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萱和陸禹南的新聞,雖然在網上被壓了下來,外頭人沒了興趣,可陸氏內部的人卻仍然把這件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畢竟新聞主角就在自己身邊,好奇和八卦總是擋不住的。
本來陳梓萱在陸氏,受到陸禹南不少照顧,就讓許多人眼紅。現在有那樣的流言傳出來,大家更是恨不能把所有髒水都潑到陳梓萱的身上。
如果陳梓萱肯露出一點做賊心虛的模樣,他們也許會平衡一些,但偏偏這女人泰然自若的,更讓人看不過眼。
“瞧瞧這女人,當了金絲雀,還來擺出金鳳凰的譜兒,她算什麼東西!”同一個辦公室裡,有人這樣竊竊私語。
另一人就說:“哎,你小聲點兒!人家和陸總那關係,你不怕禍從口出啊!”
那人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她和陸總的關係,我看也不過如此!他們的事兒被抖出來,你看到陸總出來發聲了?”
“可這新聞這麼快就壓下去,誰知道是不是陸總替她解決的。”
那人就搖頭,又向夥伴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說:“不是陸總,陸總人在國外,根本不知道這些。我聽說,是她另一個姘頭做的。”
“啊?”女孩子張大了口,“她還有別人?”
先前的女人撇了撇嘴角,沒再說話,只用表情默認了這“事實”。
類似的謠言,在陸氏傳的沸沸揚揚。
有些話陳梓萱沒聽見,有一些聽見了,只要不影響她的正常工作,她就只當沒聽見,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這天下了班,她如往常一樣離開大樓,等着公交準備回家。
車子剛好駛過來,她正要上去,就聽身後有人陰陽怪氣喊了一聲:“哎呦,陳小姐現在這種身份,還坐公交車?”
她一回頭,看到身後的人正是上次在茶水間發生過齟齬的張雪。
張雪上次難爲陳梓萱,被陸禹南阻攔之後,一直憤憤不平。
當時陳梓萱明明以德報怨,爲她說了好話,但是她非但不感激,反而對陳梓萱的積怨更深。
不過,她也不是沒腦子的女人,知道陳梓萱根底深,在陸氏有陸禹南保護,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她不敢再來招惹她。
這樣忍了一段日子,她也一直在謀求新的出路。而現在,她趁着陸氏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機會,勾搭上友商的一個主管。
那邊給她的待遇更好,她已經決定辭職,只等那邊手續辦好,離開陸氏跳槽而去。
所以現在,她對陳梓萱再沒絲毫忌憚。
陳梓萱略略打量她一眼,雖然是正式的工裝裙,但是她的裙子似乎就比別人的短了一些,露出兩條瑩白的長腿,配着臉上的精緻妝容,也難怪不少男人爲她神魂顛倒。
她彎着嘴角笑了笑,問她說:“張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雪笑得咯咯有聲,“陳小姐是聰明人,跟我打什麼啞謎呢?”
陳梓萱又微笑,“張小姐擡舉我了,我一點都不聰明,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還真是好演技。”張雪揚聲說,恨不能叫所有人都湊過來圍觀,“你連陸總那樣的高富帥都傍上了,還愁沒錢買輛小跑麼?天天坐公交,不怕給你的金主丟人?”
上一次面對陸禹南的時候,張雪嚇得渾身發抖,幾乎要跪下來求她,讓她幫忙說好話。
那種種情態,陳梓萱還
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一轉眼,這女人又是趾高氣昂站在她面前,像以往一樣的冷嘲熱諷。
陳梓萱突然有點後悔。
陸氏大樓正在繁華地段,現在又是下班時間,四下裡人來人往,又有車鳴聲談笑聲……陳梓萱只覺得空茫茫的,她又一次付錯了良心。
很久以前,她掏心掏肺愛過秦紹齊,換來的是血的教訓;不久以前,她懷着最大的善意原諒過張雪,如今她反咬她一口。
這個黑白顛倒的世界!
陳梓萱臉色微微泛白,只覺得無比失望。而張雪誤會了她這短暫的沉默,又揚聲問:“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很能說的嗎?”
陳梓萱終於冷冷地開口說:“張雪,你最好把嘴巴放乾淨一點。”
張雪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誇張地大笑了兩聲,才說:“想嚇我?陳小姐,忘了告訴你,我馬上就要離開陸氏了。你的金主,再也管不到我了!”
“是麼?又攀上高枝了?”陳梓萱諷然反問,“聽說,是個頭髮都快沒有的老頭子?張小姐,你可當真比我強,你不挑食呢。”
“你!”張雪一瞪眼,想不到她會如此反脣相譏。
“我怎麼樣?”陳梓萱向她逼近一步,雖然不敵她的身高,卻也給人一種壓迫感,她緩緩地說:“張雪,你不要把我的善良當成軟弱。你的那點事,全公司都知道,你以爲我不知道?”
再無恥的人,也不願自己的黑料被曝光在大庭廣衆之下。
張雪氣得渾身發抖,陳梓萱又說:“所以張雪,你自己本來就不乾淨,那就給我安分一些!不然的話,我不會再手軟了。”
陳梓萱總是一副與人爲善的模樣,彷彿沒有一點氣性。
張雪就是自以爲看準了她這性格,纔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挑釁她。
可是現在,本以爲好捏的軟柿子竟然奮起反擊,張雪愣怔片刻,又大笑起來:“你不會手軟?我馬上跳槽了,你能奈我何?”
陳梓萱說:“你新找的那位先生,知道你從前在陸氏的事麼?”
張雪一愣,又瞪大了眼。
陳梓萱知道,她的把柄已經被自己捏住,淡淡地一笑,又說:“如果你真的死性不改,那麼我不介意,去找你的那位先生,談一談你過去的歷史。”
“你!你威脅我?!”
陳梓萱微揚眉梢,“不行麼?”
張雪呵呵冷笑起來,指着她的鼻子說:“你憑什麼威脅我?你自己就乾淨麼?現在勾搭上陸禹南,之前呢?之前攀高枝做鳳凰,以爲嫁給秦紹齊就能當闊太太,結果還不是成了下堂婦,被人家休了!”
本來陳梓萱的過去,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這張雪也是傍上那老男人之後,才聽說了一些圈子裡的事兒。因爲秦紹齊身份特殊,沒敢向外張揚,現在被陳梓萱逼急了,才脫口而出。
她萬萬想不到,秦紹齊本人就在附近。
幫陳梓萱解決了新聞的事之後,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所以打電話想問問她後來怎麼樣了。
但這女人把他加入了黑名單,一直提示關機。他心浮氣躁,根本無心工作,最後親自來了陸氏門口,等着陳梓萱下班。
他平時開的車子太高調,幾乎全城的人都認識那是秦總的座駕。爲了不給陳梓萱惹麻煩,他特意借了助理的豐田,也正因爲換了車,
他停在陸氏門口這麼久,居然沒人發現他。
之前他看到有人難爲陳梓萱,本來立刻就想衝出去幫她的,但是很意外,竟然看到她犀利反擊的模樣。
她變了。
他又欣慰,又難過。
欣慰的是,她終於不再是那個心軟面軟,只會任人欺負的女孩兒了。而難過的是,她變了,不僅對別人犀利,對他更是毫無情意。
雖然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眼見陳梓萱沒有吃虧,他一時也就沒有下車,繼續從車窗的縫隙裡觀察着。直到那個叫張雪的女人提到他的名字,他才心頭一緊,更加註意陳梓萱的回覆。
結果,陳梓萱不屑地一笑,說的是:“張雪,我看你聽來的小道消息也太不準確。秦紹齊他有什麼資格休了我?是我不要他。”
張雪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陳梓萱你是瘋了吧?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女神了?你不要秦紹齊?你真以爲我孤陋寡聞連秦紹齊是什麼人都不知道麼?”
“信不信由你。”陳梓萱說,“我沒必要和你解釋我的過去,你要是想把這些事也傳揚出去,只要你不怕秦紹齊,那就隨你。”
張雪張了張口,想到秦家在本地的勢力,當然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陳梓萱是徹底看透了她這樣的女人,色厲內荏,只會欺負善良的人,遇上硬氣一些的,就什麼都不敢做了。
她冷冷一笑,轉身就要走。可張雪到底不服氣,衝過來就要扯她的頭髮。她猝不及防,被她大力扯得頭皮生疼,幾乎要摔倒的時候,被一雙大手穩住了腰際。
“謝謝你。”她踉蹌着站直了,連忙說。
那“見義勇爲”的人也沉沉說了聲:“沒關係。”
剛陳梓萱站都沒站穩,也沒看清來人是誰。現在這熟悉的聲音震的她耳膜發顫,一擡頭,見英挺熟悉的眉眼,不是秦紹齊又是誰?
秦紹齊剛心急救她,一時忘了張雪,而張雪認出他的模樣,早趁着二人不注意,拎着自己的小包跑得遠遠的了。
陳梓萱見了他,也十分詫異,忙從他臂彎裡掙扎出來,站到一步開外的地方。臉上的謝意也消失殆盡,只剩防備與敵意。
她冷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秦紹齊抿抿嘴脣,才說:“我來看看你。”
“看什麼?看我笑話?”她橫眉立目,哪裡還有半分從前的溫順柔和?
可她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他的傷害?
秦紹齊暗暗嘆息了一聲,解釋說:“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惡意。新聞的事壓下去了,我怕你還有麻煩,特意過來看看,你現在好不好。”
陳梓萱說:“現在看到了?可以放心走了?”
“梓萱……”
她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秦紹齊格外無奈。
如今的秦紹齊,恨不能把曾經虧欠她的一切都還給她。所以,他不怕她對他有要求,她想要的越多越好,哪怕叫他剖心挖肝,他也願意給。
可偏偏,她是什麼都不要,只是遠着他,想着老死不相往來。
秦紹齊無力地喊了她一聲,見她臉上沒有半分動容,而周圍圍觀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
他不怕給自己招惹是非,卻怕又把陳梓萱牽連進另一場風波里。
終於只是嘆息了一聲,說:“你沒事就好,我,我先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