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看到骨甲之後雙眼放光,在一旁瘋狂犬吠。
晨左二撓撓腦袋,指着它碩大的狗頭說道:“你還嫌得的東西不夠多是不是?吞噬了巨犬的精神力,你的精神力已經達到宴晝級,還能使用出七級攻擊技恐懼;在吳老師的幫助下,最近從初照三段還突破到了初照五段,比我的修煉速度還快。”
“還想要什麼?”晨左二越說越來氣,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是修行迅速的天才級別選手了,沒想到自己家的狗仔子比起來,竟然顯得一般。
金毛大嘴巴倒吸一口冷氣,這麼一說,好像自己確實得的便宜最大。
將幫裴二收拾好的東西放進白色膠囊中,二人一狗準備離開檸高,返回檸山市區,打聽楚家和鄧家事情發生的最新進展。
就在晨左二出門之時,迎面走來了一個扎着雙馬尾的嬌俏女生。
是很早之前的高二師姐,名爲青林,曾爲他們領路到檸山宿舍。
晨左二有點奇怪,只見過一面的師姐爲什麼會攔住他的去路。
青林微微一笑:“晨左二,你的事蹟可是傳遍整個檸高了。當時給你領路的時候我還不知道,現在,能給我籤個名嗎?今後你在外出名了,我還能把這簽名收藏起來。”
晨左二受寵若驚,忙笑道:“師姐,別,我可承受不起。”
青林將筆和紙塞到晨左二手裡說道:“來咯,幫師姐籤一個。”
晨左二隻好刷刷迅速寫好,遞給青林。
青林將簽名收好,從包裡抽出一張用黃紙包裹的信紙來,說道:“我當然不是在這裡守株待兔的,是有一個叫金石的同年級男生,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聽他遞給我這封信時的口氣,有點畏懼的意思。”
“金石?”晨左二想起了那個在VR中威脅他們的高二學生,實力不怎麼樣,口氣頂天的衝。
他的哥哥金風起是桃夭會的一員,也正是因爲金風起,纔會有那場躁動一時的校園大亂鬥。
略一思索,晨左二就明白了。
今天高三學生畢業,金風起離開學校,金石也就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
沒有了哥哥的撐腰,修行速度緩慢的金石也就沒有了囂張的資本。
他認爲晨左二會找他報復,於是便主動寫了書信來道歉。
晨左二禮貌送別青林師姐,打開信封。
果然,信上的內容就是金石對於自己行爲如何痛心疾首,並且承諾今後再也不會做出敗壞道德的事情之類的話。
晨左二笑笑,他讓金氏兄弟籤的協議書還在白色膠囊裡放着呢。相比金石的道歉信,他還是更相信按了指紋簽了字的承諾書。
有些人,即便做了承諾,也不一定會改。
但晨左二當然也不會去找金石的麻煩就是了。
金石以小人之心度人度己,但晨左二不會。
坐上返程的汽車,晨左二和裴二兩人在車上閒談。
“瘋婆子,你現在的修行境界是初照六段,X-2拳套有沒有開發出新的能力?”晨左二想起了自己的無鋒力量可以提升,稍加聯想,或許X-2拳套也隨着修行境界的提升而有新的能力被開發出來?
“你還別說,真有!”裴二笑,“覺醒之後,得到的‘火拳’威力得到很大的提升之外,我晉升到初照六段後,獲得的新能力‘冰拳’打出時,能冰凍住與我同級的修行者數秒,比我高級的修行者也會受到減速影響。”
“真是打架或者跑路的優選能力!”裴二砸吧嘴,問晨左二道,“你呢?你小子的無鋒是開發出了新能力了吧?否則你可不會這麼問。”
晨左二點點頭:“我現在能將無鋒的增益倍數提升到100%了,加上軍隊提供的四級輔助技增益,一刀無鋒下去,可以砍出接近兩千的拳力。”
“兩千,破曉巔峰的拳力了。但我覺着走這一趟沒那麼簡單。咱們最好還是帶上金毛,關鍵時刻,它的七級攻擊技能將是一招力挽狂瀾的大招。”裴二建議。
晨左二點點頭。
汽車行駛在蜿蜒山路中,悠悠顛簸。二人有一句沒一句搭着,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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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的時間,自從楚家殲滅魚家,吃掉了魚家地盤上的資源後,鄧家也不甘示弱,積極出動,和楚家硬碰硬,不讓楚家消化資源消化得那麼快。
甚至於鄧三河還將三成的魚家資源納入到了鄧家的名下,從楚家的嘴裡搶到了自己家中。
四個月的時間,勉強足夠兩方休養生息。
雙方將資源重新整合完畢,以至於很多黑幫人都遺忘了那曾經稱霸一方的魚家。
時代車輪滾滾向前。
三方變兩方,對抗性更強。
所以楚家和鄧家的矛盾,愈演愈烈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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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新小區。
光頭鄧常勝狠狠一跺腳,樓道內的聲控燈應聲而開。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將手裡提拎的一大堆藥品和營養品伸進門內。
有風迎面吹來,還挺涼。
原來是屋裡的窗子沒拉上,窗簾被風吹得頻繁抖動着。
瞥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老人,鄧常勝“哎喲”一聲,急忙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去關窗戶。
老太太經過這近一年來的治療,老年癡呆的病情未見有何好轉趨勢,仍是將自己誤認爲鄧帥。
每天進門出門,都反覆在嘴邊嘟囔着鄧帥的年少往事。當然,也不忘記催他趕緊找一個對象。
從前對此,鄧常勝只是笑笑。
但今天不一樣,鄧常勝將窗戶關好後,靜靜地坐在老太太身邊,將還在播放的電視關掉,等待老太太醒來。
他有話要對老太太說。
鄧家和楚家的局勢風起雲涌,他如今已經爬到了鄧家的高層,很難再像上次那樣置身事外了。
如果楚家失敗,他有可能死,但不一定會死;而如果鄧家失敗,他一定會死。
當時答應鄧帥照顧他年邁的母親的承諾,今後,或許無法繼續。
老太太微微顫動身軀,眯着的眼睛微微睜開。
“小帥,回來了啊。”
“嗯,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鄧常勝從最開始叫出“媽”時的尷尬拗口,到如今的自然順暢,也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轉變。
“什麼事啊?先喝媽給你煲的雞湯先再說?”老太太用兩隻手撐起身子來,就要起身去廚房。
鄧常勝輕輕扶住老人的手,說道:“不用,我說完就得走。而且這次……我可能得出趟遠門,很久都不一定能回來。”
“出遠門啊……”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笑着說道,“出差是不是?出差好啊,出差說明領導看重你,讓你多個機會賺錢咧,去吧去吧,你媽我在家裡,自己過得好得很!”
“聽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家政會一天來一次,監督您吃藥,還會幫着打掃衛生。您年紀大了,體力活兒就少做點,澆澆花就行了,別整天拿着掃把拖把忙來忙去的。今後吃飯,給您自己多煮兩頓肉味的,整天吃素,營養跟不上。”
“還有,看電視困了記得把電視關了再睡,開着電視,輻射大。”鄧常勝說完這句話,站起身來,準備往門外走去。
他的時間不多。
老太太身子有些顫抖,挽留的話在嘴脣邊上繞着,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她就這麼看着鄧常勝的背影離開了。
一如那天,看着自己的親兒子鄧帥離開。
老太太將鄧常勝拿來的藥小心翼翼地從藥片中摳出,藏好,假裝自己每天都在認真吃藥的樣子。
這樣,家政來檢查的時候,纔會和鄧常勝說,她一直在按時吃藥。
其實,她哪有什麼老年癡呆症啊,她只是想兒子多陪着自己而已。
她兒子鄧帥不愛讀書,小時候就特調皮,到了初中就直接輟學了,到社會上打拼,說要混出個人樣來,證明給她老伴看。
但沒等到鄧帥混出個成績來,她老伴已經先走了。
她也是在那時,感到無比地孤單。
她知道自己兒子在幹什麼,每次兒子滿心歡喜地回來說今天又掙了多少工資,得了多少錢的時候,她都在細細的數着兒子身上多了幾道傷,裂了幾個口。
她知道幹黑道這一行,得的錢多,但風險也很高。
於是她便假裝老年癡呆,還去醫院偷了一張醫生開的老年癡呆的單子,想讓兒子多陪陪自己,別去黑幫的一線拼死拼活。
可惜,鄧常勝後來敲開了她家的門。
看到鄧常勝的第一眼,和他手上提着的一模一樣的老年癡呆藥物,老太太就知道了一切。
在那一瞬間,她其實心如死灰。
因爲她知道自己兒子死了。
這一年的時間裡,鄧常勝對她很好,她也從原來的不習慣到習慣,把鄧常勝當做又一個兒子看待。
她始終以爲鄧常勝是黑幫中鄧帥的生死之交。
鄧帥應該是在死後,將自己託付給了他的生死之交。
她沒有想到的是,鄧常勝其實是將刀子捅進鄧帥心臟的那個人。
鄧常勝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安心幫着鄧帥照顧了一整年的老人。
甚至於無親無故的他,對老人隱隱有了一絲情感。
世界萬事,變幻不定。
唯獨人心,始終有一處是柔軟而善良。
當鄧常勝說他要出遠門的時候,老太太知道了鄧常勝的意思。
他這次行動很危險,或許回不來了。
聽着門外的腳步聲遠去,老太太呆愣地坐下。
老伴去了,親生兒子死了,現在這個叫鄧常勝的“假兒子”也託付了遺言。
我這人生數十年,到底活了個什麼樣呢?
我兒子,我都護不住?
我這個當媽的,做的也太失敗了點。
然後,她站起身來,把本來爲鄧常勝煲煮的雞湯倒了出來,面帶微笑地喝了一小碗。
隨後,從衣櫥中,將自己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又帶上當年老伴送給她的那隻戒指。
對着鏡子,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如同菊花般盛開。
然後,整理她用顫抖的手寫的遺書。
喝下早就準備好的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