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顧羿與老爹睡在一張牀。
父子兩共對一輪明月，細細而談。
其實一開始是沉默的，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麼，都是默默看着窗外。
顧羿翻了個身，舔舔嘴脣，率先開口道:“那個……孃親還好麼？”
那邊顧天歌沉默了半晌，而後道:“兒子，你不要怪我們，很多複雜的故事，即便是現在我也不想把這些煩惱強加給你！相信我們，不是不愛你，而是實在身不由己。”
“我聽說孃親病了。”顧羿打斷他的話。
“嗯。”顧天歌愣了愣，旋即開口:“你也不用太擔心，已經快要痊癒了。”
“當真？”
“自然。”顧天歌嘴上是不假思索的答應，但心裡卻是有了幾分唏噓。
語氣！顧羿的語氣很不尋常，短短“當真”二字，帶着一種君臨天下般的氣勢，讓顧天歌險些是失口。
當下對顧羿也是多了幾分疑惑，這小子有些不簡單啊！
不過，想來想去，顧天歌還是沒有開口去詢問顧羿，兒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秘密啊！
“那就好。”顧羿放心，又是皺眉，“對了，老爹，我可是被你害慘了。”
“什麼？我？”顧天歌一頭霧水。
顧羿嘆了口氣，當下是將攬月谷之事細細的與老爹說了一通。
聽完之後，顧天歌哪裡還能睡下，有些垂頭喪氣的坐了起來，嘆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唉，是我害苦了你，爲父的錯啊！”
“你腳踏兩條船？”顧羿偷偷問。
而下一刻頭上就是捱了一記爆慄，耳畔傳來老爹的怒言，“去你的！別誣陷我！那個女人叫宮寒寒，當年啊，的確是好了一段時間，不過僅僅是一段時間，後來就分了。”
“爲什麼？因爲你知道她的身份？”顧羿八卦之火燃燃升起。
“也是一部分原因吧，當時攬月谷的谷主大人還是她的師父，她師父極力反對我們，甚至是動用武力將她給強行帶了回去！”
顧天歌眼神滄桑起來，望着月亮，緩緩道:“其實當時我發現我們不適合的，感情已經是風雨飄搖，我尋思着帶回去就帶回去吧，正好結束，可不想幾天後她就是上了顧家堡！就是要嫁到顧家來！可是你知道，沒有感情，我如何能娶她？”
“當時你爺爺還沒有外出，也是委婉拒絕，並派人去通知攬月谷，很快她師父也到場了。可到底人家是高牆大戶的，她的師父警告我再不離開她，就血洗顧家堡！”
“你爹我熱血方剛，怎能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但爲了顧家堡的無辜生命，加上本來就是想與她結束，於是就答應了！”
“我跑出了顧家堡！消失了！實際上是出去歷練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遇到了你娘，哎呀，當時那小姑娘一下子就是被我迷住了！一發不可收拾，後面那啥你就知道了！”
顧羿先是無語，而後想了想道:“宮寒寒又找到你了，她和孃親之間，你選擇了孃親！於是她就是懷恨在心，但礙於是有師父在，只能是等到接手攬月谷再開始復仇。”
“那時我已經長大，她又找不到你們，就拿我開刀了！”顧羿悲憤道。
“不錯。”老爹點頭。
“看來你要親自去一趟攬月谷了。”
其實有一點，顧羿是沒有說的。就是掩藏在他身子裡的印記，他現在應該是能排除此物，可一旦動手，宮寒寒定然有所反應，以現在的前者自然是承受不了她的怒火！所以此事還是要謹慎一點。
而這邊顧天歌回來，以宮寒寒的情報，第一時間可能就知道這個消息了，想來離她出現也不遠了！
“唉，再議再議，時辰不早了，明日還有大事，休息吧！”
“好。”
…………
晝。
所謂的明日大事，也就是征戰燎雲，無血兩宗！顧家堡精銳數百人，在三位靈鬥師的帶領下，幾乎以一種碾壓的姿態徹底的將這兩宗抹殺了！
顧家堡士氣高漲，對手士氣萎靡，根本就是沒有幾分抵抗之力。
宗門大破，李東河趙牧二人直接當場斬殺，其他有的被遣散，也有很多是投降了。
而後是顧羿所帶領的小隊，前去清點兩宗的收藏，衆人興高采烈，直接抄家而去！
顧羿也是得意洋洋，身懷沉天空間的他，遇見什麼好東西直接就是扔了進去，如此兩宗走下來，是賺了個盆滿鉢滿。
其中不少的藥材丹藥，還是極爲不錯的，令顧羿也是心動了幾分。
這一天下來，顧家堡收益無數，除了直接從兩宗搜刮出來的，更有許多隱藏財富。
比如是兩宗在滄瀾城的產業，全都是接下了手，變爲己用。
而在顧羿的建議下，在原來的兩宗的基礎上，仍由交給那些投降的弟子去發展，只是領導階層變成了顧家堡！
兩宗徹底成了顧家堡的附屬宗門！
如此一來，可以說，顧家堡有了質的發展飛躍！
毫不誇張的說，至少是抵過二十年的發展！
由這些資本，將會衍生更多的附加財富，假以時日，顧家堡的實力將會更上一層樓！
戰爭，果然是一種極爲便捷的發展之路！
另一方面，這兩宗的滅亡也是如同一個警鐘狠狠的敲在了戴家高層的心頭。
以顧家堡現在的這種節奏，下一個定然是戴家！逃不了的！
這是市井坊間那些老百姓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然則事實卻不是這樣，一連兩天過去，這滄瀾城依舊是風平浪靜！完全沒有什麼大戰的徵兆。
原來按大部分顧家人的想法都是就勢出擊，除了那可惡戴家，爲死者報仇！
可顧羿卻是光明正大的提出了反對意見。
如今的顧羿在顧家堡頗有地位，他現在講出這樣的話，也沒有人是嘲笑，反而是靜靜地思考了起來。
顧羿道:“我知道突然說出此話大家很難相信，但事實便是如此，這戴家還是要留着爲好！”
“小三子，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直接說吧。”顧宏急道。
顧家堡各高層都是翹首以待，有的則是一番思考，可仍是考慮不出爲什麼不能斬了戴家？
顧羿清清嗓子，道:“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農夫明明有最爲出色的南瓜種，卻沒有獨享，而是毫不吝嗇分給了他的鄰居。”
“嗯，聽過。”
“可這和戴家有什麼關係？”
“你且說說看。”
衆高層胃口被吊起。
“我們現在就好比是那個農夫，我們明明已經是可以統一滄瀾城，但卻絕絕不能。南瓜種爲何要分給鄰居？因爲在蜜蜂傳播花粉時，若是鄰居南瓜質量很差，花粉混合，會導致自己的南瓜也變成次品！若是除了戴家，那麼我們手中的南瓜就將會失去價值，甚至反而會害了自己！”
顧羿繼續道:“一個戴家被滅，就將進入顧家堡獨治時期，滄瀾城以及滄瀾山都是一個大甜頭，必將會引起其他地方勢力的覬覦，若是弱的還好，萬一是勁敵呢！所以我們要留着戴家，利用他來做遮掩物，暗自裡偷偷發展，待時機成熟，不需要遮掩物之時，可以直接推開！此就是南瓜法則！”
洋洋灑灑一席話，說的有根有據，聽的衆人茅塞頓開，皆是若有所思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