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墨珩被打了鎮定劑,昏睡過去,可他醒來呢,這件事情他們怎麼告訴沈爺爺,沈家就只剩下三哥這麼一棵獨苗,沈爺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莫文皓跟楚俊開始埋怨沈墨珩的倔強,沈爺爺早在幾年前催着他調回君城,可他偏是不聽,雖說沈爺爺也是軍人出身,正因爲他是軍人,才無比清楚這一行的兇險。
更何況沈墨珩還是經常跟一些毒梟面對面接觸的,更加險上加險。
兩人守了沈墨珩一天一夜,加上自駕車過來,連在一起,已經是三天未闔眼。
可他們沒有一點睡意,趁着沈墨珩昏睡的時候,莫文皓走出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位於安化縣的東南方向,縣內沒多少人。
莫文皓走在水泥道上,路過一家包子鋪,包子鋪前有一紅底黃字的招牌,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經開始掉漆,上面的個別字模糊不清。
“老闆,打包四籠小籠包。”
老闆是五十多歲的婦人,很是淳樸,她高興的應了一聲,隨後手十分迅速的打包好,在她打包的時候,莫文皓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錢包,裡面是一大堆卡,沒有現金。
“老闆,可以刷卡嗎?”他問。
老闆驚奇地看着他,露出一口黃牙,“大帥哥,你可別鬧,俺們這種小地方哪有刷卡的機器,這裡這麼偏僻,俺做的又是小本生意。”
莫文皓搜遍錢包,還真是一點現金都沒有,他只好婉拒老闆。
“俺看你也不是什麼壞人,要不這樣,你應該還會在這裡住幾天, 你明天路過的時候再把錢給俺吧,一共十六塊。”
老闆將打包好的袋子遞給他。
莫文皓道一聲謝,提着幾個袋子轉身回軍區醫院。
在回軍區醫院的路上,莫文皓瞧見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子,他走路一顛一顛的,左右腳長短不一致,他不由多看一眼。
三哥的情況比這個還嚴重,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旁人投射過來異樣的眼光。
莫文皓捏着袋子的手默默收緊,收
回視線。
回到醫院的時候,楚俊困到趴在椅子上睡着。
莫文皓吃了兩籠包子,坐在那裡看了沈墨珩很久。
之後走到病房內唯一的窗戶前,往下眺望,那個男孩還在慢慢走着,常人走一步需要一兩秒,而他需要五六秒。
……
蘇婉兒下飛機的時候,是A國的下午三點半左右,期間經過三次轉車,纔到安化縣,到安化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安化縣比較偏遠,沒有霓虹燈,連路燈都沒有,他們走在泥土地上的時候,耳邊傳來一些昆蟲的鳴叫聲。
整個縣區幾乎沒有什麼光亮,這個時間點,縣內居住的村民差不多睡下,周圍十分安靜。
蘇婉兒對黑暗已經習慣,藉着月光,一步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軍區醫院在哪,正好前面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一位大叔騎着那種突突車過來,蘇婉兒伸手攔住。
“大叔,軍區醫院怎麼走?”
“進區醫院啊,”大叔帶有一點點地方口音,“進區醫院離這裡很遠的,小姑娘你恐怕要走很久。”
很遠?
蘇婉兒爲難地看向靳南,怎麼辦,這附近又沒有什麼旅館酒店,他們要露宿街頭?
“看你們面生,第一次來安化縣吧,這樣,我開車送你們過去,你們坐後面就成。”大叔指了指後面的位置,十分熱心。
突突車後面有一個放貨物的倉,沒有座位的那種。
她是沒有問題,只是靳南……這潔癖黨恐怕忍受不了吧。
“上去吧。”靳南妥協,他知道她着急想要見到沈墨珩。
大叔下來幫他們把後面的圍欄打開,示意他們上去。
靳南站在一邊,蘇婉兒撐着他的手,躍上車,緊接是靳南,還有拿着行李的小楊跟大楊他們,四個人蹲在突突車後面。
大叔開始驅動車子,引擎的聲音在黑夜中很是突兀,卻又十分和諧。
蘇婉兒見靳南蹲着,還跟右邊的鐵圍欄隔着一定距離,可路是崎嶇不平的,突
突車很是顛簸,每次靳南不小心碰到鐵圍欄的時候,他就狠狠皺眉。
蘇婉兒覺得很對不起他,好在這種的過程在半個小時後結束。
蘇婉兒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五十塊遞給大叔。
大叔樂呵呵的接下,臨走前跟他們說旅館離軍區醫院不遠,在軍區醫院的後門一百米的地方。
蘇婉兒真摯道謝,一行四個人先到旅館,開了四間房,一人一間。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旅館,蘇婉兒就着急去軍區醫院,打電話問莫文皓沈墨珩在哪個病房,沒有電梯,之後四人一同走電梯上去。
617病房前有兩名士兵在守着。
在蘇婉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莫文皓已經在病房門口徘徊,等着蘇婉兒。
“四哥……”
蘇婉兒走近,莫文皓一把抱住她,“讓四哥抱抱。”
沒有大哥在,莫文皓這幾天的精神狀態差到極點,尤其是親眼見到沈墨珩情緒崩潰的樣子,他緊繃的一根弦在目光觸及到蘇婉兒的一剎那,繃開。
感知到莫文皓情緒的不對勁,蘇婉兒心裡同樣不好受,她隱隱猜到接下來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壞消息,否則四哥不至於這樣。
她的手緩緩升起,落在莫文皓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三哥的左腿沒了,被炸彈炸沒了,前兩天剛截肢。”
莫文皓的下一句話讓蘇婉兒完全呆愣在原地,四肢僵硬,血液彷彿在倒流。
“四哥你……在……說什麼?”
愣了足足三秒,蘇婉兒才說話,喉嚨乾澀。
“婉兒,是真的,我不敢告訴沈爺爺,大哥還在趕過來,辰錦在君城處理公司的事情,可能還需要兩三天才能過來。”
莫文皓放開蘇婉兒,整個人頹喪無力。
蘇婉兒眼眶瞬間就紅了,身子搖搖欲墜,左腿截肢,三哥到底經歷了什麼!
三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承受得了,自己左腿沒了的事實,當軍人是他的夢啊,蘇婉兒無意識地後退一步,在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