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高掛在樹梢,偶爾經過幾只嬉鬧的鳥。
清脆的鳥啼響徹花園的明朗的天空,給森嚴冰冷的王宮帶來了幾絲溫玉。
司徒曉坐在假山後的岩石上,珍兒找到她時,她正在那裡發着呆。
珍兒問她,司徒曉也不說話,只是呆呆的坐着,珍兒也只好跟着站在一邊,她忽然覺得司徒曉這幾日像是變了個人,似乎是心裡在乎的東西變得多了。
“啪!”
不遠處的湖心響起了一聲響聲,一隻鯉魚從水中跳到空中,再扎一個猛子躍入了水裡。
珍兒喜得道:“姑娘快看,那些魚兒嬉鬧得好快活。”偷偷看一眼司徒曉,卻見她緊縮的眉頭依然沒有展開,卻聽見她問:“珍兒,你相信前世今生麼?”
珍兒啞口結舌,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司徒曉從岩石上站起來,邊往湖邊走邊道:“我卻信!”
珍兒依然沒作聲。
司徒曉笑道:“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靈魂,死去了,靈魂便會去尋找一個叫做忘川的地方,然後喝下孟婆湯,忘記前世,重新開始。”
珍兒擔心道:“姑娘。”卻說不出下個字,這樣的傳聞代代相傳,可前世今生又有誰看得到,忽然覺得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她從來都不瞭解絲毫。
走到了湖邊堤壩,司徒曉忽然停下來,“珍兒,我總覺得這些日子像是在夢裡般,有好多次我都做着同一個夢,夢裡有一片我走不出的黑暗。”
珍兒聽了忙道:“姑娘,您是太累了,奴婢扶你回小築休息好麼?”
司徒曉搖了搖頭,忽然轉過頭來看着珍兒,一臉的凝重,問:“我與從前的惠王妃有何相似?”
珍兒一怔,瞳孔忽的縮了縮。
司徒曉又問:“惠王妃是怎麼死的?”
“這……”珍兒大驚,頭腦力忽然就亂了,卻強制自己安定下來,答道:“姑娘,惠王妃是因病去世,奴婢已經告訴過姑娘了。”
司徒曉看了看珍兒,見她眸光閃躲,語氣吞吐,萬分肯定了惠王妃的死因不是意外。
一個宮中小太監和宮女都明白的事,夜洛又怎會不懂。
“姑娘很在意惠王妃的事?”珍兒大着膽子問。
司徒曉將目光收回來,淡淡道:“只是有些好奇,回吧!”
然後,是沉默。
夜色來臨,夜洛和粟朗王已從林中歸來,戰績顯赫,聽說粟朗王和夜洛都持平了手。
夜宴在合歡園的雪月露天台舉行,宮中的大臣和後宮的幾位王妃都來參加,甚至一年未曾在宴會上露過臉的呂樂兒也有了一席之位。
司徒曉穿着一身明黃的宮裝,雲鬢上鑲金簪花,斜插着一支珍珠簪,雖不如王妃們穿着華麗,但依然掩蓋不住她天生麗質的容顏,如此簡單打扮一番,竟也似傾國傾城之貌,鮮少入宮的大臣都差些因她的容貌驚豔。
夜色下,夜洛和蕭王后坐在當中,粟朗王和粟墨蝶坐在其下,依次是各宮王妃,和大臣,司徒曉卻是坐在毫不起眼的位置,她倒是不在意自己坐在哪裡,只是相安無事的看着水榭樓臺上的歌舞,自在得緊。
一曲畢,粟朗王看得盡興,端着金樽答謝夜洛,一杯酒下肚,眼神卻剛好落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他眸色一驚,臉上狂喜,隨即笑着對夜洛道:“晉王,可還記得前日我給你提過的那個人?”
夜洛眸色微變,卻故作淡然問:“粟朗王提的不知是何人?”
粟朗溫玉笑着看了一眼司徒曉,直言道:“就是那個女子。”
幾人都順着粟朗的手勢看過去,一身明黃宮裝的司徒曉正笑臉盈盈的凝視着演奏曲子的宮人,絲毫沒有將他們注視的目光看在眼底。
夜洛眉目一沉,心中已瞭然。
粟朗見衆人不出聲,裂開嗓子便大聲朗道:“晉國王上若將那名女子賜予我粟朗,我定保證納她爲鳳離國王后,不知王上意下如何?”心下信心十足,臉上也是一片溫溫笑意。
粟朗如此開朗的聲音,自是坐下無一人沒有聽到,夜洛目光越發低沉,就連粟墨蝶臉上都露出一份難堪,司徒曉卻不知所措的看着說話的粟朗,又看了看夜洛,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在自己身上,這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頭腦裡霎時懵了。
粟朗信心十足,站起來便要走到司徒曉身前,誰知夜洛竟先一步站起來,聲色爽朗,道:“可能要另粟朗王失望了,本王正有意將她封爲王妃。”眼中卻帶着幾分怒意。
粟朗臉色一變,羣臣譁然,都竊竊私語起來,幾位王妃也是受驚似的模樣,或面面相覷,或用一種可以殺死人的目光看着司徒
曉。
夜洛絲毫不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徑直走到司徒曉身邊,拉着她的手走上高坐,司徒曉早已是一片茫然,任由夜洛拉着她走,直到站到了高坐正中,夜洛纔對着庭下衆人道:“司徒曉賢良淑德,溫文爾雅,擇日不如撞日,本王趁着今日良辰,冊封司徒曉爲曉王妃,賜聽月小築。”
粟朗聞之色變,但也只是沉默着,壓下滿腔的嫉妒。
聽着突如其來的冊封,司徒曉覺得心臟快要跳得炸開了,這是什麼狀況,她不過一個山野丫頭,而且她無時無刻都在想着怎樣出去,就這樣封了王妃,那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日日呆在宮中,再也無出頭之日。
手心滿是汗,司徒曉只覺得手心滑膩膩的,帶她緩過神來時,已披上鳳冠霞帔,坐在聽月小築的新房中。
晉國從未有如此倉促的冊封大典,甚至連新房都是連夜趕製花一個時辰所置,看着屋中紅紅的喜燭,司徒曉當真希望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當婢女們都退下,珍兒掙開她的手時,她才完全從夢中清醒過來。
“司徒曉,做了本王的王妃,你可還滿意?”
喜帕被狠狠的扯下,鼻中頓然吸進大股的酒氣,司徒曉看着一身紅衣眸色慍怒的夜洛,忍不住縮了縮身子,躲在了牀角。
夜洛一把將司徒曉從牀角扯過來,語氣輕蔑,“來宮中這般久,本王也不曾見你如今夜笑得花枝招展,王后說得果然沒錯,你當真是國色天香。”
夜洛的手捏着司徒曉的下巴,逼着她與自己直視,司徒曉卻被夜洛的狠戾的目光嚇得不由得發抖。
“你到時笑給本王看看,笑啊!”手中的力道加大幾分。
司徒曉用驚愕的看着夜洛,狠狠掰着他的手,邊囁喏道:“晉王,你喝醉了。”
夜洛笑得冷淡,一手捏着司徒曉的下巴不放,一手將她的雙手禁錮起來,狠狠道:“本王還沒有和你洞房花燭,豈可醉了?”
司徒曉悚然大驚,用盡渾身力氣,卻無法掙脫開夜洛的禁錮,渾身的力氣試不出來,看着夜洛欺身壓下來,卻絲毫無能爲力。
隨着一聲“撕啦”聲,一身上好的衣料已被夜洛狠狠撕下一大片,司徒曉不敢想象後來發生的事,只能緊緊的閉上眼睛,霎時,眼中的淚從眸角不斷的滑出,打溼了一方軟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