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自由毋寧死

雜在一起的翎毛,顯得分外打眼。

這頭巨鳥身後還像孔雀一樣,拖着的長長尾羽,不過在它落地之後就把扇狀的尾羽給收了起來。

在這頭五彩巨鳥面前,伯符殿下顯出的黑色大鳥就有些遜色了。不過,那頭五彩巨鳥反而收攏了全身的華羽,稍稍張開了兩隻翅膀,彎曲起鳥爪,低下頭來謙卑地向大黑鳥行禮道:“南王公殿下,迦樓羅一族,喏奴荼向您致敬。”

這頭巨鳥發出的語音卻似女子一般,不但悅耳動聽,還有着一種莫名的威嚴。

可是這位南王公殿下完全不吃這套,它大嘴一張發出一陣笑聲:“呱呱呱,真是好笑。你們明明是翳鳥,如今卻成了什麼迦樓羅一族,真不知道那些婆羅門們給你們餵了什麼鳥食。”

北海之內,有蛇山者,蛇水出焉,東入於海。有五采之鳥,飛蔽一鄉,名曰翳鳥。--《山海經?北海篇》

聞聽此言,那喏奴荼全身華羽一張,似乎要發怒,但是它剋制了下來,站直了身子很冷靜地反駁道:“殿下此言差矣,吾等迦樓羅一族決定加入震旦婆羅門神族就和過去沒有什麼關係了。何況翳鳥也罷,迦樓羅也罷,都是殿下出身的本族。您的本尊還在我族聖地金剛輪山之上!”

南王公伯符很不屑地傲然說道:“寡人乃是天地敕封的百禽之長,震旦守護,南之王公。可不是你們這些什麼小花鵲、老母雞的同類。說起來要不是你們這些叛徒,寡人怎會神魂分離,落到如此的田地?!”

說道最後,它全身毛髮賁張,在地上跳了好幾下,顯得極爲憤怒。

“殿下息怒。”五彩巨鳥柔聲說道,“喏奴荼此行正是恭請殿下重返金剛輪山,神魂歸位重證神位!”

“呱呱呱,重證神位?!這話真是好笑,重證神位之後呢,是去當別人的坐騎還是看門?寡人又不是你們這些喜歡被人豢養的家禽。”伯符鳥失聲笑道。

喏奴荼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看來殿下對婆羅門神族多有誤會,殿下不肯跟喏奴荼走,那隻能得罪了。”

“說來說去,還是要用強。”黑色巨鳥不屑地道,“小母雞,在動手之前,問你個事。你們不在金剛輪山雞窩裡呆着,怎麼過來攙和老蜈蚣的事情?寡人可是他的天敵,他不是要把寡人除之而後快嗎?”

雖然被人說成老母雞,那頭五彩巨鳥仍然很有禮貌地道:“殿下您說的是多足明王吧?他已經加入我們婆羅門神族,成爲護教明王之一。這次正是應他之請,吾等迦樓羅族纔會來到南疆,討伐赤縣中洲的弒神罪人。”

喏奴荼放緩了聲音說道:“至於殿下您嗎,吾族和明王早有協議,殿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伯符殿下呆了一呆,接着全身抖動,不知是感到憤怒還是滑稽:“呱呱呱,你們這些翳鳥成了迦樓羅,他這頭老蜈蚣卻成了什麼多足明王,這實在,實在是太好笑了!呱呱呱……”

它仰天狂笑,笑聲越來越高,身上散發出來威勢也越來越大,那威勢伴隨着狂笑聲直衝九霄,衝擊四野,就連躲在樹林中的黎昭宙也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自己耳朵,靠在樹上支撐自己的身體。

在這樣的充塞此方天地的狂笑聲中,黎昭宙還是能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南王公殿下,您又何必如此?就算您是上古之時天地敕封的百禽之長,可是照這樣燃燒神魂的話,卻也活不了多久。還是隨喏奴荼回返金剛輪山吧。”

大黑鳥笑聲一收,天地頓時變得安靜無比。

這位百禽之長,震旦守護,南之王公伯符殿下用一種十分威嚴,十分正經,十分嚴肅的語調地說了戰前最後一句話:

“不自由,毋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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