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陌生的無線電信號,採集者們先是慌亂了一陣,隨後鎮定下來,冷靜分析這陌生的無線電信號。
“這個信號只是有規律,並沒有包含什麼信息在裡面。”
信號中並沒有包含什麼語言信息,只是單純的存在規律,先是三個長頻波,然後是三個短頻波,再接着又是三個長頻波,這樣一直往復下去。
信號的功率並不強,所以採集者們在剛剛抵達後的一段時間才注意到這串規律信號。
“可能是在提供座標,亦或是求救信號。”
“求救?”
“沒錯,帝國那邊,如果有瑟琳人的太空船隊遇險,會使用一些容易被觀測到,且不容易阻擋的無線電波段來作爲求救信號,有關於這方面,族羣和帝國有簽訂協議,如果有個體接收到求救信號,有義務實施救援,反過來,如果帝國接收到族羣個體發出求救信號,也有義務實施救援,一個互助協議。”提出想法的採集者解釋道。
“帝國早於我們抵達了黑洞附近?!”
“這是類比,這串規律信號和協議裡的求救信號並不相同,而且帝國也根本沒有那個能力來到黑洞這裡。”
採集者不厭其煩的給會錯意的同族解釋。
雖然不排除規律信號是自然形成的可能,不過這個可能性很低,更大的可能是那顆類地星球上存在着時刻發送信號的人造物。
人造物,也就意味着與一個從未接觸過的新文明有關,採集者們一下子興奮起來。
“我提議,應該登陸到那顆行星上去看看,找到那個規律信號源,或許這將是族羣發現新文明的契機,這是不容錯過的機會。”
“贊同。”
“同意,建議立即指派個體前往。”
基本沒有任何個體反對,剛一提議就全票通過,根本沒有一隻採集者個體會在乎其中的危險性,不少採集者毛遂自薦,表達自己想要前往的意願——在族羣利益面前,它們自己的生死根本不在乎。
很快,採集者們敲定了人選,五隻採集者被挑選出來,作爲登陸的個體,同時,它們也有義務事實的將地表的觀測數據遞送給,其他沒有千萬那顆星球的採集者這邊。
“前往那顆星球要注意安全,不要給族羣浪費資源。”
“明白。”
簡單交待完注意事項後,那五隻採集者分裂出正在孕育巨構生物體的那一團肉塊,朝着黑洞方向下墜。
當下降一段距離後,它們反向打開自己的反物質推進,在一陣強烈的伽馬射線束中,它們下降的速度開始放緩,呈勻減速直線下墜的狀態降落。
灼熱的紅蓮業火將正在下墜的採集者們包裹於其中,那是大氣摩擦所引發的火炎。
“改變外觀。”
五隻採集者個體關閉反物質推進,將自己的外觀改變爲柔軟的扁平狀生物軀體,利用大氣阻力來實現軟弱着陸。
它們就像是五張被大風席捲,飛舞在半空中的毛巾毯,以一個相對緩慢的速度最終飄落到地表之上。
“我安全降落了,你們呢?”
由於降落地點的隨機性,五隻採集者各自分散到不同的位置。
無線電頻道內很快傳遞迴另外採集者的回覆。
“我沒問題,就是被掛在岩石上,需要點時間才能下來。”
“這星球上有水,真是個好地方。”
“這個星球還處於很早期的階段,沒有細沙,到處都是岩石和水,沒有陸地,液態水淹沒了整個星球地表。”
“早知道黑洞旁邊有這樣一顆類地星球,我們就不必組織數萬個體攜帶大量物質資源橫渡五光年的尺度,太浪費了。”
對於採集者們來說,只要存在水,那麼那顆星球就是個好地方,是可以將族羣發展壯大的起步資源星。
“既然都安全,那我們就開始搜尋信號源。”
“瞭解。”
外觀轉變爲扁平帆布狀生物體的採集者,依靠邊緣的尖角支撐起身體,它的體型已經比降落時有所縮小,肌肉組織允許它這樣行動。
涉足在半米深的液態水中,採集者開始循着信號源方向移動,它們並沒有想要匯合的意思,或者說信號源處就是個很好的匯合點。
行走的路途上,採集者觀察着星球地表的環境。
這顆星球很平坦,是採集者所見過最平坦的行星地表,沒有高聳的山脈,除了一些頂多算是礁石一樣的岩石稀稀疏疏的聳立出水面外,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汪洋。
一個水與死寂的世界。
天空是灰濛濛的,採集者順便也分析了一下大氣成分,氮氣成分比例很高,有稀少的氧,以及其他一些微量元素混合其中。
“像這樣的星球,在瑟琳人那邊是定義爲宜居星球……嗯,該不會信號源是從一艘殖民船上發射出去的吧?”
“有這種可能,不過我更傾向於認爲,那是給黑洞定位用的發信器,畢竟旁邊可是個黑洞,即便是顆宜居星球,也並不適合用來作爲居住星,就算是我們,也是不會選擇這樣一顆旁邊存在黑洞的星球。”
“那是因爲族羣需要反饋信號來實行亞光速減速,如果沒有這一條,採集這顆星球的資源用於給族羣發展也是可以。”
“你還真是貪婪。”
“族羣的事情怎麼能叫貪婪呢?這是族羣壯大的必要養分。”
一路走,一路聊,採集者們不知不覺間行進了上百公里遠的距離,終於是看到了它們的目的地,在遠方是一個形似金屬箱子的結構,一眼就能判斷出那是個人造物,非常明顯。
“我看到終點了。”
“我也看到了。”
“那我們快點抵達那裡完成匯合。”
看到人造物的採集者們都盡皆興奮起來,因爲這是坐實了新文明的存在,而且技術水平還不低,不然絕不可能抵達黑洞旁邊的這顆類地星球上。
只不過,採集者們還沒高興多久,地表之上發生了變故,地面劇烈的開始震顫起來,轟鳴的聲音震顫着空氣,從遠方地平線上,可以依稀的看到一條模模糊糊的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