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傾眼神盡是冷然,滿是指責之色,雙手掐上她纖細的脖子,“蘇婉兒,童童已經死了,他是你殺死的,他只有五歲!你還在狡辯什麼!”
他的聲音盡在眼前又遠在天邊,她一陣恍惚。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難道真的是她撞死童童的,還有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說話。
曾經的寵溺,曾經他說過的話,好像一夜之間都沒了。
他說過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可欺負她最狠最重的人是他。
“子傾,既然是我撞死的童童,你有本事殺了我啊。”她笑着說,眼淚跟着下來,心裡滿是苦澀,她啞着聲音,“慕子傾,你殺了我啊,讓我爲童童償命……”
咚!
蘇婉兒再次摔到地上,這次與上次不同,是他推的。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慕老爺子也從房間裡出來,拄着柺杖,柺杖打在她後背上,那一下極疼,“殺人兇手!以後別在出現在慕家!我們家不歡迎你!”
慕老爺子平常很疼她的,蘇婉兒忍着痛默默站起來,視線落在慕子傾身上,然後轉身離開,拖着一身傷。
慕子傾的心疼了一下,雖不致命,但在他心口留下痕跡,終究是他傷了她。
童童頭七的時候,蘇城不讓參加童童的葬禮,可她還是去了,只是她被攔在外面。
滿目的黑與白,兩邊是花籃,若不是她,或許童童不會死。
靈堂前慕爺爺跪在最前面,其次是葉鳳晴,再到慕子傾。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
蘇婉兒這幾日活在自責中,她只能在外圍看。
“婉兒……”沈墨珩喊她。
“三哥,”蘇婉兒回過身。
“怎麼在外面,不進去?”
“沈少爺,夫人不讓婉兒小姐進去。”旁邊的保安解釋道。
沈墨珩疑惑一下,“爲什麼不讓婉兒進去?”
保安語塞。
“走吧,我帶你進去。”
蘇婉兒推開他的手,她不想在童童的葬禮上讓他走得不安生,“三哥,你進去吧,我就不
進去了。”
沈墨珩見她堅決,只好放棄勸說。
眼看着沈墨珩即將消失在她眼前,蘇婉兒喊道:“三哥……”
沈墨珩回過身,嗯了一聲,表示疑問。
“你會不會無條件相信我?”
“……”
沈墨珩沉默了一下,還在想她爲什麼這麼問,這一沉默已經給蘇婉兒答案,她擺手,“三哥,你進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她走遠。
童童的葬禮結束後,一切看似恢復平靜,可底下又波濤洶涌。
蘇婉兒還在讀大三,這件事情發生她請了一段時間假,之後她返回學校,是季辰錦來接的她。
季辰錦乍一看見蘇婉兒,覺得她瘦了很多,不由問出聲:“婉兒,你最近怎麼瘦那麼多。”
蘇婉兒不知道爲什麼季辰錦他們會不知道她撞童童這件事,只好含糊其辭,說最近沒胃口,她將副駕駛位的安全帶繫上。
車子平穩地開在馬路上。
可蘇婉兒的眼睛只要一看前面的路,她就莫名的恐懼,手緊緊攥着安全帶,眼睛一閉就會想到那天晚上有人忽然跑出來她踩剎車的畫面,然後是在停屍間見到童童的情景,還總會聯想到他們會撞上前面那輛車子。
“辰錦,停車,停車……”
蘇婉兒聲音顫抖,緊緊閉上眼睛。
季辰錦不解,他們可是在路中央呀,不過他還是打了後面的車燈,然後緩緩將車子停在路邊,他瞧着婉兒的情況不大對勁,臉色很蒼白。
“婉兒,你怎麼了?”
車子一停,蘇婉兒迅速解開安全帶下車,直到她下車她的情況才所有好轉,不再恐懼。
季辰錦不顧後面的車輛走到蘇婉兒身邊,“婉兒,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暈車,我坐後面吧。”蘇婉兒沒有解釋太多,拉開後車座的門坐進去。
季辰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願多說,他自然強逼她。
在後座,蘇婉兒的恐懼感減少了許多,回到宿舍的時候,舍友們紛紛圍上來,關心她。
蘇婉兒只有不斷說她沒事,她們這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夜裡十二點多,宿舍的燈光按時關閉,蘇婉兒躺在牀上,根本睡不着,她不敢亂動,怕吵到別人,可她閉着眼睛,沒有絲毫睡意,她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包包出門。
慕子傾在學校附近買了一所公寓,她星期六日會到那裡住兩天,晚上學校裡沒多少人,街道靜悄悄的。
刷了門卡,然後進了電梯,電梯的數字跳動,她輸入密碼,打開門,公寓裡一片黑暗,開關就在門口。
她摁了一下,公寓裡瞬間變得通亮,只是她想要見到的那個人不在。
她脫掉鞋,將自己蜷縮在牀上,一如既往的無眠。
她在公寓裡住了兩天,而慕子傾避了她兩天。
“婉兒,你最近怎麼連星期五都跑到你男朋友那,有你這麼見色忘友的嗎?”周君一邊收拾課本,一邊說。
宿舍的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而且偶爾還住在一起。
蘇婉兒扯出一抹笑,“最近有事,我下午不回宿舍,跟你吃完飯後我出去一趟。”
周君撇嘴,收拾完東西搭着她的肩膀去飯堂,跟蘇婉兒相處這麼久,自然能看出她最近的不對勁,她老是走神恍惚,夜裡也總是睡不着,有一次她深夜上廁所,聽到她翻動的聲音。
在學校吃完午飯後,蘇婉兒去了一趟慕氏集團,前臺小姐沒見過她,攔住她。
蘇婉兒只能給慕子傾打電話,可是是一陣忙音,她又打給傅青揚,好在傅青揚接聽了,她才得以上樓。
推開他辦公室的門,他正埋頭看文件。
“慕子傾……”
他擡起頭,皺着眉,“你來幹什麼?”
她來幹什麼,他竟然會問她來幹什麼,蘇婉兒一陣苦澀,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我來找你呀,你好久沒去公寓那邊了。”
“蘇婉兒,你不會以爲你害死童童,我們還會像以前那樣吧?”
他的語氣充滿不可置信與諷刺,尤其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彷彿是在嘲諷她的癡心妄想,低沉清冷的嗓音是她既熟悉又陌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