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縣中洲倒是沒有那種修爲高了、輩分也高了,比如在一個宗門中某個境界之前是師弟,某個境界之後就成師叔“奇葩”的設定。
不過反過來想想,這種看似荒謬的情形其實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日常。
前一天別人喊他老張、小李子或者湯姆和傑瑞,不過當他境界,嗯,是職位升了以後,後一天就成了經理、處長、頭、老闆……
某種意義上說,這也證明了文藝作品能“高”於生活,但是脫離不了生活。
而爲什麼中洲這裡師承是如此重要,甚至能大過血緣關係?
那是因爲這裡更“前現代”,也就是說,不夠工業化。
我們這個時代爲何不太講師道尊嚴主要原因是在這樣大工業化社會,教育產業其實也是工業體系的一部分,當然算得上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對於環環相扣,缺一不可的現代社會來說,那個環節或者組成不重要呢?
就教師個人來說授藝與人,不管是全日制教育還是生活技能、藝術修養、體育武術……其實這只是他謀生的手段,選擇從事的職業而已,就整體而言,有無數人能取代他,只要政府或者學校或者學生肯付令人滿意的工資就行了。
相對而言,教師並非是稀缺資源,反而在高等教育普及的今天,在某些地方還相對過剩。
所以,古代社會人際關係中很重要的師徒關係開始瓦解。
全民普及的義務制教育更加劇了這個問題,當接受教育成爲公民的一種義務的時候,也代表這舊有的師徒關係的崩解。
當舊道德不適應新的社會形態的時候,總有人會發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感嘆。其實世風日下未必。人心不古是真。
道德這樣的上層建築還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之上的。當然,它也是經濟基礎的外在表現。
聽到自己未見過面的師尊鐵萬塵相招,黎子昇也不會很有個性地說什麼我要先跟兄弟們聊個天,然後再去。
他是革命者,不是精神病。
他和旁邊衆人交代了兩句,剛要跨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把蹲在自己肩頭的會說話的靈鳥擒在了手中,不顧它“呱呱咕咕”的反對,就交給胡運宏代爲看管。倒不是黎三公子嫌棄這頭靈禽形象不好。而是自從上次開過金口之後,這頭大黑鴉時不時抽冷子說句人話。但是這些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的,有的時候就是粗言穢語。這要是等會說了什麼煞風景的話,那豈不是很沒有禮貌。
黎子昇走出了人羣。這個時候那些粉絲也沒這個膽子耽誤他幹正經事,比起給這幫小弟子簽名。煉氣人仙的召喚自然是重要的多。
鐵千樽一副清冷自若的樣子。既沒有不耐的神色,也不開口催促。等黎子昇到了身旁,她徑自一轉身就來到了星潭邊上。
她從懷中摸出一把女子用的團扇,空着的手掐訣,口中輕聲持咒,接着就 舉起扇子往前一扇。
“蓬”的一聲。騰起一陣青煙,等青煙散去,在他們面前的湖畔就出現了一艘扁舟,而這艘扁舟十分之普通。除了造型精緻一點以外,沒有任何奇異之處,怎麼看都是一艘尋常的小船。
這位鐵師姐當先踏上了小舟,黎子昇自然也跟着她走了上去。
等兩人上了船,鐵千樽竟然從船底拿出一根鐵蒿,往岸上輕輕一點,這艘船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向着星潭那邊的蒼莽山區駛去。
前文書裡提到過,星潭是幾條河流匯聚之後形成的湖泊,所以成這湖泊長條形。
西邊是天器門本宗山門雲麓山,而東側則是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
黎子昇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狐疑,堂堂天器門的外堂執事竟然不用飛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