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霧識字,看到這些陸府傢俬,她腦海之中馬上浮現四個字:齷蹉風流。
很明顯,在夫人還在世的時候,陸大人便與這個尤氏勾搭成奸,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否則,夫人剛剛新喪,陸大夫怎麼後腳就把尤氏給娶進門,這時間安排得也太好了,一點隙縫都沒有,效率之高!
“呼……”陸凝眸吐了一口濁氣,她是挺爲方言卿和原主傷心的,一個遇上渣男,一個碰上渣爹,太倒黴了。
難怪一直以來,原主被忽視成那個樣子。
看來,陸青雲不但不喜歡原主這個孩子,更因爲他與尤雪丹的事情他無顏面對原主。
綜上看來,當日那個產婆在她耳邊說的話並非是子虛烏有。
“我想見陸青雲。”良久,陸凝眸才吐出一句話來。
“王妃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雷秦點頭,將消息傳到了陸府之中。
陸青雲正愁沒有機會見到大女兒,修復與大女兒的關係,大女兒難得想自己了,陸青雲豈有不去的道理。
陸青雲滿面紅光,眼帶慈愛之色,身後跟着的小廝懷裡抱着的皆是孩子用的東西:“凝眸,兩個外孫近日可好?”
小廝識趣兒地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桌上,然後退到一邊。
“爲父也是頭一次當外祖父,你看着這些東西給宸兒和彥兒可還合適?”
“王妃,老爺爲了替兩位小少爺挑這些東西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小廝討好地補了一句,說得陸青雲很是滿意。
果然夠機靈,等出了王府,再好好打賞這個小廝。
“你們都出去,我有事情要單獨與陸大人談談。”陸凝眸不苟言笑,無視陸青雲的討好。
陸青雲臉色微微一僵,對小廝使了一個眼神,小廝就隨夕霧等人一塊兒離開,把房間讓給父女二人。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了,陸青雲才挑了離陸凝眸比較近的位置坐下來:“兩個外孫呢,上次滿月禮上未能好好瞧上一瞧,今日可是得讓我這個外祖父抱一抱。”
“你覺得你有資格抱他們嗎?”看着杯茶之內起的漣漪,陸凝眸冷靜地將茶蓋扣在茶杯上,茶的清香之味立刻被隔斷了。
“這叫什麼話!”陸青雲臉一拉,他是想修復與大女兒之間的關係,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任大女兒欺辱。
陸凝眸放下茶杯,眸色一厲:“你與尤雪丹是不是在我娘死之前,便勾搭上了?”
陸青雲端起茶杯的手一抖,茶蓋杯到茶杯沿時發出了“叮噹”的聲音。
連忙穩住自己的手,陸青雲乾脆將這杯茶放下,這纔將自己的手藏在袖子裡,端着一張肅臉看向陸凝眸:“放肆,這是你對父親說話應有的態度?!”
“還有,那是你該說的話嗎,你的《女德》、《女戒》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養不教,父之過。陸大人,你說這是誰的責任?”陸凝眸輕笑,她手裡可是有一堆陸青雲的把柄呢。
聽到陸凝眸這麼說,陸青雲反而放鬆下來:“凝眸,你可是在怨爲父以前對你不夠在意,總是冷漠你,不見你?你可知,爲父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爲父只要一看到你,就會想到你那早死的母親。你母親乃是爲父的原配,直到今日,爲父也忘不了她啊。”
一聲哀悽的話,將一個思妻成狂的癡情郎兒刻畫得入木三分。
陸青雲將自己對陸凝眸的忽視和無視,通通解釋爲對原配的癡愛成性,怕見到女兒就想到原配而心痛不已。
哪個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在父親的心裡是最重要的唯一,可惜這番足矣打動其他任何人的話,卻不足矣讓陸凝眸動容,甚至是昏了頭的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那麼愛我娘,所以在我娘懷我八個月的時候,就認識了尤雪丹,你那麼愛我娘,所以我娘才走了兩個月,你就娶了尤雪丹做繼室?你那麼愛我娘,陸碧珠才比我小了不到一歲?陸青雲,你怎麼就那麼‘愛’我娘呢?”
愛你麻痹啊!
陸凝眸所說的這些實話,讓陸青雲難堪地恨不得提起手,以袖掩臉,不敢再與陸凝眸對視。
在這些事實面前,陸青雲哪兒來這麼大的臉,口口聲聲說對方言卿深情不移。
就陸青雲這樣的表現,根本就是寡情薄性到了極點。
便連方言卿的新喪之期都沒熬過,他已經急着把尤雪丹娶進門來,陸凝眸用勾搭二字形容二人的關係,哪兒錯了?!
“這事兒怨爲父!”久久,陸青雲擡着一張充血的老臉難堪地望向陸凝眸:“那會兒你娘新喪,我太過傷心,莫說是關心你了,我失去了鬥智,整日頹喪不已,閉門不出,差點連官職都給丟了。爲父與尤氏,的確……的確是在你娘懷着你的時候便認識了。但那個時候,爲父與尤氏可是清清白白,絕無半點逾越,所有的交往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聽到“發乎情,止乎禮”這句話,陸凝眸氣得沒想賞陸青雲幾個嘴巴子。
你老婆肚子裡懷着你的孩子,你卻跟別的女人“發乎情,止乎禮”,還特麼有理了,覺得自己這是君子所爲,太不要臉了!
“發乎情,止乎禮。你是想告訴我,如果我娘那個時候沒死的話,尤氏肯嫁你爲妾?還是你將她當作平妻娶進門?”
“我……”
面對這個問題,陸青雲直接答不上話來,只因爲陸凝眸的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個大坑,陸青雲怎麼答都是錯。
尤雪丹的品性如何,陸青雲跟陸凝眸都很清楚。
哪怕陸青雲願意包庇尤雪丹,說尤雪丹願意爲妾進陸府的大門,也得看陸凝眸願不願意相信,賣陸青雲這個好?
要是陸青雲回答,以尤雪丹當時的情況,他的確是想以平妻娶進門的。
那麼這個答案一出,陸青雲等於是在污辱方言卿。
方言卿嫁給陸青雲不到一年,便懷上子嗣,只是是男是女不知道而已,所以生男生女機會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