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國,京城,似乎今日的天氣都有些燥熱了,人們行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都有些心慌不已,紛紛想做完手頭上的事情趕緊回家乘涼去了。
“北伐大捷!北伐大捷!”
遠遠的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而行走的人們也紛紛聽清楚了那個頭上插着紅羽的人喊得究竟是什麼。
“北伐大捷?”
有些迷茫的人紛紛不知道這個報捷的騎兵在喊些什麼,那麼賣力的喊着,而臉上又是異常開心快樂。
“北伐莫不是雁南侯三年前立下的那個計劃?”
有還清楚記得當年雁南侯進京威勢的人們紛紛不由的提起了這個事情。
“哦!原來如此!”
經這麼一提醒,那個人似乎也想起來了那個少年老成,威勢赫赫的雁南侯孟離了。不過似乎他已經被那個人的話頭給帶偏離了一開始想問的主要方向。
要說當年孟離進京,可是掀起了一陣風波,校場比武傳出來後令得平民們都認爲天兵天將都聚集在了這個雁南侯的麾下,再加上朝堂爭辯過後和一直在京城裡駐紮有意無意散播孟離名聲的謝萬,如今的孟離其實在京城人民的心裡名聲不算低了,只是北伐一事沒有和他聯繫起來罷了。
“北伐大捷!北伐大捷!”
似乎那個騎士又緩過來一口氣,透露着無限風光和欣喜的嘶啞之聲再次傳來。
“北伐大捷?大捷?究竟如何?”
終於回過神來的平民想起來了自己的初衷,北伐就是北伐匈奴咯,主動出擊的雁南侯又創造了多少功績呢?
“北伐大捷!斬匈奴狼神冒頓並一衆虎士五萬!”
似乎聽見了人民心中的聲音。那個騎士隨即喝道了這場大捷的具體收穫。
“好!”
路邊紛紛向兩邊靠去給那個鴻翎急使騰地的人們聽見了捷報的具體數量後,通通鼓掌作喝。
“冒頓是什麼人?匈奴的單于不是軍臣麼?”
也有不清楚的。傻傻的向着旁邊的人問道。
“老子哪裡知道匈奴單于是哪個,管他呢?不過聽着這個狼神就是很厲害的樣子。不過我們只需要漢軍立了大功就是了!”
旁邊的漢子也不清楚冒頓的存在,只是一邊附和着鼓掌,一邊開打大了嗓門衝着旁邊的人吼道。
漢王國與匈奴打了數百年,雖然匈奴一直對於整個漢王國的威脅屬於那種不疼不癢的,可是還算的上是一個小毒瘤一直在抽着漢王國的鮮血。如今數百年未曾有過大勝的漢王國,此戰值得全國的慶賀。
“雁南侯真是能啊!”
有的人民腦清了事情始末後,紛紛舉着大拇指賀道。
“哼,雁南侯當然能,那可是我漢室血脈!”
一看說話這人便知道是一個漢室忠誠的簇擁者。
大漢帝國自從被打的龜縮在了這個西北之處後。就比往前更注重民生的發展了。想想以前的大漢帝國不算那場大亂,之前的政策如果不是很寬鬆,哪裡會造成了徵召大軍的便利和漢民願意爲大漢帝國所征戰踊躍報軍的盛況,也因爲漢民的榮譽和自豪才塑造成了那般龐大,幾乎橫亙天下的大漢帝國。
再說了,自從當時的大漢帝國龜縮在了這裡,他們帶了在京城四百年帝國的積累,再看看那疲蔽的西涼不毛之地,根本就沒有大肆徵稅的必要麼
再加上。以後自己的地盤就是這裡了,還能不好好的改造麼。什麼減稅、免稅等等一系列政策下來,施政者就是是頭豬,也能在幾百年裡將漢王國發展的繁華無比。也正是因此。漢王國如因境內的子民紛紛以漢人爲榮,對於漢王國的熱愛雖然不至於生死相報,但是卻是榮辱與共。如今漢軍大勝,難道不值得歡呼麼!
“大漢萬歲”
“大漢威武”
……
興致高昂起來的人民紛紛高聲的歡呼道。而他們的歡呼也會引得更多的人詢問,再引來更多的歡呼聲。如同滾雪球一般的越來越多,直至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忘我的呼喚聲中。那聲音,穿透了空氣的壁壘,連宮中獨自觀做的皇帝孟昶都似乎能隱隱的聽見外面的歡聲雷動。
因爲傳遞方法等問題的差別,連極東之地的大唐帝國都能先一步接到消息,更何況是最近的漢王國的京城了。前幾日接到北伐大勝消息的皇帝孟昶,心裡的那一杆秤就隱隱的倒向了這個後來居上的老九孟離,比起來平日裡矜矜業業的在京城侍候他的幾個皇子。他明白,漢王國的未來更需要像孟離這般的掌舵人,這樣,漢王國才能在未來的天下大亂中脫穎而出,再次恢復當年盛世大漢的惶惶威勢。
“咳咳”
趕緊用手絹捂了一下嘴的皇帝孟昶感覺到了嗓子的一陣甜意,苦笑的拿開手絹細細一看,鮮紅的血液已經讓這個明黃色的手絹變得黏巴巴、皺成了一團。將染血的手絹緊緊的攥在手裡後,略略一掃視這殿中侍候的太監和宮女,發現他們已經顫顫巍巍的在那裡輕輕的抖動着。
“順子”
剛剛咳出血的皇帝孟昶,似乎連中氣都不夠用了,叫了個太監的名字似乎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
“喏,陛下”
那個叫做‘順子’的太監一直侍立在皇帝孟昶的御座之後,聽到皇帝的叫聲後趕緊上步應道,同時眼中充滿擔憂的神色看着這個曾經戰場搏殺,力蓋三君的皇帝,如今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作爲一個奴才的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更用心的回報他的主子了。
“去將他們送走吧”
皇帝孟昶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緊緊攥着的不斷滴血的手絹,無奈的一笑後,閉住雙眼重重的、似乎自暴自棄似得麻木的靠在了御座上。
將他們送走,不外乎就是將看到這一幕的太監和宮女全部的秘密處理掉。因爲他是這個王國的皇帝,這個皇宮內不能傳出去任何關於他不利的消息!
至於這個叫做‘順子’的太監,皇帝孟昶則是十分的放心和信任。自己三歲時,他便被上一任皇帝派到了自己的身邊,服侍自己四十餘年,忠心耿耿辦事從未出過差錯,不可能是別人派來的間諜。
“喏”
順子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出去叫了一隊身高體壯的太監進來,將這些太監宮女紛紛拖走去處理掉,當然,其中各種討饒聲必然不斷。至於叫罵聲,在漢王國如今的環境下,還沒有人從心裡敢於罵皇帝呢。
“六百年啊,六百年,難道我孟昶註定在位期間什麼也留不下來麼?”
將那塊染滿了鮮血的手絹丟了出去,看着那塊飄揚了一會便落地的一抹鮮紅,皇帝孟昶有些悲哀的想道。
從小天賦過人的他早早的便擁有了戰尊的武力,再加上本就身爲太子他早年就瞭解到了這漢王國的始末由來,再加上當年的自己不可一世的自大,自狂,年輕氣盛,妄想早日復甦那個蓋世帝國的威望。率軍追逐攻打‘漢關’失敗的敵軍後,輕入涼州東部的他遭遇了敵軍的伏擊而受到了不可治癒的重傷,由此也落下了病根。
雖然年輕的時候依仗着身體的強硬沒有什麼復發的情況,可是隨着他一點點的老去,如今身在壯年的他身體就已經快走向了末路。白髮不多,但是心血卻異常的憔悴。再加上他自從接過皇帝的權利後日復一日的勤勤懇懇的審理卷宗,批改奏章,更加刺激了埋在骨子裡的暗傷,於是他的暗傷在復發的如此的早,如此的烈。
“我真的不甘心啊”
喘着粗氣的皇帝孟昶不由的苦笑着,真的不甘心啊,難道做了這麼多年皇帝在歷史上註定是個過客麼?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麼?自己當初的願望可是一手復興這個隕落的帝國,而如今呢?自己又爲這個漢王國做了點什麼值得留下的事情呢?
難道自己註定要帶着遺憾和自怨離開這個花好月圓的世界麼
皇帝孟昶呆滯的坐在寶座上,雙眼無神的望着頭頂的橫樑,一力肩負起屋頂瓦蓋的橫樑,哪怕它一直處在陰暗之中,也依舊的直挺挺的橫在那裡,支撐着上面的一切。
“不,不,我還有的做,哪怕我的願望必定破滅,可是我還有子孫後代,漢王國還有希望!”
突然想起來什麼的皇帝孟昶似乎又精神了起來,只不過那依舊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的真實狀態。
“呼呼”
喘着粗氣的孟昶用力的扶在扶手上,將自己的身體努力的撐起來,他還要接捷報呢?他還需要召開朝會呢,怎麼能如此的狀態出場呢?再說了,自己的後手還未佈下,如何能輕易的撒手人寰呢?
前面世世代代的皇帝都是在爲了不久後的將來,漢王國唯一一次復興的機會努力着,雖然有平庸之人,但是沒有昏聵之人,他們都在爲後來的人鋪墊着一點又一點,只爲了那再次恢復泱泱漢室威風的時刻。那令旗所至,天下伏地的時刻。自己既然不是那個皇帝,那就做好他的前一任吧,前人給後人鋪的柏油馬路,那我就給你鑄造一個黃金天途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