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期末數學卷子發下來, 許多很想閉上眼睛,感慨一下自己夢境烏鴉嘴的靈驗性。難,真的相當難,難的隔壁桌上文科班的妹子眼眶都紅了。
許多嘆了口氣,將卷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越到後來越逆天。真是, 卷子出成這樣是爲了打他們的臉嗎?她上輩子期末考試用的也是這套全市聯考卷?真這麼難, 爲什麼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難不成是因爲反正對她而言都難, 索性沒了區分度, 反而完全不記得了。
她沒臉詛咒出卷人,怪只怪她自己學的渣。就是她那天刷的那套1984年的數學卷子,照樣有人連附加題都拿到了全部分。
老師說的對,哪兒有什麼超綱啊, 你要是覺得超綱了, 只能說明本質上就是你的綱不夠大。
去年的高考數學卷也說難, 據說考完了就有人想不開跳樓了。
許多上輩子念高三的時候做過那套卷子,得分是一百一十分。差不過隔了兩三天,老師將當年的高考數學卷子也給他們做了。她的得分同樣是一百一十分。當老師在講臺上點評這兩份卷子時問他們感覺是不是冰火兩重天時, 大家狂點頭。許多卻是一臉懵逼,她真的沒有感覺到什麼差別。反正都是簡單的會做,後面的最後一道大題她都做不出來。
當她聽說當年的高考數學卷一百五十分的總分全省均分只有五十多分, 而且當年出現了試題外泄,這套卷子是競賽備用卷,他們縣中五百多號應屆高考生當年高考數學及格的人數還不到五十人時;總懷疑自己當時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她能考到一百一十分?嗯,可她真的記得非常清楚, 她2005年參加的高考,之前做03年卷子跟04年卷子的確是同樣的分數啊。
最抑鬱的是,等到高考的時候,她數學還是差不多的分數,不是一百一十四分就是一百一十五。反正一點兒也體現不出這幾份卷子的難易程度。
因爲她將03年卷子考出了一百一十分的水平而對她另眼相看的數學老師,對着她的高考成績單痛心疾首,表示她起碼應該再多出個二十分。
許多冷漠臉,嗯,難不成怪我嘍。到底是什麼讓老師您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啊。你們都說二模的卷子比高考難,估分時可以在二模的基礎上加上十分。按照你們多年的經驗,基本都是這樣。可爲什麼我的高考總分比二模成績足足少了三十分?而且我真覺得高考卷子比二模難啊。
心好累,不想說話。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可是現在再回過頭看,就是03年的高考數學卷也沒有超綱。說題目難,不過是比較繞彎,又恰好是連老師都沒有重視訓練的那部分內容。公式還是那些公式,就是需要靈活變換組合使用。當然你要是會用高數知識解決,也沒人攔着你不是。誰也不會嫌棄學生學的深學的廣啊。
眼下期末考試題目這麼難,許多隻好拼策略了。
之前蹭她家小男友的數學競賽輔導課時,他們那個牛逼哄哄的輔導老師不是說:“數學競賽難嗎?當然不難。難的都是沒研究出啦的東西,都有現成答案的,你們也好意思說難?!一試時間不夠,那是因爲你們都太笨了。老師只能多出點兒題目讓你們挑着做。不然全是空白,多醜啊!二試難歸難,可不也沒人指望你們寫完。誰讓你完整地解答了?不知道簡單的題目也有分啊,前兩題做做,後兩題寫寫,加上一試的分數,全國一等獎你拿不到手上別說是我教出來的學生。老師我還要憑藉這張老臉混飯吃,丟不起這個人。”
當時許多就滿心同情她家小男友。跟這位數學魔頭比起來,他們熊老師簡直溫柔的就跟天使沒的差了。熊老師只要求她拿省獎。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真的!她覺得省一等獎已經非常厲害了。高考的時候還能加十分還是二十分來着?
許多花了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將每道題都過了一遍。題目會寫不會寫,有沒有思路,其實也就是幾秒便能判斷出來的事情。許多迅速做了標記,然後決定按照競賽輔導老師的策略。誰指望你全能答出來了。好好寫你會做的題目嘛。不會做,就是當場劈開你的腦袋,你還是不會做。
她乖乖開始做題,其中一道題用到了和差化積的知識點,這不是高中數學必需的技巧,是她蹭小男友的數學競賽輔導時學到的。嘿嘿嘿,雖然直接用最原始的辦法算也能寫出來,但能省點兒時間是點兒時間嘛。
第一大部分的選擇題下來,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這要是平常,最多隻需要一半的時間。許多深吸一口氣,繼續做填空題。填空題一題三分,不顯眼,可幾道題目分數加在一起就能抵得上一道算得死去活來依然得不到分的大題目的分值了。
她這兩部分下來花了整整一小時又十分鐘。後面足足還有六道大題等着她去完成。可她剩下的時間只有五十分鐘了。許多沒有按順序一道道攻克,而是先考慮各道大題的第一小問。因爲這一問基本上屬於你想一想就能有思路的中等難度題。
她原本出於慣性,還想寫完第一大題第一小問時繼續解第二小問。一看第一大題就歇菜了。許多抑鬱地運用楊輝三角的思路去解題。這麼逆天,真的合適嗎?心塞塞。還想什麼第二小問,直接跳入下一題。
第二大題是立體幾何跟解析幾何的結合,光輔助線,許多就添加了五條。後面的第二小問,她乾脆看都沒看,果斷開刷第三大道題目。
寫到最後一道大題時,許多非常想喝水。真的一點兒思路都沒有,實在太難了。好容易想出點兒眉目,那繁瑣的計算步驟老讓人懷疑,肯定還有更簡單的辦法。
不過許多也沒時間想了,只能硬着頭皮將公式羅列好。繼續回頭看被她丟下的第二小問們。同樣的,她一道題也沒有完整寫好,都是按照思路將公式們列好,試着解幾步,一旦進入難算的部分;立刻跳入下一題。
高考的時候,寫個“解:∵”還能拿0.5分還是一分來着呢。她幹嘛要交空白卷子。
等到考試結束鈴聲響起,許多也沒做完這張卷子。然而卷面上密密麻麻的答案已經夠震撼住眼眶泛紅的文科班姑娘了。她憂傷地看着許多:“唉,還是你們厲害,我連題目都沒看明白。”
許多心想,你不用傷感。那最後一道題,分明就是競賽題披着大綱的皮。題目出成這樣,簡直耍流氓,就是調戲青蔥少年來着。
孫甜甜過來找朋友一塊兒走,聽到她們的對話,也是傷感:“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她朋友朝她翻白眼,戳戳她的肩膀:“過分咯,越界咯,明明你們家陶鑄也是數學響噹噹的厲害角兒。唉,爲什麼我們家的那位數學跟我一樣不提也罷。算了,這樣老大不說老二,我們誰也不用嘲笑誰了。”
孫甜甜面上一紅,似乎有點兒尷尬。
許多收拾好筆袋,去前面的講臺上拿自己的書包。爲了防止作弊,他們所有人的書包都需要放到講臺上。
她一拎起書包,就覺得不對勁,書包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許多默默地放下了書包,退到邊上。
跟着過來的女生驚訝地看她:“哎,許多,你幹嘛不拿書包啊。”
許多搖搖頭:“我突然間想起來了。陳曦考完試過來找我一塊兒走。我能少拎幾分鐘書包是幾分鐘。”
女生朝她比劃了一個“羞羞臉”,擠眉弄眼道:“哼哼哼,哼!”
許多笑嘻嘻地攘了她一下,跟她揮手,示意她先走。至於許多自己,沒有站在講臺邊,而是等到了教室門口。陳曦跟甄鐸一路走一路說的過來,見她手上光拿着筆袋,好奇道:“書包呢?”
甄鐸立刻恨鐵不成鋼地哀嘆:“老大。”這種積極表現的機會,怎麼能這麼反應駑鈍呢。
陳曦奇怪是因爲許多一般都是自己拿書包,即使後面他都要求他來背,她也習慣於自己先揹着。這方面,她並沒有任何依賴意識。
許多湊到他身邊,示意他低頭,跟他咬耳朵:“我書包裡好像有人放了什麼東西,會動。”
陳曦的表情嚴肅起來。會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那可真是說不清楚。有可能是某位同學的惡作劇,放了只老鼠之類的,也有可能是具有攻擊性比方是蛇什麼的。
甄鐸看着陳曦滿臉嚴肅的靠近許多的書包,驚訝地想,難道是他猜錯了?其實老大才是他們兩人之中有領導權的那一位?
陳曦沒有貿然拉開書包拉鍊。他戴上了皮厚套,從講臺下面找出了一捆塑料包裝繩,撕出細細的一束,穿過拉鍊上的小孔,而後人站到了教室門口。
甄鐸驚悚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問:“書包裡頭有什麼?炭疽桿菌?”
許多冷漠臉:“身帶黑死病的老鼠。”
甄鐸嚇得立刻縮的老遠,旋即反應過來:“你別忽悠我,現在就實驗室還存有病毒吧。”
許多翻白眼:“班長,熊老師會揍你的。黑死病的病因明明是鼠疫桿菌,不是病毒。”
甄鐸揮一揮並不存在的廣袖,一派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做派,恬不知恥道:“我是文化人,不研究這些髒兮兮的東西。”
許多懶得再搭理這位班長大人。她緊張地跑到陳曦邊上,一起盯着書包。數學考試結束後是午飯時間,教室裡現在只剩下他們三個。
書包拉鍊緩緩開了,沒有什麼東西跳出來,那裡面明顯有活物的跡象更加顯著了。陳曦耐着性子,從外面花壇折了桃樹枝過來,輕輕地挑弄着。書包被樹枝壓着,裡面的東西漸漸露出了真面目,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小奶狗。它之所以沒有叫喚,是因爲嘴巴被套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加更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有沒有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