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百多名官員的級別都不高、年齡不算大,對新事物、新觀念的接受程度遠高於蔡京、童貫這些人。
所以,趁此機會,宗舒就進行現場教學,給他們灌輸技術爲王的理念。
官員們咀嚼着宗舒的話,也想到了宗舒曾在太后房間內,把趙楷懟得下不來臺。
起因是趙楷說宗舒做的事,都是“奇技淫巧”。
大家平時的生活中並不覺得,而在宗舒那次狠懟趙楷之後,大家就感到了技術進步給生活帶來的便利。
樑師成的火柴之所以賣不動,是因爲他的成本太高。
據透露,宗舒在密縣發現了磷礦,用磷礦製作火柴,不管從時間上、產量上還是效果上,都遠超從夜香中提取。
宗舒的成功,在於他很清楚,不僅僅可以從尿液中提取磷,還可以在大自然中找到天然的磷礦。
當時之所以費心費力地從尿液中提取磷,完全是被陛下給逼的。
宗舒如果不能把夜香變成銀子,就要一輩子在皇宮裡收夜香。
不得已之下,宗舒才從尿液裡提取磷,製成了火柴。
一切跡象表明,宗舒從那時起就已經知道,可以找到現成的磷礦。
所以,宗舒對樑師成,纔可以如此慷慨。
而當時,除了宗舒,所有人都認爲從夜香中提取磷,製作成火柴,是一項穩賺不賠的生意。
樑師成的失敗,完全是因爲沒有掌握核心技術。
樑師成掌握的技術,是宗舒傳給他的。
技術上的劣勢,讓樑師成成爲“亡者”。
技術上的優勢,讓宗舒成爲“王者”。
官員們終於從自身遭受的慘重損失當中,理解了什麼叫技術。
他們過去看到百工做出的東西,也往往是嗤之以鼻,“奇技淫巧”這樣的詞更是掛在嘴邊。
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技術的力量。
宗舒對他們的諷刺,說他們什麼也不會,官員們也只能聽着。
誰也不敢接宗舒的腔,惡魔一般的人,誰敢惹?誰惹得起?
這可是京城第一狂人,除了陛下和太后、皇后,就沒有他不敢懟的。
論詩詞,人家隨隨便便就作出新詞曲,創造新詞牌,換了人,能做到嗎?
論文章,人家隨便從百工學員中指了一個人,指導了一個月,就中了狀元,換了人,能做到嗎?
論軍事,人家帶着三十一人,從遼軍大營救人,毫髮無傷,換了人,能做到嗎?
論賺錢,人家已經是大宋首富,換了人,能做到嗎?
答案是,否定的。
面對着這個一樣狂得沒邊沒沿、本事大得通天的人物,你除了害怕、敬畏之外,還敢向他挑釁?
“各位,你們被樑師成、童貫給坑慘了。他們把你們的銀子拿走了,裝聾作啞,根本不打算還你們了。”
宗舒的提醒,讓衆位官員心中一寒,他們的銀子恐怕真的要不回來了。
“不過,太子殿下和珠珠殿下說了,你們都是我朝廷命官,你們有困難,我們不管,誰來管?”
宗舒拿起喇叭,又提高了音量。
人羣更加寂靜,因爲大家對宗舒傳達的信息有些疑惑。
這話的意思是,朝廷要過問了?
太子殿下和珠珠公主要替他們作主,爲他們要回本金?
誰也不敢問,只是互相看了看。
“沒錯,我們要管你們。領完東西之後,你們到大宋科學院,登記你們投入的本金。”
話音未落,官員們便驚呼起來。
“今天珠珠殿下也發話了,大家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說,要我幫幫你們。那麼,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幫助你們。”
宗舒看了看珠珠,朗聲說道。
珠珠沒料到宗舒會當衆宣佈這件事情,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這簡直是當衆表白呀。
只是稍稍失神了一下,珠珠隨即面色自若,下意識地朝宗舒靠了靠。
“比如說,你在火柴廠投資了一百兩銀子。那麼,我宗氏集團借給你一百兩!”
宗舒說完,下面的官員開始嗡嗡起來。
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消息,可以緩解他們的經濟困難。
這時已經有大膽的年輕官員問,借來的錢怎麼還,利息多少,多長時間還清。
宗舒說道:“還錢,並不困難,我要你們,用聽課來還錢。”
一些官員們感到不對勁了,果然,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你們每到大宋科學院聽半天的課並考試合格,就相當於還了一兩銀子。當然不是思想品德課,而是我和蘇易講的課。”
宗舒本來是想讓這幫官員們幫着做實驗呢,但一想,這幫人的科學素養太差,不太適合。
還是讓他們聽一聽他和蘇易講的課,由淺入深,慢慢影響他們。
只要聽了宗舒的課,宗舒和二百多名官員都有了師生情,這是誰也否認不了的。
那麼,宗舒就爲太子拉過來二百多名官員,這個力量不可小視。
如果這二百多名官員都有了科技意識和素養,大宋的發展將會大大加速。
想想多少年以後,我們因爲技術的原因,被這個制裁,被那個封殺,活得真特麼憋屈。
但沒辦法,我們的起步太晚,我們的農業社會時間太長,技術積累根本不夠。
那麼,一切從現在開始。
官員們聽後欣喜若狂,有這麼好的事?
到大宋科學院聽一上午的課並考試合格,就可以還一兩銀子?
這不是反過來了嗎?聽課,不應該是給老師交費的嗎?
隨即大家想到了一個問題,聽了宗舒和蘇易的課,豈不是要認他們兩個爲老師?
官員們馬上從狂喜中冷靜下來,這合適嗎?
如果認了宗舒和蘇易的課,那今後就必須站到太子的一邊。
有的官員又想,站到太子一邊,也沒什麼不好!
看看太子現在,坐在東宮穩穩當當的!
看看童貫和趙構,趙楷和蔡京,整天被宗舒整得灰頭土臉的。
“怎麼了,我,蘇易,不配給你們講課嗎?”宗舒不悅地問道。
是啊,宗舒被太子尊稱爲“宗師”,還是狀元蘇易的恩師,教自己的課,那是看得起自己。
一些官員感到,就算是蘇易教他們,也完全夠格!
蘇易是誰,是大宋的新科狀元!三年纔出一個的牛批人物。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是狀元!
御史臺一位四十歲的言官,對宗舒本來就十分佩服,再加上宗舒只是讓他聽聽課,就可以抵充借款,多好的事啊。
這名言官朝宗舒跪下道:“謝陛下恩典,謝太子掛懷,謝公主慈悲,下官,願從此聆聽宗師教誨。”
這個人已經喊上了宗師,其他官員也都紛紛拜倒在地,跟着言官呼喊起來。
最後,大家的喊聲匯成了同一句話:
祝宗師與珠珠殿下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這是一個集體拜師儀式,二百多人喊着宗師,真是亙古未有之場面。
珠珠早已是芳心顫顫,淚珠簌簌,同時還有一些嗔怪:
這人,就是會討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