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三十一顯實力

境三十一 顯實力

將酥酥送回屋,墨言便掉頭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墨言的住處,正對墨家堡的靜心湖,是整個墨家最爲靜謐最爲講究的一座小築。

此時夜色如水,淡月籠紗,偶有風拂過臉頰,掠起長髮。墨言腳步一頓,定眼望去,卻看到湖邊站着一個如月華仙子般清冷卻又迷離的女人,正是楊美兒。

墨言眉頭一蹙,腳步略微一頓,便徑自往前。

楊美兒對於墨言的反應一愣,眼睜睜看着墨言當她如空氣般一語不發地經過她的身邊,不由地啓脣喊道:“墨言?”

聲音清冷,卻動聽猶如泉水叮咚,相信任何人在這靜謐的夜色中聽到,都會觸動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

墨言停步,側轉身子,眉一挑,只道了兩個字:“有事?”

墨言的意簡言賅,還有那輕微的不樂意讓楊美兒一怔,帶着一絲不自然,道:“可否告訴我,今日之事,你是如何辦到的?”

楊美兒能在丹道上有所建樹,與她追根究底,執拗堅持的性子分不開。今日墨言與冰霜巨龍堪稱神奇荒誕的一幕,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今夜裡,神差鬼使地便走來此處,而且一站便到此時,小築內的燈光一直未曾亮起,他,還沒有回來!

墨言眉一揚,看着楊美兒,嘴角突然一勾,道:“不好意思,我和你並不是很熟!”

傾瀉而下的月光,男子的銀髮隨着清風微微拂動,原本堅硬的面部線條似乎在他一笑之間炫目得叫人驚歎,一雙鳳目猶如那上弦月,挺拔的身姿負手而立,卻叫人不敢逼視,自慚形穢!

聽着那帶着一絲揶揄的話語,楊美人怔仲之間卻微微薄怒,低聲哼了一聲,也不再言語。

墨言搖搖頭,道:“如此,在下告辭了,天色已晚,早點歇息!”言罷轉身欲走。

“天色已晚,早點歇息”,那低醇的聲音如同一小塊石子在湖面上蕩起漣漪,讓楊美兒的心突然一動,泛起一絲暖意,口中卻不由自主地道:“等等!”

墨言眉頭一皺,不由地轉過頭來,眼帶詢問之色,看着楊美兒。

楊美兒微擡頭,聲音少了一些冷意,道:“你既然喜歡煉丹,這次去天星帝國,途中若是有時間,我會授你一些丹道之法,以後或者有些用處也不定!”

墨言聽完一愣,眼中閃過一抹好笑之色,想要教他墨言煉丹之道,就猶如說他是靈閉體一樣可笑!墨言嘴角一抿,道:“多謝了,不會有空!”言罷再也不逗留,邁開大步,直接朝小苑走去。

楊美兒的臉漸漸紅熱起來,美目裡怒色連連,平日裡清淨冷淡的心一時之間再也冷靜不下來!要是讓自己的師妹知道自己無端端主動提出教習之事,怕要瞪圓了眼。多少天資優秀的男子對她獻足殷勤,她都不假顏色。如今送上門來,反倒被人冷冰冰地拒之門外,還唯恐避之不及!

楊美兒咬了咬下脣,心裡百般滋味,唯獨恨不起來,一拂袖,轉身離開!

墨言在苑中站定,楊美兒的話卻讓他心底萌發的念頭越發的堅定。楊美兒主動提出教授丹道,無疑是怕他以後在墨家無立足之地。他身爲墨家嫡系子孫尚且如此,如果他前往天星帝國,那母親,又當如何處境尷尬艱難。

如今又多了齊家那個女人。縱然自己的祖父祖母定會爲母親做主,但墨家畢竟還有其他派系的力量,若是真正搗亂起來,母親依舊進退維艱。

墨言的眼光一凝,在他離開之前,他必須要讓墨帆有足夠強硬的靠山,讓任何人,都不敢動她分毫。而這個靠山,墨言的雙眼望向墨家後山禁地,非墨家三大太上長老莫屬!

墨言的身體,在原地淡化,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墨家堡的後山,是當年墨家的發跡之地,這裡曾經埋藏着讓墨家一舉成爲天下煉器之家的精鐵礦。經過了上百年,如今的後山樹木蔥鬱,在墨家堡後,如同是一座記載着這個家族的輝煌歷史,昭示着這個家族繁華未來的巨碑!

後山是墨家每一代長老的退隱之地。每一代的墨家,都會從墨家的旁系高手中選出幾名作爲長老,藉此來平衡制約墨家幾大主脈勢力。而如今後山這三人,墨路,墨留,墨奏,在墨家卻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已上百歲的他們輔佐了三代墨家家主,是如今墨家當之無愧的除墨仲御之外的龍頭老大!

守山的侍衛只覺得突然一陣風颳過,眼睛有些乾澀,殊不知,一個迅若閃電的身影,如同夜晚遊蕩的魂魄,神不知鬼不覺往山上趕去。

山上有一個簡單卻不落俗套的院落,墨言眼睛微閉,院內的情景已經分毫不差地印入他的腦海。

房間內三個老頭呈三角之位盤膝而坐,中間的火爐上一柄寬三指,長三尺的長劍懸空而掛。三人的面色赤紅,正用盡全力催發爐中之火,淬鍊長劍。墨路開口道:“不愧是玄鐵,鍛鍊之力果然比精鐵要難上數倍,若是這批玄鐵能夠鍛造成功,墨家的戰力,將足足再上一個臺階,哼,讓那蘇家囂張!”

墨言嘴角一彎,右手猛地平舉,屈指成爪。

屋內三人的臉色大變,一股強悍的吸力傳來,火爐上的長劍劍身不斷顫動,似乎要飛射而出!

三人對望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裡的驚駭之色!能夠悄無聲息來到他們的住處,不是隱匿身法極爲高明,便是精神力修爲臻入化境。

此人竟然霸道如斯,一來便以劍爲媒,直接對峙他們三人!三人眼中閃過濃濃的怒色,墨家堡的威懾豈容別人隨意挑釁,不管公不公平,三人立身而起,雙手結印,火爐中的劍顫動得越發的厲害,兩股龐大的精神力正在進行着無聲的博弈。

三人越來越心驚,原本認爲此人只是趁他們一心鍛造才能順利潛入,這番對峙,想自己三人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自是不好以衆欺寡,所以饒有默契的,各自只出三分之一力。可纔不到一個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經拋下了所謂的身份,全力催發自己的精神力,墨留更是咬牙切齒地道:“難道是那個老傢伙來了,不是還未出關麼,再者,這樣的玄鐵礦怎會使他動心!”

墨言的雙瞳猶如黑濯石一般清澈透亮,眉一揚,猛地往前踏上一步,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一瞬間,五指用力一收緊握成拳。

下一刻,墨家三大長老已經出現在墨言的身前,而那柄劍,已經輕輕地旋轉在墨言握手成拳的上方。

三大長老的臉色極爲難看,合三人之力卻依舊不敵,此人除了元皇,已不作他人之想,可見到墨言,三人卻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子,銀髮繚繞,丰神如玉,如妖般冷冽,如魔般霸氣,站在那裡,撐天踏地,氣概無雙。

墨留斂斂眉,道:“不知閣下深夜造訪墨家堡,有何指教!”

墨言輕聲一笑,“墨雙黎之子墨言,逾矩了!”說是逾矩,神態姿態中卻無一絲一毫的忐忑!

手指一彈,懸空旋轉的劍柄落入墨言手中,一拋,掌心一拍,那劍如離弦之箭,鏘的一聲,連帶劍柄,沒入十米之外的一塊岩石之中。

三大長老如墜雲裡霧裡,墨雙黎之子,半晌墨路才倉皇出聲:“你,你就是今日墨鴻上來說的那個靠下三濫手段奪了他出戰名額,天靈皆閉之體的人!”墨路語速之流暢,沒有絲毫停歇。說完纔看到墨留和墨奏正對着他擠眉弄眼,一臉驚色地看着身邊的石頭。

沉默,突然的沉默。

這岩石,有多堅硬,住在這裡三大長老自己清楚。常年的鑄器,這岩石上,澆築了很多的鐵漿,堅硬程度,如同一塊偌大的鐵石。長劍沒入,靠得是最爲純粹的元力,他們全力施爲,或者都可以辦到,但連同劍柄一併沒入,卻是另外一說!

一寸長,一寸短,劍每入鐵石一寸,所需要的元力要成倍增加,並非單純的疊加。就如同以手劈砍木板,你能劈下兩塊疊加的木板,卻無法撼動三塊疊加木板分毫,就是這個道理!

如今,墨言一招之下,連同那寬厚的劍柄一併沒入,在場三人,捫心自問,窮極畢生之力,亦無法辦到!

對於墨留的話,墨言又一聲輕笑,道:“那只是雲蘭若的一面之詞,我,從來沒有承認過!”言語之間,毫不掩蓋對雲蘭若的一絲戲謔。

三大長老沉默片刻,墨路突然低喝一聲,雙眼爆射一團精光,手掌平舉而起,長袍鼓起,猛地一推,一股灼熱的氣息幾欲能焚盡一切,向墨言撲面而去。不是不信,而是墨言的修爲令他們難以置信,如今三人所有的氣息都調動起來感應墨言的每一絲應對的變化,這一招,就是最後的試探!

墨言微微搖頭,依舊站於原地,一個輕微的響指,當日蘭軟軟看到的那一朵碟子大小的青蓮再度懸空出現。

只是此刻,這朵青蓮之中,血紅色的氤氳之氣流淌不息,越發的妖媚神秘。青蓮之力,是墨言本身的雷元丹之力,血紅色的氤氳氣流,卻是血狼王的“血祭”之力。

洪荒血狼王,除了那穿越一切的廝殺技能,便是這令洪荒萬獸顫抖不已膽戰心驚的“血祭”。血祭之力一出,修爲不及的元獸血脈噴張,沸騰不止,直至爆體身亡,將鮮血爲祭奠,染滿血狼王的毛髮。

青紅色的蓮花一出現,三大長老的身子微微發顫,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墨奏顫抖的手指指着那朵魅惑無邊的蓮花,喃喃說出了當日蘭軟軟暈倒前的一句話“元皇境界,隨心所欲,元力化形!”墨言的元力未曾達到化形的境界,但他的精神力,卻足以彌補元力的不足!

墨路發出的那股龐大的灼熱氣息,源源不斷的涌向青色血蓮,旋轉於空中的青色血蓮,猶如天降之物,折射着月光之華,絲絲銀絲嗞嗞繚繞,那蘊含着的恐怖力量讓三大長老運足功力,平復血脈中那涌動的血漿。

只要血蓮化開,這裡的一切將夷爲平地!

插入石中的劍鏘的一聲射出,飛躍於血蓮之上,那絲絲雷電之光將整個劍身包裹其中。

三大長老瞠目結舌,直到看着那血蓮沒入墨言的指尖消失,方纔深深舒出一口氣。

墨言的手中,卻多了一柄劍,通體黑色,劍身劍柄渾然無跡,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孤立,未曾開封,卻已殺氣騰騰!

三大長老竟然無一例外,微微躬身,身子因過度激動而顫抖不停,恭恭敬敬道了一句:“見過元皇大人!”

武學之道,達者爲先,實力爲尊,就算身爲墨家的最高長輩,在元皇層次的人面前,也唯有躬身行禮,更甚者按武道慣例,當以晚輩自稱!

三人此刻的心情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撼,墨家數百年來的第一位元皇,還是如此年輕的後輩子弟。兩大帝國,各有一位元皇坐鎮。墨家如今也有一位元皇,意味着以後開闢疆土,自立爲皇亦並非不可能之事哪!

墨言的神色清冷了下來,氣勢如山難撼,“這些事情,你們是最先知道之人,也是唯一知道之人,可懂?”

三人身子一肅,如此人神共憤的天資,如此驚世駭俗的修爲,卻活得如此低調收斂,此等心境修爲,此等忍耐之力,絕對是天下武者望塵莫及之輩。

墨奏一斂眉,道:“尊元皇大人旨意,絕不透露半分!”笑話,這可是墨家如今真正的守護神,有元皇坐鎮,什麼蘇家齊家,那都是可以隨便揉捏的果子。蘇家還在得意着蘇旖旎是元皇的親傳弟子,殊不知我墨家後輩,本身就是元皇境界之人!這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絕無法相提並論!

墨言甚感滿意的模樣,一笑,道:“我將前往天星帝國,這一次過去,並非單單爲了參加兩國大比,更是尋找一個契機,藉以突破我現在的瓶頸,我娘依舊在墨家,她出生普通人家,如今在墨家。”墨言停口,挑眉看着三人。

三人此刻的臉接連抽搐,整顆心砰砰幾欲跳出胸口,他們清晰地聽到墨言突破瓶頸之說,元皇境界的人,突破瓶頸,那就是元神境界,真正的神級境界!這般輕描淡寫地說出,也不體諒他們三個老人家年老心衰,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

墨留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神情更爲恭敬:“大人放心,老朽三人自當保得夫人在墨家安全無憂,絕對無人,敢對夫人不敬!”

“很好!”墨言重重的兩個字,讓三人的心逐漸放下,可墨言下一句話,又讓三人的心提了起來:“齊家的齊舞,似乎與我父親有段舊情,當年的婚約若是重新提及,這?”墨言欲言又止。

墨路一睜眼,立馬道:“大人放心,此事,絕無可能!這簡直就是對大人的不敬,我們,絕不會讓此事發生,大人儘管安心修煉,此番過後,我們三人將輪流坐鎮墨家,定護得夫人周全!”若是墨言是天靈皆閉之體,依靠齊舞和墨雙黎的結合聯合齊家共抗日漸坐大的蘇家大有可能。

但墨言是元皇,元皇之母與人共享一夫,這如何使得!簡直就是對元皇大人地褻瀆和不敬!三大長老立馬提出要輪流坐鎮墨家,爲的就是禁止墨雙黎和齊舞明面上結合,還要扼殺他們私底下的聯絡。換句話說,墨雙黎以後的冰清玉潔,就是一大要事!

手中的劍平飛過去落入墨路手中,墨言的身形消失,卻留下了清晰的一句話:”如此,墨家便是我的家!”

三大長老渾身一震,心中涌上無窮的豪氣,元皇一諾超千金,墨家的輝煌,纔剛剛起步而已!

墨奏和墨留回過身來,卻看到墨路一臉驚恐之色地看着手中的劍,喃喃道:“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竟然還是煉器奇才,連一絲一毫的雜質都沒有,如此品質,堪稱寶器!”

隨即猛地擡頭,怒喝道:“墨鴻這小混蛋,墨仲然這老混蛋,什麼天閉體,什麼靈閉體,什麼廢物,若不是因爲他母親之事,今夜他不來,我們墨家就要活生生把一位元皇給得罪慘了!”

三人一陣後怕,墨家一直的平衡怕是要打破了,墨仲御一脈坐大已經是無法逆轉的局勢,而他們,也會成爲這一大逆轉的推手。

如今的墨家已經不同了,一個元皇境界修爲的人,足以改朝換代!

次日,元月帝國的擎天柱,元皇大人,也正式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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