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竟會問他……爲什麼不同意離婚?爲什麼?她不是最清楚到底爲什麼嗎?現在裝什麼傻?
時澈忽然間,很想要笑,可脣角勾了勾,卻怎麼也勾不起來。他的腳忽地踩下剎車,車子一下停了下來,車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凌初夏由於慣性,整個身體往前一撲,差點撞到了額頭,她完全沒有想到時澈會忽然停車,雙眸瞪大,錯愕地看向時澈。
時澈恰恰也看向她,黑褐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眸底宛若深潭一般,看似無波無瀾,卻又暗涌翻滾,帶着危險駭人的氣息。
凌初夏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都止不住地抖了抖。
她又說錯了什麼嗎?
時澈盯着他,眸底光芒極其暗沉,開口的聲音都帶出了一絲冷意,像是譏諷,又像是自嘲,“你覺得爲什麼?”
當年,他懷揣着一顆期待期盼又惴惴不安的心,去和她告白,訴說了他所有的愛意。
從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驕子,與身居來的優越和貴氣,讓他不自覺地多了一份桀驁,一份高高在上。
可是,面對凌初夏,他願意放下他所有的矜貴和驕傲,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向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表白。
那個時候,他沒有立即得到她的回答,他雖然失落,卻也還藏着一絲希望,只要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因爲他的心,裝了她,再也無法除去,彷彿紮根在了他的心底,融入了他的骨血。
那個時候,如果她真的不喜歡他,她可以開口拒絕,他會傷心,會難過,會失落,卻也好過,她明明就不愛他,卻爲了她姐姐,費盡心思地留在他的身邊。她把他的愛,他的感情,徹徹底底地踩在了腳底下,踐踏個徹底。
他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凌初夏要對他這麼殘忍?
不愛他,卻又仗着他的愛,留在他的身邊,只爲了幫她姐姐守住少夫人的位置。
此時此刻,她竟還能問出一句爲什麼?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問這句爲什麼?
時澈反問的這一句,着實讓凌初夏有點發愣,她如果能夠想明白爲什麼,又何必來問時澈?
可時澈說出這句話後,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渾身的氣息冷厲,逐漸地在這小小的車廂裡蔓延着,彷彿非要等出一個答案。
凌初夏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抖,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時澈爲什麼討厭她,卻又不同意離婚?凌初夏眼眸左轉轉右轉轉,想了又想,最後唯一能夠想出來的,還是隻有那個理由。
是因爲姐姐嗎?
因爲姐姐,他會對她好,因爲姐姐,他會衝她笑,所以現在因爲姐姐,所以他不同意和她離婚。
或許,他的想法也和她一樣,都是在等着姐姐回來,再離婚的吧?
凌初夏擡眼看了時澈一眼,紅脣張了張,一字一字很緩慢地說着,“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