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見,隱藏在袖中的九卿在吃下那塊糕點之時,眉頭不知覺的皺起,不管哪一世,她都不喜歡蜂蜜,她猜想大約是同哥舒九那一世有關。
這女人特地給她做了玉蜂糕,豈不是專門爲了試探她而來?九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這糕點果然美味,香嫩爽口,風雪,替本主包好帶回去。”
“是,閣主。”風雪自然也知道這一事情,自從幾年前媱姬就開始對蜂蜜很是排斥,那時她們並不知道媱姬已死,被另外一個靈魂佔據,只當是她突然換了口味,但是從那時起大家便會自動過濾蜂蜜,不管是吃穿住行,她的世界絕不會出現蜂蜜。
如今這個女皇一來便上了玉蜂糕點,當真是巧合?恐怕未必,誰都覺察到了她對九卿不同尋常的心思,這一箭雙鵰的好計,不僅想要看到九卿面具之下的面容,而且也想要試一試九卿究竟對蜂蜜是否排斥。
沒有看到九卿的真面容女皇自然心有不甘,不過臉上還是要維持着先前的平和,“閣主喜歡就好,本皇曾經聽聞閣主臉上的面具若是取下了就要嫁給那人,這是真的麼?”
九卿點點頭,“不錯,曾經我戴上面具那一日便已經立誓,此生若是誰取下我的面具,我便嫁給那人,事實上,本主已經嫁人,但是今生今世,若沒有特別的理由,本主的臉只會給夫君一人看。”
女皇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閣主竟然如此專情,原本本皇還想,以閣主這樣的身份在棲霞是最適合不過,若是閣主有意留下來是最好,恐怕欽慕閣主的少年都排起了長隊。”
“棲霞雖好,但本主已經嫁人,今生今世,本主斷不會爲了他再嫁其他人。”九卿用的是嫁,而不是娶,以她的身份,不管是在棲霞還是在其它國家,只要她願意,便有大批男人找上門來,但是她沒有半分強勢,甚至還如此專一。
在以女爲尊的棲霞確實讓人覺得有些詫異,女皇這是倒是真的來了興趣,“能夠獲得閣主如此親睞的男人也不知是何優異的人,本皇倒是有幾分好奇他是誰了。”
“這恐怕要讓女皇陛下失望了,他不過就是個尋常百姓而已,七年前的一次偶然,他見了我的臉,按照我自己定下的規矩便是要嫁給他的,所以我便嫁了,他雖然身份並不顯赫,不過倒也實誠,遇上他的那一****並沒有告訴他的身份,所以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一年大多時候都是同他隱居於世。”
簡短的幾句話之間九卿就勾畫出了一個動人的故事,這樣一來直接就將她和白九卿脫離得沒有一點干係,同時也解答了凌雲閣閣主爲何這麼隱秘,原來早就嫁人。
女皇聽到這些之後,果然心中有了些疑惑,她想要看到九卿此刻的表情,但是被那銀製面具所攔,她無法看清楚那面具之下是什麼模樣。
“原來如此,閣主這份魄力倒讓本皇羨慕,此生能夠尋得一人,爲他洗手作羹湯,除去所有身份,便只是他一人的妻子,這種生活未免也沒什麼不好。既然如此,閣主應該一直都是過着這樣的日子纔是,爲何近兩年間突然打破了格局,兩年前你幫助玄皇登基,原本銷聲匿跡之後近日又在天玄和我們棲霞出現,這是爲何?”她總算是按捺不住將問題繞回了主題之上。
九卿原本還在等着她開口,想不到這麼快就開了口,嘴角微微勾起,“凌雲閣從建立之初便很少涉及朝廷之事,也恰好是因爲如此,這些年來幾國纔沒有特別的阻礙過凌雲閣發展,這一點首先我非常感謝,原本本主並不打算出面,還是任由這樣發展下去。
之所以前兩年要幫玄皇,實際上是因爲玄皇無意之中救了本主的夫君而已,那時儘管是他的無心相救,本主後來查到了他的身份,知恩圖報,當時他正在爭奪皇位,所以便推波助瀾在暗中幫了一把。
本主無心打破從前的格局,之後便就隱退了,之所以爲何如今會出現,若本主說,本主感覺到了幾國暗涌不斷,天下大勢本也不是本主能夠管得,但是一旦大亂,受害的除了百姓之外,還有在各國都有相同勢力的凌雲閣,說到底,本主是爲了自保。
出現在天玄也正是因爲如此,到棲霞來也是爲了防患於未然,誰都有私心,本主的私心便是能夠保全凌雲閣而已。”九卿不慌不忙,洋洋灑灑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那語調讓人聽不出真假,不過從她這個身份說出來,的確讓人有幾分信服的能力。
風雪第一次見到九卿原來也是如此會瞎掰的啊,不過九卿話中的真假就算是她也很難聽出,其實這些話只有九卿自己才知道,雖然有很多是編造,但是凌雲閣她接管了幾年,一直當成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家。
這話是真的,她不想因爲幾國的戰事而影響到凌雲閣,她能做的的確不多,只能儘量避免這一場災難,女皇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說了這麼多話,倒是讓她覺得尷尬了。
原本以爲凌雲閣閣主是一個極難相處的人,如今看來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不近人情,人只要有弱點,便不會刀槍不入,“閣主當真是深明大義,具本皇消息來看,這天下近來的確有些不安分,這些都是因爲一個女人,都道紅顏禍水,這個女人想必閣主也聽說了,攪得幾國國君不安生,前些日子險些大亂。”
“不過是個深宮中的女人罷了,說禍水倒是擡舉了她,幾國國君皆是英明大義之人,絕不會爲了個女人而失了分寸,就算是亂,也是用這個女人做了名頭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不是已經死了麼?”九卿三言兩語便將事情推開。
女皇笑了笑:“閣主倒是看得開明,不過本皇卻是覺得她沒死,而且還混入了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