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位公子讓小人將這個交給您!”雲玖彎身正要上車,一名夥計匆匆忙忙趕過來,玲瓏上前一步伸手擋住不叫他接近,夥計誠惶誠恐地將一封信舉高以示來意。
雲玖給了善舞一個眼神,後者上前,接過信,正要遞給雲玖,一側的十三月卻低聲提醒,主子不怕這信中有毒?”
話落,衆人看向她:……
雲玖若有所思地朝書店二樓方向看了眼,從出來時就感覺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她雖不會武,但感官還是很敏銳的。
這一擡頭,便與窗前長身玉立的衛長臨視線相撞。
他自從恢復了真容後,似乎就只穿藍色的衣服,頭髮總是梳得一絲不苟,攏在白玉冠中,有兩縷飄逸的髮絲在耳鬢,叫他少了幾絲貴族的高傲,多了點江湖氣息。此時,那張似笑非笑的面上依舊帶着她看不懂的意味深長。但很久以前母后說過,人的表情,尤其是嘴巴會騙人,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衛長臨的眼睛即使深邃,卻很清澈,她看不懂,卻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善意。
她拆開信件,一目十行地將信上窮勁有力的字看完,最後揚起頭,衝他揮了揮手中的信紙,嘴角笑弧擴深。
看來他叫十月偷的那樣東西,有眉目了。
她這笑叫善舞面帶不解,順着她的視線擡頭望,見是衛長臨的時候,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而後捂着嘴笑彎了一雙杏眼,挪揄地看着雲玖。
直到雲玖上了馬車,善舞還沒有停止這種挪揄的偷笑……
“善舞,本宮很好看?”雲玖曲起食指中指輕點在額角,微偏頭看向忍笑的善舞,輕飄飄地問。
今日出門就只帶了善舞和玲瓏,玲瓏在外頭和侍衛一道趕車,善舞還有十三月和她一道坐在車裡。
十三月不愛說話,除了保護雲玖和殺人,她幾乎沒有其他感興趣或者說在意的事,所以一直保持着面無表情和警惕性。
而善舞就不同了,她不會武功,活潑機靈,能逗雲玖開心,性子跳脫得很。此時聽到雲玖這般問,善舞“啊”了聲,而後點頭,“公主當然好看了!”全天下就公主最好看了,這話她心裡默默加道。
雲玖挑眉,“本宮也知自己好看,但你看着本宮笑得如此……古怪,就叫人費解了。”
她語氣幽幽的,聲線溫軟。
善舞抿着脣,粉面含笑,眸子裡皆是戲謔,“奴婢只是瞧着,公主啊,一顆芳心啊,已經暗許了!”
一邊說一邊還伸出手指比劃。
芳心暗許……
雲玖額角黑線幾許,看向善舞的眼神宛如看一個智障,“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宮那什麼心許了?”
善舞被雲玖這一嚇唬,有些委屈,只當她是害羞,哼了聲,還來勁了,“公主瞪我也沒用,奴婢兩隻眼睛都看到了……您喜歡衛皇也無礙啊,反正……哎,公主您……嗚嗚嗚!”
後頭善舞就沒有機會開口了,因爲雲玖覺得她太聒噪,直接從桌案上拿了一個蘋果塞住了這丫頭的嘴。
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雲玖吐出一口濁氣,“下回再也不帶你出來了!”
她纔不會喜歡衛長臨!
雖然他長得好看!
……
“你給嫂嫂寫了什麼?”望着馬車遠去,衛長臨還未收回視線,不知在想些什麼,衛晞輕搖摺扇,好奇道。
一大早就叫他出門,來書店二樓喝了一上午的茶,他原還不懂,現在想想,可不就是專門爲了等小嫂子嗎!
衛晞心中默默唸叨,明明心裡惦記,面上還那麼道貌岸然,皇兄啊皇兄爲人如此不光明磊落。
衛長臨轉身,坐下,倒了杯茶,放在脣邊飲了一口,熱氣將一雙深邃的眸子薰染出幾分霧氣迷濛,聲音卻很清澈,“寫了啊……算了,你不用知道。”
衛晞:……
這種話說到一半故意吊着的行爲,真的很欠揍好嗎!
深吸一口氣,衛晞還是不死心,“我又不會說出去,怎麼就不能告訴我了?”說着身子微微前傾,湊上前,一副側耳聆聽的模樣。
衛長臨爽朗地笑了一聲,眸光熠熠,“主要是說了你也不懂。”
衛晞急了,“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護國公的那張地圖是真的。”
“……”
懷疑自己耳朵幻聽了,衛晞不由眨眨眼,“什麼?”
衛長臨於是但笑不語,看着他,眼神分明表達着“所以我說了你聽不懂”的嘲笑意味。
一股油然而生的被拋棄感是怎麼回事?
衛晞咬着牙,瞪着衛長臨的臉,“老狐狸!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什麼時候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女人都比他這親弟弟還得他的信賴了!衛晞感覺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沒有心思安撫衛晞脆弱的一顆“向着哥哥的心”,衛長臨輕撫着腰間的龍紋佩,腦海閃現雲玖方纔曇花一現的俏皮模樣,心底不禁一軟。
脣角的笑抑制不住地溢了出來。
他越來越期待這場盛世婚禮了。隔着這麼遠,似乎都能想象楊太后得知自己許下的“天嫁”後那張氣急敗壞的臉了。
呵呵,想想就覺得很是愉悅呢。
此時的衛國內,的確正悄然地發生着改變,雲玖一月前送去的密函,現下已經被十三門中最爲睿智,素來有九竅之心的五月收到,於是衛國境內,開始涌現暗流……十三門的勢力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在增長,悄然中遍佈衛國首都金陵內。
而此時的衛國皇宮,歌舞昇平的慈安宮內,楊太后正悠閒地看着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男女,卻不知自己派去衛國監督並得了她命令必須不惜一切促成衛長臨和雲玖婚事的心腹們,已經愁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將他們這位一向出其不意地“胡來”的陛下做的“好事”一一寫了下來,讓人八百里加急地騎快馬送去衛國皇宮。
然而,等楊太后收到奏報時,這衛雲兩國的聯姻已成定局,一切都按着楊太后她的“心意”來,只是……等她知道代價是什麼後,氣得捶胸頓足罷了。
卻只能鞭長莫及地後悔。
並且楊太后這輩子最後悔的也應該是當初掉以輕心地讓衛長臨來到雲國,娶了一個……她的剋星回去。
給讀者的話:
我跟你們講,我們公主的威力,堪比核武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