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眼底更是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這些年來,尤其是方家的女人不是沒有試着逃跑過。
方家的女人接的客多了,總會遇到那麼幾個真的心怡於方家女人,想擡回家中做妾的。
伺候一個男人總比伺候一羣男人好,方家女人豈會不想脫離這個魔窟,可最後的結果,方晴現在不願意回想。
除非死,否則,她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這個木樓,離開那些人的掌控的。
“不用懷疑,我可以帶你離開,保你平安。”
方晴不說話,就那麼直直地看着雷鳴,怎麼也不肯回應雷鳴的話。
“若是你實在不想離開,我可否問你幾個問題,你據實以告,解我心中疑惑?”雷鳴換了一個方式,救方家的人是爲了讓王妃親口問個明白,要是實在救不了,那麼多套些情況回去也是好的。
“客官只管問。”問不問在男人,答不答在她。
“有人說方家落得如此下場,全是方言卿害的?”
聽到方言卿的名字,變回麻木不仁的方晴瞳孔收縮了一下,先是閃過惡毒陰紂的光芒,接着身子一縮又露出了懼意,情緒十分複雜難懂。
“與我無關,這些事情明明都與我無關,爲什麼要我受這樣的折磨跟懲罰!”
恨,她恨方言卿,恨方丁明這個大伯。
她本是方家的女兒,就算她嫁不了高官,但富足一生並不是難題。
再看看她現在,淪爲木樓之中一個賣笑賣身,世上最骯髒的女子,這一切都是方丁明害的,都是方言卿害的!
方言卿不死,她就不會這樣,方家更不會這樣!
“害我,是她害我的,方言卿害了我,害了整個方家,這樣的女人該死!不,她不該死,她不死,我就不會這樣,爲什麼方言卿死了?”
方晴永遠記得,就因爲方言卿死了,方家就如同被打入地獄一般,被人逼迫着搬離京都城不說,還發生了那麼多的悲劇。
一提到方言卿,方晴的精神狀態就有些不太對勁兒,整個人似魔楞了一般,像是在回答雷鳴的問題,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方言卿害你,方言卿怎麼可能害你?”
雷鳴不明白,老夫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害得到方家?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總不可能是老夫人死了之後,變成鬼一直纏着方家不放?
王妃得到線索,當年害死老夫人的人乃是尤氏,老夫人當真能變成鬼要報復也該是纏着尤氏不放,與方家何干?
“你說方言卿害你,她到底怎麼害你?”
“方言卿死了,那些魑魅魍魎就找上方家,他們要替方言卿報仇,他們要折磨方家,他們要讓方丁明付出代價,讓整個方家不得安寧!”
說着,方晴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挺正常的一個人渾身抽筋抽得厲害,然後兩眼一翻就死過去了。
不單雷鳴這兒的情況是如此,雷宏和雷獲的情況也是差不多。
“我說三位客官,你們是來搗亂的吧,好端端的,‘老孃’怎麼都暈過去了,你們對‘老孃’做了什麼?”
之前那位桃紅衣服的姑娘走來,訓了雷鳴三人一頓。
林子大了人,什麼鳥都有。
身爲木樓的人,什麼奇怪癖好的客人沒見桃紅衣服的姑娘自己還接過幾次那種會讓人下不了牀,躺幾天的惡劣客人。
但桃紅衣服的姑娘往裡一瞧,三位老孃身上的衣服完整,而且都是坐在琴邊暈倒的。
桃紅衣服的姑娘一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這三位客官也不可能來得及對“老孃”做些什麼過分的事情纔是。
想着,桃紅衣服的姑娘去檢查了一下,確定“老孃”們並沒有問題,她也覺得奇怪了。
“可否爲她贖身?”雷鳴指着方晴問了一句。
他只確定這個女人的確是方家的人,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問出太多有用的事情來。
若是能把此人帶回王妃的面前,有什麼事情,王妃可以當面問清楚。
以王妃的機智,哪怕此女有意要瞞,在王妃的面前怕是也藏不住話的。
桃紅衣服一愣,有來尋“老孃”尋歡的,可有意要給“老孃”贖身的現在越來越少了,不但“老孃”是真的有年紀了,更重要的是,“老孃”的身價從來不便宜。
哪怕是接客,都比一般年輕水嫩的姑娘要貴上幾倍,更別提贖身了。
“客官真是開玩笑了,也是客官第一次,不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老孃’不贖身。要是客官當真喜歡這位‘老孃’,常來便也是了。”桃紅衣服的姑娘在雷鳴的胸口上摸了幾把,很是滿意雷鳴健碩的胸肌。
被吃豆腐的雷鳴臉一黑,卻又不能躲。
都來歡場尋“老孃”了,雷鳴哪裡敢裝正經,在別人眼裡看來,到底是他被吃豆腐了或者是他佔了人家的便宜還不一定呢。
沒辦法的雷鳴只能在這個時候硬挺了下來。
一旁的雷宏和雷獲看到這個情況,很是慶幸被摸的人是雷鳴而不是自己。
都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就是這個道理。
“當真不能贖?”虧已經吃了,雷鳴不死心地問。
“當真,哎喲我說客官,你多來幾回怎麼了,奴家會想你的。”桃紅衣服的姑娘“咯咯”一笑,笑得雷鳴的臉又黑又紅。
“既然是如此,那今天就不打擾了。”雷鳴憋了一口氣。
“客官明日再來啊。”
就這麼得,雷鳴、雷宏三人收穫頗少地回來。
“現在該怎麼辦,我幾乎什麼都沒有問出來。本來看着挺正常的一個人,等我一問方家的事情,她就跟發了瘋似的。”提到那個“老孃”,雷宏也是一肚子的氣。
“我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雷獲吐了一口濁氣。
“看來都一樣。”雷鳴搖頭:“一提到方家的事情,尤其是不能提到老夫人,一提到老夫人她們受的刺激更大。”
原本雷鳴等人自然是不信王妃的夫人真會做出什麼對不起方家人的事情,可方家人的態度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