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你居然給我消失。”蘇秦故作生氣。
一推開門就被他這麼一聲招呼,心裡又是甜蜜又是好氣,這人真是越來越幼稚了,“我不是在這兒嘛。”
蘇秦媽媽一副無奈又透露出些許煩躁,冷冷道“好了,反正我在這裡也是多餘,我走了!”
剛剛一開門注意力就全被蘇秦擄走了,根本沒注意到蘇秦媽媽還坐在旁邊,此時看到她臉上全是被擠兌的不悅和惱怒,不禁心虛“阿姨…”
蘇秦媽媽回頭哼了一聲,直徑朝外走去。
“都是你!”我對牀上笑嘻嘻看着我的蘇秦吹鼻子瞪眼。
“沒事的。”蘇秦好笑的看着鐵青着一張臉的我“快過來,讓我抱抱。”
被他突然的曖昧語氣囧到,臉又開始發燙,雖然嘴裡說“誰要給你抱了”,但是卻還是朝他張開的懷裡走去。
相愛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看到他蒼白着一張俊臉朝我春暖花開的笑,始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裡,這快樂,還有昨天突然知曉的那病,糾纏着這個世界好不真實。
“怎麼哭了?”
“沒事。”
“乖。”
“痛不痛。”
“只要你在,痛也是甜的。”
是麼?只要我在,痛也是甜的麼?我以後,一定一直在,因爲,只要你在,我的痛也是甜的。
“躺會兒吧,我去買晚飯,你想吃什麼。”
“你買什麼都是好吃的,我都喜歡。”
“唉,我怎麼越來越覺得我像孩子他媽呀?”這個在這兒對着我撒嬌的人真的是那個溫柔卻冷漠,看似親和卻巨人於千里之外的蘇秦麼?果然,偶像是不能接近的呀。
“沒事,先預習着,以後總會是的嘛。”
“不跟你貧。”我幾乎逃難似的逃離這繾綣的空間,再不逃離恐怕臉紅得真能滴出血來了。
“莫晨曦,你跟我有仇也不要總來這招吧。”
撞人了?會是誰能,這聲音?韓雪茹?我張大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似乎很久不見的精緻臉龐,她怎麼會在這兒?
“對,對不起。”我第一反應是忙不迭地的向她道歉,像一種魔怔一樣機械,爲什麼總是這樣條件反射性的就把自己壓在她下面呢?
“不錯嘛。”她整整被我撞得有些偏斜的衣服,輕蔑的對我哼哧。
兩個月而已,她似乎有些變了,雖然表情還是一貫的微笑和溫柔,周身卻散發出一股寒氣,她應該是恨我的吧。
“雪兒,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呀。”蘇秦溫柔的和她打招呼,忽視我剛剛的尷尬。
“怎麼,不樂意我打擾你們恩愛呀。”韓雪茹依舊哼着鼻子,從我身邊擦過去,眼角連餘光都不施捨一點在我身上。“這麼多年還真沒發現,你居然這麼幼稚,在外面愣了半天以爲走錯病房了呢。”她徑直的到病牀旁邊的沙發上,自顧自毫不客氣的坐下,依然連瞟都不瞟我一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走在病房間長長的走道里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消失在身後,可是耳邊卻還是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心虛得想要把自己蒸發掉,她那張
精緻溫柔的笑臉,以及她又大又黑的氤氳着綿綿的深情的雙眸,一種罪惡感就由心底不斷的蔓延,一寸一寸的吞噬着我的篤定,我的信仰。始終,我的愛註定是對他們的褻瀆。
華燈初上,這個白天裡醇厚的城市晚上居然也可以這麼妖媚,這麼火熱麼?是我一直以來在以自己笨拙的眼光審視天穹和大地萬象吧,可是既然有人用多姿多彩這個詞來描繪世界,那麼它就應該有千百種姿態吧,我怎麼會傻到就那麼篤定它只是那個陶醉了靈魂的樣子呢。
買了兩份晚餐讓護士送去病房以後就逃難似的跑出醫院了,那裡的空氣似乎都不再屬於我了,再多呆一秒,就能窒息而亡,所以,我選擇了逃離。
“莫晨曦,你給我回來!”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我幾乎條件反射的接了電話,都沒來得及看一看是誰打來的,蘇秦的聲音低低的,卻很容易聽出裡面破土而出的憤怒。
“我……”還沒來得及說任何,電話已經被掛斷,連拒絕的理由都不要想,可是卻連退路也不給。
原路返回到醫院的時候韓雪茹已經不在了,一切又是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只是我自卑所帶來的幻覺一樣,除了心底一陣陣的抽痛以外,一切都那麼那麼的不真實。
“你怎麼還沒睡啊?”看着從進門就一直瞪着我不說話的蘇秦,頓時心虛和心疼糾纏着,讓人躲無可躲。
“你這個傻蛋。”
“我……”淚如泉涌。
“不要亂想了,我們什麼也沒有。”他手輕輕的裹着我雙手,溫柔的看着我,聲音也溫柔得讓人迷醉。“都說了不許再逃了,一點都不聽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昂首挺胸理直氣壯,我沒有辦法不逃離,蘇秦,我還沒有勇氣光明正大的愛你,雖然,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可是,我真的是太過卑微了,所以,請你原諒我。
“沒事,不哭了,不哭了,怎麼老哭鼻子啊?”
被他這麼一鬨,一笑,眼淚卻是更洶涌澎湃了“不許笑我。”
“傻蛋,你這樣,我看着心疼。”他輕輕的擁着着我,溫暖從他懷裡一點點傳遞,一點點蔓延,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溫暖柔軟起來。“有我在,什麼都不要怕,好不好。”
“嗯。”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好像有點晚了呢,回大學城車子不多,而且有點遠,所以得早點走“我要回去了。”
“我一個人在這兒會想你的。”蘇秦像個孩子一樣睜着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可是,可是,要我我沙發裡陪他一晚上嗎?
“好吧,你回去吧,我好可憐,剛剛做完手術,老媽不要我就算了,老婆也不要我了。”見我不說話,他居然開始死纏難打起來。
“誰是你老婆了。”我低低的反駁他,不敢擡頭看他,臉上被火燒得咋咋直響。
“當然是你了,陪我。”
“她們會擔心我的。”
“給她們打個電話說一聲。”
這個要怎麼說啊,說我在醫院陪着蘇秦,晚上不回來睡覺了,那她們明天還不笑死我,這還叫人怎麼
見人啊。
“我不要。”
我還真忘了,他是蘇秦,怎麼會允許有不遂意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呢?
我低着頭,聽着臉被火燒發出的聲音和心跳的震耳欲聾的聲音羞赧着的時候,蘇秦已經拿起我的手機開始和夏天談判我的歸屬了,“喂,夏天,曦曦今晚不回來了。”
“爲什麼?”夏天明知故問。
“哪有爲什麼,就這樣啊。”
“不可以。”楊蕊在旁邊陰險的尖叫。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出於善意通知你們一聲,並不是徵求意見來的,她的所有權現在是我的。”
“蘇秦,你…”我一把搶過手機,電話已經被他掛掉,這人怎麼這樣呢,這地上爲什麼不挖個洞啊!
“陪我嘛~”
“別拉我!”
“啊!”他放下拉着我的手,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怎麼了?”明明知道他今天上午才做過手術,我在這裡和他扯什麼呀,我就是個笨蛋!
“痛!”蘇秦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卻像是要了我的命般,揪心,懊惱重重而至。
“你先躺着,我去叫醫生,不要動哦!”我急急忙忙的就想往外跑,手卻被他緊緊的拉住。
“逗你的呢,這孩子,真不經嚇。”
“你,你,我不理你了!”真是的,不帶這樣耍人的!
“不要走好不好。”他忽然正經起來。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種需要一個人的迫切渴望呢?我又何曾想離開你半步呢?
“嗯。”
“這才乖嘛。”蘇秦歡快的像個買了新玩具的孩子“老婆,親一個。”
“不親!”
“唔……”
“我去找護士要牀被子。”
“要被子幹嘛?”蘇秦匪夷所思的看着我。
要被子幹嘛?這是什麼問題啊,還有,這又是什麼眼神啊?難道要我直接就這樣睡在沙發上嗎?這個時候雖然氣溫也還算高,房間裡有空調,可是,也是冬天了呀,人家北方也是白雪皚皚的了呀,晚上睡覺也是有點冷的吧。
“睡覺啊,難道要我就這樣在沙發上躺一晚上啊,我怕冷。”我無奈的翻着白眼,這人一病,果然神智就不太清了。
“牀這麼大,夠我們兩個睡了呀,爲什麼要睡沙發呀?”
真有一種衝動出去問問醫生今天做手術的是不是腦子,而不是心臟,這人說起這些不正常的話來爲什麼表情這麼正常的樣子啊?“不行!”
“你臉紅什麼呀?”
“哪有。”
“嘖嘖,思想不純潔的小妞。”
“……”
誰思想不純潔啊,不過,他這麼一說,好像真是我思想不純潔呢。好吧,是我思想不純潔,可是這樣讓誰還思想純潔得起來啊,除非腦子不正常•••
“誰思想不純潔了,我,我是怕弄到你傷口。”
“還問誰思想不純潔呢,你看,都想到這裡去了。”
“蘇秦!我要回去了!”
“別別別,開個玩笑玩,不要生氣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