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謀害少爺,又誣陷小姐?”珍琴公主聽了這話,臉色是一瞬間沉了下來,她微微支起了身子,將眸子投向了姜老夫人,似乎是在詢問。
“珍琴……我如今也是在調查這件事情,事情還未有個結果。”姜老夫人道。
“若這丫鬟說話屬實,這姨娘便需嚴懲不貸!”珍琴公主一拍桌子,沉聲道。
姜清漪擡頭看着珍琴公主威嚴的臉,神情有些意外,這件事情她本以爲沒有了迴轉的餘地,這如今又有了轉機。
珍琴公主來的極巧,這是她沒有料到的——只是這珍琴公主在府中向來是深入簡出,今日怎會突然來到這裡爲她主持公道?
這絕對不是珍琴公主表面所說的那樣簡單。
珍琴公主感受到姜清漪疑惑的目光,心裡倒覺得有幾分好笑,明明是那混小子叫她來的,可如今她卻什麼都不知道,感情這冷冷清清的小子,竟還喜歡做好事不留名?
“二丫頭,本宮聽聞你會醫,今日之事也與你有關,便由你來解釋吧。”
珍琴公主擡頭打量着姜清漪,倒想知道這嫁過人的丫頭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把傳聞中的冷麪閻羅迷得是七葷八素。
姜清漪聽了珍琴公主的吩咐,這才上前一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解釋了個清楚。
她同樣是顧忌了幾分姜老夫人的顏面,便順着姜老夫人的話,說這事情還沒查個水落石出。
珍琴公主聽了姜清漪的話,沉吟一番,開口道:“這倒是容易,只要從宮中喚一個太醫,便能知道孰真孰假。”
聽了珍琴公主的話,陳盼蘭和廖太醫同時是深吸了一口氣,陳盼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珍琴公主,身形踉蹌了幾步,一瞬間是心如死灰。
宮中的太醫很快就來了,看着大堂裡擠着的烏泱泱的人,他眼觀鼻子耳觀心的給珍琴公主請了一個安,緊接着又向姜老夫人行禮問安。
“不必多禮,既然來了,那就查查這姜家的小少爺,身上可是有蜱蟲的痕跡,再看看這奶孃……”
太醫聽了,恭敬的走到泮哥兒的身邊,仔細的查看了泮哥兒的身體,發現了姜清漪爲泮哥兒清創時留下的傷口。
看完後,又依言看了孫奶孃的手臂。
一刻之後,他才又恭敬的在珍琴公主的身前跪下,珍琴公主的身體往後倚了倚,指尖點着桌子,面無表情,顯然是等的有些不耐。
“啓稟公主,微臣在姜家少爺的身上發現蜱蟲啃咬的痕跡,卻沒有蜱蟲,可以斷定是數日前有人處理過他身上的蜱蟲。”
“而這奶孃的身上……蜱蟲諸多,再耽擱下去,她恐怕是要不好了……”
姜清漪聽完這話,眸子閃爍了一下,珍琴公主笑了笑,便叫她開口。
“敢問太醫,泮哥兒身上可有發燒的症狀?”
“並無。”
“那能否只看一眼,便能判定泮哥兒身上有着蜱蟲,且已無力迴天?”姜清漪又問。
“不能!姜家小少爺如今身體無恙,怎會無力迴天?”太醫聽了這話,蹙了蹙眉頭。
“公主殿下,清漪已經問完了。”姜清漪垂了眸子,恭敬的朝着珍琴公主行了一個禮。
“既然太醫院的院首都說無法判定,這民間的大夫如何看了一眼,便能確定泮哥兒身染蜱蟲,無力迴天?”珍琴公主扯了扯嘴角,眼眸中無不是諷刺。
廖大夫聽了急急跪在了陳姨娘的身邊,珍琴公主巨大的威壓直直的壓在了他的身上,想要開口狡辯卻發現自己實在是無話可說。
“小人……小人……”
珍琴公主冷笑一聲,“不會說話是啞巴了嗎?在本公主面前你竟也妄言,既然舌頭無用,那便不要了。嬤嬤幫幫這位大夫,拔了他的舌頭。”
珍琴公主手倚着額頭,不鹹不淡的道。她語氣淡淡的,聽起來像是在宣佈自己晚膳想吃什麼。
珍琴公主這副不好惹的模樣,倒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老夫人搖了搖頭,也不願開口勸阻。
廖大夫聽見這話,脊背馬上就僵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了出來,他眼神飄忽,看見了自己身前的孫奶孃,便也順着孫奶孃的話急急開口道——
“小人不過是受了陳姨娘的指使,小人不是故意的!”
陳姨娘聽見廖大夫的倒戈,側着頭不可置信的盯着廖大夫,卻聽見珍琴公主玩味的聲音:“陳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沒有證據……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空口白話,公主怎能憑着他們的一派胡言,便給我定罪?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三房的奶孃,也無法指使她爲我賣命。”
“今日的一切都是三房聯合姜清漪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便是爲了陷害我,否則她們如何如今全都全身而退了?”
珍琴公主是如何心狠手辣她都看在眼裡,如今聽見她的問話,便也只能慌不擇路的開口辯駁。
“證據……奴婢有證據!”孫奶孃爲了活命,什麼事情都往外倒,她慌亂的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了一張手帕。
“我以爲是什麼東西……這手帕人人都有,怎能……”陳盼蘭的話還沒講完,便看見孫奶孃從帕子裡掏出了一個琺琅耳環。
陳盼蘭看着孫奶孃手裡的琺琅耳環,便覺得耳畔突然是轟得一聲巨響,她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這耳環是姜獻書送的,爲顯寵愛,她十日有八日都戴着,日日示於人前,全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可三日前,陳盼蘭便不戴這耳環了。
孫奶孃哆哆嗦嗦的握着那一隻耳環,手抖得無法控制:“四日前夜裡……姨娘將一個小白瓷瓶交給我……我臨走時在地上看見了這耳環……便撿了來……”
這琺琅耳環流光溢彩,是宮廷中的畫師專門設計,嘉桓帝賞賜給姜獻書的,天下獨一份。
這也是陳姨娘之前日日戴着她向吳莉如示威的原因,普天之下,陳姨娘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
“既然你說你從未見過孫奶孃,她是如何能得到你的貼身之物?”
陳盼蘭看着眼前的一切,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抖,張着嘴卻吐不出一個字,她呆滯的將頭轉到了姜老夫人的位置,眼神在向她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