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顧曉依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一個秀美的女子,精緻的五官跟她珍藏的照片裡的女人一模一樣,對着她露出溫婉的淺笑,媽媽……但下一瞬卻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畫面忽然一轉,她又看到了十七歲的祁逸南。
雪花紛飛的夜晚,他和她牽着手坐上了摩天輪。
那一天,是她十六歲生日。
緩緩轉動的摩天輪,在夜色下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彩光,美輪美奐。
他忽然低頭親吻她,他的吻那麼的笨拙,那麼的羞澀,那麼的憐愛,她能感受到彼此絮亂激烈的心跳。
他說:“你有聽說過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嗎?”
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終究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那麼他們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耳邊似乎響起了煙花在高空綻放的聲音,“砰砰砰……”一簇又一簇。
……
清晨,天空剛剛泛白。
顧曉依睜開眼,發現自己的頭正枕在一個寬闊的肩膀上。
順着肩膀她慢慢擡頭望去,入目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跟夢境裡那張稚嫩的俊臉完全不一樣。
起身下牀,雙腿痠軟得差點跪倒地毯上。
泛紅的眼睛恨恨瞪了一下還在安睡的男人,才踏着拖鞋進了衛浴室。
路過盥洗臺前的鏡子,裡面的女人——
濃濃的黑眼圈,青青紫紫的吻痕遍佈脖頸、胸口,一路蜿蜒向下,隱沒在粉色的睡裙裡。
顧曉依轉身一邊往浴缸裡放水,一邊將身上的睡衣胡亂的扒下,跳進了浴缸。
顧曉依用力的戳洗了自己大半天,直到全身的皮膚泛紅泛疼,她依舊沒有絲毫停下來……
心,亂糟糟的一片。
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她和祁逸南青梅竹馬十年,對他的這個小叔也算熟悉了,每次和祁逸南來祁家,祁驍都冷冷的、話不多。
整個人顯得極度冷峻,又高深莫測。
她曾經還和祁逸南開玩笑說:“他就是小女生喜歡的高冷男神。”
可她萬萬沒想到,當他褪下了高冷的皮,卻是禽獸不如!
昨晚他竟會那樣對她……
顧曉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洗了多久,直到浴缸裡的水變得冰涼,她才緩慢地從浴缸裡站起身,隨意沖洗掉身上的泡沫,剛想拿浴巾包裹住自己。身上忽然有種被窺視的火熱感傳來……
顧曉依轉頭,就見到了站在盥洗臺前的男人。
祁驍!
白色的睡袍隨意的掛在他身上,露出性感致命的大片胸膛,稍顯凌亂的黝黑短髮,透着剛睡醒的慵懶,棱角分明的俊臉稍顯柔和。
此刻,他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直視着她。
顧曉依擡眸,對上祁驍凌厲的目光,深邃黑洞般,彷彿要將她捲入。
心跳漏了一拍,她有些慌張的錯開眼眸,不敢再和他對視。
“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爲什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想起自己未着寸縷,顧曉依慌亂的一把扯過浴巾,胡亂地把自己包裹住,她轉身就往衛浴室外逃跑。
祁驍卻比她更快一步,大掌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啊”在一聲低呼裡,顧曉依已經被用力扯着轉過身,貼上了一道修長偉岸的肉牆。
瞬間,清冽的男性氣息充斥着顧曉依的鼻尖,她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推開他。
昨晚那股子惱恨又涌了上來,顧曉依咬着牙用力掙扎,可是不管她怎麼抵抗,他都一動不動,她的腰身反而被用力攬住,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了一起。
祁驍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放佛他們這樣子抱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顧曉依掙扎得更狠了。
“祁驍,你放開我!”
現在她是多麼的後悔,後悔昨天那麼隨便的選擇嫁給了他,想起昨晚他不顧她的意願,那麼粗暴地強行奪走她純潔的第一次……
難道他現在又想對她做什麼!
大腦裡冒出這個想法時,顧曉依心中就一陣驚怕。
她沒被攥住的左手當即抵上他的胸膛,他身體炙熱的溫度隔着薄薄的一層睡衣傳到她掌心,讓她想要縮手,但眼前的情形卻不容許她膽怯!
顧曉依深吸一口氣,剋制着心底的緊張,對上祁驍的眼睛。聲音有些顫抖地道:“祁驍,老爺子應該起了,別忘了我們要去敬茶。”
祁老爺子是個守舊的老人,很講究傳統的習俗。依照這裡的習俗,新婚第二天,新人是要給父母長輩敬茶的。
祁驍盯着她純澈乾淨的眼睛,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
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兩人靜靜地對望着。
顧曉依正打算推開他,祁驍卻突然低頭,她閃躲不及,堪堪地別開頭,他的薄脣緊緊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這是又精蟲上腦了!
想到這,顧曉依心中一陣氣恨,不顧手腕會被折傷,強行想要掙開祁驍的禁錮。
祁驍扣住她亂來的雙手,頎長挺拔的身形上前一步,就把她壓在了盥洗臺上。
後腰撞上盥洗臺邊沿的棱角,一陣疼痛傳來,讓顧曉依忍不住紅了眼眶,瞪向祁驍,目光裡滿含怒恨跟受辱的委屈。
他望着她要哭的樣子,眉頭擰起,低沉的嗓音幽冷:“哭什麼?難道我的觸碰就讓你這麼厭惡?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
顧曉依心中升起一股怒氣,“我後悔了!我早就後悔了!”
“後悔?”祁驍深邃的眸盯着她的眼,裡面有怒,似乎也有了……恨!
他擡手遮住了她的雙眼,凜冽的嗓音慢慢的在空氣裡浮動着:“是你自己倒貼着都要嫁給我的,現在整個K市都知道了你是我祁驍的女人!後悔也來不及了!”
顧曉依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啪”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祁驍看着自己被拍紅的手背,幽深的眸微眯,俊臉陰沉。
顧曉依惱怒的瞪着他,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小獸,“哈……你別忘了,我們只是舉行了婚禮,還沒有領證,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我和你根本沒有半毛錢關係!”
祁驍沒再說什麼,宛若深潭的黑眸只是靜靜地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
可她心中卻說不出的暢快,好像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憋在心裡的一股怒氣舒緩了一些。
顧曉依不想再待在這裡和他糾纏,但祁驍卻絲毫沒讓開的意思。
“你放開……”她望着他的眼神倔強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