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次買到的是臥鋪票,車廂里人並不擠,印象中那些火車上亙古不變而耳熟能詳的聲音在這個有點空蕩的空間找不到存活的痕跡,安安靜靜的,上車高峰過去之後便是人們悉悉索索各自整理東西的聲音,偶爾有人急急忙忙跑上車來,看到車廂裡不慢不急的人們,也便立刻淡定下來了。
我放好東西看看周圍用一臉淡漠將自己與周圍隔開的人們,有點百無聊賴。明明都是從小鎮一起上車的,在候車室的時候還會客套的和周圍的人說說話,現在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人還是本來的人,可是很多事情卻變得面目全非了。
呆呆的在牀上躺下,閉上眼。
這幾天雖然一如往常的樣子,可是突然一個人安靜下來,卻覺得前幾天像是逃竄一樣,在大家的視線中,努力僞裝,再努力想逃開,像這樣安靜下來。
原來,一個人靜靜竟也是愜意的。
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呢?突然的愛,突然的割捨,一切都那麼幹脆,讓人不知所措,而心卻如凌遲般,久久久久的疼痛難忍。
蘇秦,你有沒有真的喜歡我呢?你爲什麼喜歡我呢?爲什麼又要一這種殘忍的方式告訴我,這只是一場遊戲呢?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呢?你知道嗎,我沒有絲毫的恨你,我只是很想念你。想起那個短暫的似真似幻的愛,心裡竟是激動。
似乎有什麼聲音很吵很吵,這個空間不是應該是安靜的嗎?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好像人們在收拾行李,難道這麼快就到了嗎?還是隻是中途的一個小站。
從枕頭裡摸出手機一看,天哪,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還睡得毫無直覺,幸好被吵醒了,要不然坐過站了,哭都沒眼淚。
行李還是原來的樣子,媽媽準備的各種各樣在火車上吃的東西,根本就沒時間吃了。提起行李箱排隊站在走道上,等着停車,仍是一身冷汗,還好醒得及時。
從火車站出來的那一瞬間,感覺像是來到了火焰山,火苗的熱度以巨大的能量烘烤着每一個滿心歡喜着從出口出來的人們,讓他們立刻便哭喪着一張臉被征服,從此絕望的在這個城市裡受盡磨難,最後黯淡的一個接着一個死去。
楊蕊和蕭曉曉要到下午纔回來,夏天在醫院裡,沒有人會來接我,我拖着箱子走在這個冒着熾熱氣息的廣場上看着狼狽而卑微的人們,心裡有一絲驕傲,至少現在,我還被隔離在這個城市的冷漠之外。
坐上去學校的公交車,人滿爲患。陽成的公交永遠都是這幅姿態,早已習慣。
學校裡面人並不多,太陽很大,天很熱,根本沒有秋天的痕跡,路上偶爾看到一個躲在陽傘下行色匆匆的人,估計又是個像吃奶的孩子依賴母親一樣依賴圖書館的書蟲。
我沒有打傘,從家裡來穿了一件長袖體恤,火車上沒時間換,此刻在汗水的肆虐下早已溼透,黏黏的貼在身上,熱得差點兒沒控制住就跳進路邊那條黑乎乎的河裡面去了。這個城市,颱風走了,還是這樣囂張。
雖然知道沒人會注意我,可是還是覺得這個樣子很傻。
逃命似的爬上空空蕩蕩的宿舍樓,走廊裡空蕩得能發出回聲。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鄒鄒
了,一路走來一路感慨,真酸。
打開寢室們,一股冰涼的棲息撲面而來,雖然只是陳腐的空氣,比起外面的熱浪
卻也是舒服的。
看到寢室裡那天晚上我們的瘋癲狼藉猶存,還有那些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擺設,一種回家的感覺,真好。
洗了澡換了衣服,簡單的把寢室收拾了一下,一種感覺,好像我們一直都在,只是離開了去上一節課而已,那些中間發生的事情,好像也根本就不存在。
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甚是無聊,火車上睡多了,人清醒得像是睡眼惺忪的被人潑了一盆涼水,不想再睡。拿出些帶來的東西去看夏天,一整個假期,大家都只顧着自己玩,不知道夏天一個人過得怎樣,會不會孤獨。
到醫院的時候夏天正坐在輪椅上看窗外的風景,表情專注得讓人不忍打擾。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的敲了敲虛掩着的門,醫院的門似乎永遠是這樣,不給人隱私的權利。
“曦曦,你回來了呀,什麼時候到的?”聽到聲音,夏天回過頭來,抑制不住激動的問。
“剛剛纔回來的,怎麼樣你一個人在這裡還好吧,有沒有特別想我呀?”我飛快的蹦到夏天面前。
我們是一個奇怪的組合,我們單個的時候,除了蕭曉曉,我們三個都屬於內斂派的,但是我們只要有兩個在一起,性格就立刻變得瘋瘋癲癲的。
“唉呀媽呀,想得我心都痛了。”夏天的氣色很好,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好像恢復得差不多了。
“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我努力的揚一揚手中的袋子,才發現原來它如此的沉,我根本就揚不起來。
“快快,我看看,都是些什麼呀。”夏天期待的看着。
“從家裡帶來的一些吃的,天哪,你不知道我媽乘我沒注意偷偷裝了多少,差點兒沒把我累死。”我表情誇張的抱怨,心裡卻有一絲驕傲。
夏天的眼裡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轉瞬即逝,我知道我的驕傲在無意間又刺傷她了,我怎麼那麼笨呢。
“哇,好熱鬧啊,晨曦來啦。”葉棲遲的聲音的在門口傳來,我一愣,他的聲音和蘇秦的聲音出奇的相似,充滿蠱惑時光的能量。
“呵呵,呵呵,纔剛來一會兒。”我不自然的傻笑着,對葉棲遲,我仍是不太熟悉,仍是不能輕鬆自如的和他交流。
“看來我人品不錯,一來就撞上好吃的。”葉棲遲輕鬆優雅的走過來,難怪曉曉被他迷的七昏八素的,看來這是有原因的。“呃,晨曦,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只買了一份飯,等一會兒,我再去買一份。”
“我不餓,這裡這麼多吃的還怕餓着啊?”
“那不行,等我一會兒啊。”說完馬上走了出去,沒有一絲慌亂,優雅如初,蘇秦也總是這樣的,那種與生具來的優雅,不用刻意就淋漓盡致。
“喂,夏天,從實招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啊?”我一臉壞笑的看着夏天,質問。
“不要亂想啦。”夏天的臉上掛着一絲很明顯的羞澀,聲音如被柔光處理過的照片,讓人陶醉。
看來,有些事情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萌芽了,不過好像還相當不錯。
葉棲遲買來了飯,我和夏天邊吃飯邊嘰嘰喳喳的聊着,葉棲遲則很安靜得看着我,適時的插上一兩句。
“啊啊啊啊,我要走啦,估計她們倆快要回來了,我們明天再一起來看你。”好像時間過得有點快,外面都有黃昏的氣息了。
“好吧,想死你們了,你們一個個都去玩了,都不理我。”夏天撒嬌道。
“怎麼會呢,我們也想你啊,你看我這不一回來就看你來了嗎,嗯?”
“必須的嘛。”
“好啦,我走了啊。”
“嗯,拜拜。”
“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也該回去了。”葉棲遲優雅的笑道。
“哦,好啊。”
“晨曦,蘇秦出國了,你知道嗎?”走出醫院大門,葉棲遲偏過頭來問我。
心裡突然被針扎一般,疼得一窒,“啊,真的嗎?不知道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擡起頭來看着葉棲遲,儘量然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些。
“其實我都知道。”葉棲遲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哦。”我低下頭心裡沉沉的。
“你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
“那又怎樣,我根本就懶得去想是個什麼樣子,不管啦,我先走啦。”
我急急忙忙逃出葉棲遲的視線,他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再跟來。我長吁了一口氣,要是再遲疑一秒,淚水就要流下來了。
路上沒人,我低着頭快步的走着,任由淚水打溼眼睛。事情都已經這麼明瞭了,還有什麼可解釋的,聽多瞭解釋,也就只是向別人表示你的愚昧,你的放不下而已,而現實是不管你放不放的下,他都走了,而那個騙局也是他有意而爲的。就算愛也是要有尊嚴的吧,所以,我不會表現得軟弱。
還沒到寢室就聽到蕭曉曉和楊蕊的聲音嘰嘰喳喳的,甚是興奮。整理好情緒,一臉微笑的打開寢室門,就是蕭曉曉和楊蕊撲了個滿懷。
“你去哪裡啦?看到你行李回來了,又不見人的,給你打電話居然關機。”蕭曉曉不滿的問。
我這纔想起,前天晚上關的機,還沒開呢,“我手機關機了,忘了開。我上午回來沒事做就去看夏天了。剛回來呢,就知道你們肯定回來了。”
“夏天怎樣了,好點了沒,有沒有想死我們了。”楊蕊繼續抓着我問,沒打算讓我坐下來。
“讓我坐下,累死了。”我坐下來“肯定想你們啊,夏天說你們沒良心,在她受傷的時候還出去玩,哼哼哼。”
“怎麼可能,你自己說的吧。”楊蕊很容易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是又怎樣,難道不是嗎?”
“好吧,是是是。不過我們給你們倆帶了很多禮物哦。”蕭曉曉幫着楊蕊的腔。
“怎麼樣,在家裡玩得怎樣。”楊蕊問。
“還行啦,就那樣,回家還能怎樣啊。你們呢?”我故作無所謂的說道,只想趕快換個話題。
“那可好玩了,風景真的很美,就是人太多了。”
蕭曉曉開始聲情並茂的講述她們的旅遊過程加心得,楊蕊偶爾添加一些被說漏的細節,我靜靜地聽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