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峰,趙清淑回到了辦公室。推開門,姜淮和周錦薇正坐在沙發上等自己。
沒等二人開口,她便搶先說道:“林峰反悔了,他推脫林天宇生病,提出延遲婚期。”
“還好這老傢伙終於開竅了!”姜淮鬱悶道:“要不然,我非得被人打得皮開肉綻不可。”
“嗯?”趙清淑愕然的望向周錦薇:“誰要打他?”
後者俏臉一紅:“不知道,誰知道他又哪根神經不對勁了?”
姜淮,這以後要是有個扯謊評選,這丫頭絕對能拿第一!
……
沒想到羅斌還真氣勢洶洶的帶了一隊人來了。一夥人下車直奔大廳,那陣勢比警察抓捕嫌犯也差不了多少。
嚇得前臺接待的臉都白了,匆匆忙忙跑去彙報。
姜淮得知情況,立即讓趙清淑和周錦薇安排相關人員配合檢查,自己親自下樓把羅斌請到了接待室。
當得知林峰已經離開,羅大局長的臉都被他給氣綠了:“瞎折騰什麼呢,你當鎮上的工商局是給你家開的?”
望着憤憤不平的羅斌,姜淮滿臉堆笑:“我也沒想到這丫的竟然會鬧出這麼一出,還真的以爲他是來帶着薇薇去登記呢!”
翻了翻白眼,羅斌道:“這下好,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你讓我該如何收場?”
他說的沒錯,工商局畢竟屬於地方管理部門,突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定會引起外界關注,倘若就這麼草草收兵,的確是沒法向上面交代。
沉吟了半晌,姜淮突然擡起頭道:“乾脆,你就直接把弘裕給封了,理由就是售賣假貨!”
“什麼?”羅斌的眼睛瞪得多大:“封店?你確定要這麼做?”
“確定!”姜淮正色道:“一是現在本就是淡季,就算是開門營業那些農機也無人問津。二是爲了打消林家父子的執念,讓周家徹底‘垮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三麼,弘裕即將對外拍賣變現,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不是?”
“難不成你還真想把周家的產業也賣掉?”
“沒辦法,誰讓你這大局長非要讓我給那麼多失業工人安排工作了,逼着我沒辦法只能承包副食品加工廠呢?”
“……”羅斌滿頭黑線,繞來繞去,自己怎麼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說到這裡,我纔想起來。”羅斌直接無視他那怨婦般的眼神,開口道:“臨來之前,剛剛接到電話,副食品加工廠對外承包的事情已經有了定論,說是要公開招標,過些天相關管理部門會對外發布招標方案。”
“對外招標?”
這個消息對姜淮而言算不上好,但也不壞。只要定下來可以對外承包,那他就有機會拿下這個加工廠。
可惜也僅僅是有機會而已,畢竟這裡面藏着諸多不確定因素。
“嗯,知道了。”
看着他波瀾不驚的表情,羅斌訝然道:“我以爲你會埋怨我沒能把廠子的承包權直接要過來。”
姜淮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埋怨你,你就能拿過來麼?”
羅斌愣住了,旋即搖了搖頭:“不能……”
“那不就完了,這已經是你能力的極限了,我還能要求更多麼?”
“你說話能不能不那麼直接,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打擊人!”
“能!”姜淮面無表情的迴應:“不過……你不在其中之列!”
“你……你……”
羅斌老臉憋得通紅,用手指着姜淮,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姜淮將他微微發抖的手指按了下去:“作爲領導,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可是大忌。”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把羅斌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好在姜淮又適時接着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間用不着搞那些虛情假意的東西,在我有需要的時候您能鼎力相助就可以了。”
最終,弘裕公司的大門被貼上了封條,公司“被迫停業整頓”。
然而,姜淮卻沒想到,這個決定竟然又給趙清淑引來了另一波麻煩。
公司的會議室裡,幾十個人圍坐在會議桌前,每個人都虎視眈眈的望着坐在主位的趙清淑和周錦薇。那眼神,像是能把她們兩個女人給吃了。
姜淮作爲一個外人,並沒有坐到會議桌前,而是躲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趙經理,這周總臨走時已經說了弘裕的事由你來負責。現在公司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總得給大家一個說法吧。”
說話的是庫管吳老二,就是他把所有的員工組織到一起來找周家的麻煩。
用他的話說,周家這公司是開到頭了。他們可都是出來賺辛苦錢的,該拿的工資一分都不能少。
趙清淑面色冰冷:“的確,公司現在是遇到了些困難,可這都是暫時的。放心,該給大家的工資我一分的不會拖欠。只是希望大家再等等,就算是真的想離開弘裕,也不差這幾天。”
“等?”吳老二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你能等得起,我們耗不起。你看看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是拖家帶口。沒有了工作,我們還不得去喝西北風啊。抓緊結賬,結完了我們好走人,這眼瞅着就到正月十五了,過了十五如果再找不到工作,這一年可就抓瞎了。”
其實吳老二這話說得沒錯,在這個信息並不是十分發達的年代,想要找一份工作的確很不容易,而正月十五就是個節點。
每到這個時候,北方各大人才市場更是人滿爲患。
鄉下出來賺錢的農民工,失業沒有工作的盲流,都聚集在這裡。
有過從業經驗的,會找塊硬紙板,在上面寫上廚師、面案,瓦工、電工、保姆等等求職意向。沒有手藝的,只能傻呵呵的站在路邊任人挑選。
姜淮前世也曾經過這樣不堪的歲月,對此他深有感觸。
“吳哥”周錦薇淡然的望向吳老二:“公司不過是被暫時查封,又不是關門倒閉,我們也從未說過要解僱大家。更何況自從弘裕開門做生意那天起,弘裕就沒有拖欠過大夥一分錢。你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吳老二翻了翻白眼:“你這可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你們有錢人每天開着豪車,山珍海味享受着,當然不用擔心往後的日子怎麼過。而我們有一大家子人要養,一天不能把錢拿回家,家裡就得跟着捱餓。”
“更何況,我聽說你們都已經決定要將公司賣掉了,那你還把我們留下還有什麼意義?我看你不肯給我們發放工資,就是想等公司出手後卷錢跑路!”
他這話說得極具煽動性,畢竟能出來打工的家境都很一般。更何況這個年月,黑心老闆剋扣工資的事情屢見不鮮。此語一出,成功刺激到了所有員工的神經。
“不行,今天必須把所有的工錢給我們結清。”
“對,她要是不給錢我們就把她這店給砸了!”
“給錢,給錢……”
現場頓時變得混亂不堪,隱隱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