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們,我勸你們一句,現在最好聽你們老師的話。如果實在要犟,我把樑冠霖綁回來,讓他親口對你們說便是。到時,他一說,你們便知事情真假。”樑鳳棲開口直言。
五女聽罷,面色複雜。
她們習慣了被人發號施令,如今面臨自己抉擇的關鍵時刻,根本無法快速做出判斷。
晨左二心中也不免焦急了起來。
樑冠霖是他父母事情的唯一線索,他們在此耽誤了這麼長時間,若是讓樑冠霖逃走,恐怕從此再也找之不到。
正當楚冬陽眉頭一皺,袖口一撩,氣息一凝時,五女中長相最漂亮的霜葉開口了。
“老師,將主人帶回來,我們在家裡等你。”
巖寺聽罷,站定,望向霜葉,不知是何原因讓她下定決心。
“霜葉!”一旁的停車急聲道,“你做什麼,真要放這些叛徒離開?”說着急忙攥緊霜葉的上衣,想要阻止她繼續發瘋。
“停車,你聽我說,”霜葉伸手,輕輕抓住停車的手,看着她焦急的臉道,“這麼多年來,你就沒有懷疑過課本上的內容嗎?明明天空那麼高遠,遠方會有轟隆隆的巨響,高空會飛過長着翅膀的鋼鐵怪獸,但課本上只寫着那些都是外來人想要侵佔我們家園的武器。”
“圍牆之外還有什麼?五年前阿蘭被砍去雙手雙腳,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之前,我能看出她的眼神是有多向往。”
“即便快要死了,她看我們的時候,好像……好像我們看地上那些螞蟻的目光一般,不僅沒有低人一等,還如同昇華了。那時我便想,阿蘭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圍牆外真的只有一心侵犯我們家園的外族人嗎?”霜葉低眉,自問道。
“而且,如果老師說的是真的,主人的話……我就不敢再相信了。”霜葉想起巖寺說起的同牀之事,她緊緊捏着指甲,撇過頭去。
貞德在她從小一直受到的教育裡便是應當看得極重之事,所有的教育都告訴她,這個東西要獻給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本來是主人樑冠霖。
但巖寺將樑冠霖的陰謀戳破後,霜葉細思後,極恐。
若是巖寺所言爲真,樑冠霖養着她只爲一個牀笫上的快活,就將這個教育理念灌輸給她十餘年的話,樑冠霖真的算是個“好人”嗎?
樑冠霖怎麼也想不到,正是他灌輸的“禁忌”,成了少女們思想起義的萌芽。
“所以,我覺得讓主人親口給我們解釋,纔是最好的選擇。”霜葉總結,將停車的手放下。
停車聽罷,低下頭去。
霜葉說的,她當然也有想過。
但她只是不敢質疑。
“好吧。”停車擡起頭來,五女協商了小會,讓開道路。
巖寺朝五女輕輕點頭,招呼四人一狗乘坐汽車,在門口罵罵咧咧的守衛嘴下衝出品冠居,朝着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樑冠霖降落地疾馳而去。
爭分奪秒。
品冠居周圍並無特別突出的地標建築,但巖寺還是很快分辨清了方向,向着巖寺最有可能去到的降落場地而去。
一片郊區牧場。
徑直駛入牧場,汽車在草原直道上咆哮前行,前方是隱隱能看到滑翔黑點的樑冠霖。
“這次他插翅難飛!”樑鳳棲死死盯着天空上的黑點,催促巖寺再加速。
巖寺一腳油門而下,距離黑點愈來愈近。
車上,隨着車輛顛簸震動的晨左二摸着下巴,他對於方纔品冠居發生的事情仍是疑惑不解,便問巖寺:“品冠居到底是逍遙世外的桃源,還是樑冠霖用來囚禁禁臠的監獄?”
“當然是監獄!”巖寺不假思索答,“十五年前,樑冠霖突然得到了一大筆財富,他隱姓埋名,在此處建造了品冠居,三十棟二十五層高的樓房拔地而起,配備有所有生活所需的器材建築,爲的就是給他搜刮來的女孩們提供生活場所。”
“這些女孩從各種渠道被樑冠霖蒐集得到,有從貧困家庭中買來的,有託人販子送來的,有孤兒院中找到的,總之,所有女孩來到品冠居時都不能超過八歲。”
“這個老賊拿到的錢,都是從我家族裡搜刮去的,”樑鳳棲攥緊右手,“女孩不超過八歲,便是讓她們無法記事吧?即便記事了,通過一系列洗腦般的教育,也很容易將她們的思維扭轉。”
“不錯,”巖寺承認,“樑冠霖這個老賊便是作此想法。但這麼多年來,多少女孩進入品冠居?便是去年,都有新的一批具有修行者資質的小女孩被送到品冠居中。一撥又一撥的女孩,總有人對過往事情有記憶。”
“其中有不肯接受課堂知識內容的,自然也有萬般洗腦仍不爲所動的,阿蘭便是其中之一。”巖寺提到阿蘭這個名字時,語氣變得更加冷冽,充滿恨意。
“剛纔霜葉也提到,這個阿蘭是?”晨左二繼續問。
“阿蘭是當年修煉天賦最好的女孩之一,我很看好她,她也是在十五歲就修煉到了初照四段,比現在的霜葉更有修煉天賦。”
“但阿蘭同時也是對過往執念最深的女孩,她不止一次偷偷翻越品冠居的高牆,出走外面世界。很快,她的事被樑冠霖知曉,”巖寺說道,腳下的油門踩到底,“於是老賊樑冠霖讓人砍了阿蘭的雙手雙腳,放在陽光底下暴曬,讓所有女孩看着她,直到她死去。”
“品冠居,就是樑冠霖這個禽獸拘押人性的監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忍受精神上的折磨,我多麼想要樑冠霖就這麼暴斃!讓這個殘忍的老賊去死!”
“爲了維持品冠居的平衡,殺死一個阿蘭。既殺雞儆猴,又鞏固了他的主權地位,”晨左二輕聲一嘆,“樑冠霖這個人,到底還做過多少泯滅人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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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無法窮盡。”巖寺道。
樑鳳棲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檢查腰間的彈.夾是否還在。
天空中。
樑冠霖明顯注意到了追在他尾巴後頭的汽車,拼命想往遠處滑翔。
但天色已暗,傍晚的檸山風勢減小,他不得不選擇在一個車輛無法到達的山谷降落。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兩小時,將是他人生的最後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