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我,性子很倔,總愛耍小脾氣。
特別是自己和弟弟之間的小打小鬧,讓母親疲於應付。比我小三歲的弟弟,似乎很讓我討厭,總是“招惹”我,至於具體細節,自己倒記不清楚,只是記得最終的結果,是我嚶嚶地哭了,他卻笑着跑開了:“娘唉,俺小姐姐又哭了。”我小則哭紅了眼睛,大則躺到牀上,哭個不休,甚至吃飯也不起來。母親則當着弟弟和我的面就呵斥弟弟,“怎麼總是惹你姐姐,你這個皮孩子!”然後再把弟弟支開,單獨和我交心,讓我也讓着弟弟,他畢竟小呢。母親知道我的性子,勸一陣一看不行,就把弟弟拽來,讓弟弟給我道歉,“姐姐,我錯了,起來吃飯吧!”而我則多半捏扭捏捏地起牀了。
上學期間,母親總是說,考上學纔是農村孩子的最大的出路。於是我聽孃的,認真學習,即使是假期裡,也會帶上一些書回家,往自家的桌子上一放,然後排成一排。每當我我抽出幾本書,開始做作業或看書的時候,母親就拿個鞋底,在旁邊“刺拉刺拉”的納。
記憶裡,我同齡的孩子們家的叔叔阿姨伯伯大娘們,當着外人和孩子的面,是從不肯定與鼓勵的,不打罵呵斥就不錯了。但我的母親卻常當着我的面,向鄰居誇我愛讀書,很懂事。今天想來,這是讚賞教育吧!讚揚孩子的力量對孩子來說,作用是巨大的。而母親,大字不識幾個的她,怎麼會懂教育?或許是歪打正着吧,她知道孩子需要鼓勵,尤其是信心的給予。
我們姐弟都長大成人後,母親算是寬了心。只是盼着我們姐弟幾家子,每週都去她家聚聚。不論何時,我們一個電話打去,母親定會滿心歡喜的準備我們姐弟幾個對口的飯菜。我愛吃魚,孫子外甥們愛吃排骨,大嫂不愛吃肉,母親都一一記着,誰來就做誰愛吃的飯。與母親一起做飯,是享受。她就看着你的臉,那種歡喜的樣子,呼之欲出。她東問一句,西問一句,噓寒問暖,儼然又把我們當作了小孩子。
飯桌上,母親一個勁的把我愛吃的菜往我臉前推,弄得兒子都很吃醋,“你就知道讓我媽媽吃?”“你媽媽多辛苦啊,天天帶着你,她不該多吃點好吃的嗎?”祖孫的對話,讓我笑不可言。
我們臨走,母親定會傾自己所有,把新鮮的蔬菜,剛蒸的饅頭,一一裝好,給我們帶上。我知道,我只有帶上,母親才高興,她才覺得自己的愛也被帶上了,她才安心。
是啊,母愛是山,比山還高;母愛是河,比河還長。而我們做兒女的,怎麼也走不出母愛這座山,這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