雖然答案是自己準備好的,可是自己給她準備的是足足上百頁的文卷,她能夠一問即答,明顯是真的記住了,足以證明她的記憶力實在是異於常人
樑少青不得不感嘆,這位殿下總是出奇不意地給他個驚喜,近乎驚嚇……
焦文躍的臉色略有些發暗,強笑着對樑少青道:“想不到少青還留着這一張牌,玉瓏公主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樑少青笑了笑,在心裡想,就連他都吃了一驚,可想而知在座的其他人的感覺了。
“哇,玉瓏,你好厲害。”玉姝坐在玉瓏身後啪啪鼓掌。
一直以來在太學院,她和玉瓏兩個就是學渣級的難姐難妹,今天玉瓏技驚四座,讓她深感與有榮焉。
她拍了兩下掌,發現玉婷和玉妶對她怒目而視,默默地放下手。
室內靜了一會兒,然後響起了掌聲,玉安的聲音從高處傳來:“今天的文議會很好,朕很滿意,來人,將朕準備的賞賜予各位殿下及大人,另贈樑少青金書一冊御硯一封。”
從文思殿出來的時候,焦躍文對樑少青道:“恭喜少青啊,今天拔了頭籌。”
樑少青應付地對他笑笑,目光一直落在殿門口,幾位公主正從那裡走出來,他轉頭對焦躍文道:“多謝焦大人,我想去跟兩位公主說幾句話,就不陪了。”
就罷他迎着玉瓏的方向走上前去,玉瓏剛跟玉姝說完話,走下殿門口的臺階,樑少青上前道:“殿下。”
玉瓏對他行了個禮,笑容如往常一樣不拘無束:“少傅。”
樑少青被她的笑容眩了一下,頓了頓才輕聲道:“臣以爲殿下今天會放棄。”
他深知她對儲君之位是真的毫無興趣,所以沒想到她竟然在這一次的文議會中表現得如此搶眼,按理說,她應該掩藏自己的光芒纔對。
玉瓏笑嘻嘻地道:“原本是想的,可是我看焦少傅跟少傅你說話的樣子,便想,我總不能給樑師傅你丟臉啊。”
樑少青愣怔了一下,輕聲道:“可是,少青還是希望殿下真的能過得快活,殿下原本不必爲了這樣的原因就改變初衷……”
“哈,少青你知道我是隨性慣了的,怎麼做更開心些,我就怎麼做,你根本不用太在意這個了。”玉瓏笑道,“不過你真是太厲害啦,幾位大人的問題,全在裡面,要是春試的時候,你去幫人猜題,一定百發百中。”
她說得隨便,樑少青嚇了一跳,左右看看,又蹙眉道:“公主不要隨意說,臣那一份文卷只是給公主看的。春試是很重要的國家大事,漏題是極嚴重的罪責,公主要慎言。”
“好啦,我錯了。”玉瓏抿着脣笑道,“我昨天看了一夜的文卷,現在好睏,我要回去補眠。”
殿門外,玉婷遠遠地看着正在和樑少青說話的玉瓏,嘴角勾起,對玉嫺道:“大姐,這次玉瓏可是讓人刮目相看呢,原以爲她和玉姝一樣心無誠府,只知道吃喝玩樂,想不到雖然如此精明,連大姐都被她欺瞞了呢。”
玉嫺只是一笑道:“玉婷說什麼呢,玉瓏能在文議會上出彩,我們不是都應該爲她高興嗎?玉瓏有這樣的能力,是磨彌的大幸啊。”
玉婷冷笑了一聲:“大姐果然是大姐,心胸非我們幾個能比擬呢。”
玉瓏告別了樑少青,回到明心苑,倒頭便睡,她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又過了一日,清晨,她悄悄帶了秋月和春花再次去了牛頭村。
這一次她的到來並沒有村裡引發特別太的動靜,村民們都已經將她認定爲石青的媳婦,石中玉的孃親。
石中玉看見玉瓏歡喜得很,拉着她去村子後的河溝裡捕魚。
石中玉在河中捕魚的時候,玉瓏沒有陪他一起,只是坐在岸邊看着他在水中嬉戲。
石青去林中順便收了些柴,回來的時候正看見她坐在水邊發呆,水光映在她的臉上,光影交互,令她的樣子顯得有幾分傷感。
走到她旁邊坐下來,他隨口道:“你好象不太開心?”
玉瓏嘆了一口氣。
雖然和石青不過第二次見面,她卻覺得象認識他許久一樣,心裡覺得煩的時候,很自然而言地就對他說出來。
“前兩天家裡的文議會,我表現得不錯,得了母親的嘉賞。”玉瓏道。
石青驚訝地說:“文議會?賞?”
玉瓏白了他一眼:“你別裝了,我纔不相信你真不知道我的身份,秋月說你上次跟着我們到了王城。”
石青驀的一笑,也不再裝了,問道:“得了賞不是好事嗎?你爲什麼不開心?”
她雖然忘記了以前的事,可是卻並沒有變笨,只是性情和以前有一點不同,更象是回到了當初的鬼谷。
“因爲我不想得這個賞,可是……我又不想讓教我的師傅被人小看,我師傅辛苦給我做了文卷,不想總是讓他白廢了苦心……我一時衝動,做事太欠考慮……到了現在才覺得有些後悔。”
石青意味不明地道:“你師傅對你真是照顧。”
他早就看出來樑少青對她別有心思了,可是一時卻沒想出辦法來怎麼解決這個事。
玉瓏沒聽出他話中的意味又說:“我原本只想過混吃等死的日子,可是很多事似乎是由不得我的。”
她想起沐白羽走之前給她安排內中伴侍的事,勾了勾脣,輕嘲地道:“就連我要和誰一起過日子,也是由不得我的。”
她轉頭望了望村子的方向又道:“有時候覺得我倒不如這裡的女子自由……”
“你何必糾結太多,你大可以想,若是你沒有得到嘉賞,或者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如果文議會三司六部都有參加,那就是說這是一場很重要的測試,對於身爲嫡公主的玉瓏來說,如果不表現得優秀,那麼包括寧府在內反對立嫡的人,就更有了逼壓女王的藉口。
尤其是這一次牛頭村行刺失敗,寧府肯定會多方揣測,加快步伐,逼女王立儲,以便打壓沐氏這一方。
所以,相較而言,目前文議會上的結果,反而是有利的。
她牀上的侍伴,沐白羽的安排,寧府的刺殺,一系列緊密發生的事,讓他在這幾天迅速地下了決心,既然他無法帶她擺脫現在的處境,那就跟她一起陷進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