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后詫異的轉過頭看着皇后。
郜國雖自建國來便有這條律法,但自古以來從未有人真正和離過。
在這個時代,男子地位極高,男尊女卑的觀念深深滲進每個人的血骨裡,就算女子心中再有不滿,也絕對不敢主動提出和離。
而男子若是厭棄妻兒,便直接將其休棄,因此姜清漪提出的和離,恐怕是前無古人的事情。
“本宮同意了。”皇后重複道,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她此番來到府裡,便是爲了除掉姜清漪這個人。她看着純良無害,可是背地裡的手段卻多的很。
若剛剛她私通的罪名成立,凌雲柏將她休棄後沉塘,便可以解決她的心腹大患。
可如今罪名不成立,姜清漪沒有犯七出之條,因着是皇帝的賜婚,凌雲柏也不能貿然將其休棄。
在此刻姜清漪提出和離,若凌雲柏被迫接受,他日皇帝怪罪,怪罪的便只有姜清漪一人。
凌雲柏在此事上會成爲一個純粹的受害者。
一旦和離後,姜清漪沒有了楚王妃這層身份,便沒有人會再在意她。姜家若將她送去哪個破廟打發了,到那時候,她弄死姜清漪便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總之,姜清漪不能活在這個世上,更不能見到皇帝。
“母后!”凌雲柏不理解的開口。
皇后卻沒有理會凌雲柏的話語,她朝着姜清漪走了幾步,伸手死死的捏住了姜清漪尖尖的下巴。
她一動不動的盯着姜清漪的眸子,姜清漪望進了她的眼底,在她的眼底裡看見了濃濃的陰霾。
皇后緩緩道:“五日後,本宮會將和離的詔書親自送到你的手上,到那時你不要恬不知恥、千方百計的想留在楚王府。”
——————————————
自從皇后親口答應了姜清漪和離的請求後,一直沉甸甸壓在姜清漪胸口的大石才瞬間落了地。
她已經開始暢想離開楚王府後的生活了——
她會靠着賣藥的錢買一個小小的宅子,一邊開個藥館、一邊醫治好夏狄和墨璟淵,獲得墨璟淵足夠的好感度後,打開空間的大門順利回到現代世界。
姜清漪擡眸看了看頭頂這無盡的蒼穹,湛藍的天幕萬里無雲,像繡娘新織成的藍緞子,綿延至遠方。
天空蔚藍明亮的有些虛誕,就像是用皁角搓成的五光十色的泡泡,外表看着輕盈剔透,可輕輕一戳,便就煙消雲散了。
她何時才能打開空間的大門,離開這個奇異的世界呢?
姜清漪幫夏狄治病已經是五天前了,自那日皇后同意她與墨璟淵和離後,許絲絲便有些消停了下來。
姜清漪耐心等待了一兩天,發現沒有什麼異樣,有因着實在是缺錢。
想到如今是夏日,日頭又正濃,料想也不會有人正午時到院子裡找她,她便挑了正午又出門了。
姜清漪帶了斗笠,看着街角處日漸稀少的士兵,緩緩鬆了一口氣,想必是因爲連日的搜查無果,李寶得的家裡人放棄了搜查,連着牆上的搜查令都被人撕掉了。
姜清漪先是去了從前那家藥鋪,數日不見,這藥鋪的的兩側擺上了新買的花瓶,那吱吱呀呀的的木門都被新上了漆,不僅如此,掌櫃還新請了一個小廝。
姜清漪一進門,揭開斗笠,老掌櫃的眼睛便亮了亮,他急匆匆的從櫃檯跑了出來,接過姜清漪手裡的斗笠,便開口道:“不是說這藥三天送一回嗎,怎的您今日纔來?”
姜清漪看着老掌櫃的態度,便知道這金瘡藥的銷量不差,她微微一笑,開口道:“前些日被事情絆住了,今日得空了纔出了門。掌櫃,這藥賣完了嗎?”
掌櫃急急點頭:“賣完了,第三日便全都賣完了。原先第一日他們聽着這藥的價錢,便都沒買。第二日來了個受了重傷的江湖人士,他將這藥往淌着血的傷口上一抹,便立刻止住了血,他喜出望外直接買走了五瓶,還說這銀子沒帶夠,他改日再來買下另外一半。”
“第三日,這藥的效用便都被傳了出去,一大早就被人賣完了,所以——您今日將藥帶來了嗎?”掌櫃擡起頭看着姜清漪,那眼神像是在看着財神爺。
姜清漪聽了這話,撓了撓腦袋,她自從上次請了真真道人吃完那陽春麪,還加了兩個紅燒肘子,她便一窮二白,也沒有錢買得起金瘡藥的藥材了。
掌櫃看着她眼神閃爍的模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從胸口掏了掏,便掏出了兩張銀票,一張是五十兩,而另一張則是二十兩。
這是怎麼回事?
姜清漪看着老掌櫃手中的銀票,眼神有些詫異。
不是說一瓶藥賣一兩銀子,得到的銀子還要與掌櫃三七分嗎?
掌櫃看着姜清漪的眼神笑了笑,語氣淡淡的解釋,眼中卻掩不住得意:“這金瘡藥賣十兩銀子一瓶,那江湖人士還覺得十分便宜!”
十兩?這可是相當於現代世界的一萬元!
他們行走江湖,過得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最需要的便就是這類藥,因而十兩一瓶對他們來說也不算是什麼。
“你可真夠黑的!”姜清漪仔細的打量了老掌櫃一眼,他表面看着老老實實,卻不曾想背地裡竟是個奸商。
她一瞬間想到自己在他這買的紅塵玉草。當初也不知道被他坑騙了多少銀子!
日後還是要自己開個藥鋪,纔算穩妥。掌櫃雖說只將金瘡藥賣了十兩,她可不信。
想到這裡,姜清漪便飛速的抽出他手中的銀票,轉身對着他擺了擺手,許諾道:“明日,明日便將金瘡藥給你帶來!”
在本金不夠的情況下,她還是要倚仗這奸商老闆。
不過——製作金瘡藥的原料,倒是可以從墨璟淵手上坑上一點。
畢竟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嘛!
姜清漪想着,按着墨璟淵留給她的那張紙條,找到了藏匿夏狄的院子。
她回首張望了一番,發現四下沒人,便熟門熟路的從紙條上寫着的那個狗洞裡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