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甦醒(3)

魔鬼沙漠在安妮的認知之中就是生命的禁地。惡劣的環境讓所有的生命都已經對這裡失去了興趣,就算是有生命的痕跡,那麼周圍一定會有一塊綠洲的。對於人類來說,就算是有了足夠的準備,在這裡的存活率也不過一成而已。

這裡的風沙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風暴不斷地帶着沙子升入高空之中,並且在高空之中灑下,就像是沙子雨一般。一塊塊鋒利的碎石隨着風暴在不斷地移動着,將會帶走任何進入其中的生命最後的希望。天空之中永遠是一成不變的陽光,永遠不會落下,僅僅只是在某一段時間之中會被擋住而已。

這顆星球已經不會轉動了。魔鬼沙漠的面積整整佔據了這顆星球的一小半,剩下的一般則是那溫度達到零下數十度,但是卻沒有結冰的海洋。這顆星球的概況每一個想要來到這裡的人都會去了解,但是真正能夠安全離開這裡的卻是不多。

水源,食物,這是安妮和卡門現在所遇到的問題。

四周的風沙不斷地在他們的皮膚之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創口,因爲沒有隔溫的斗篷,兩人的水分正在不斷地流失着,原本潤澤的頭髮和皮膚已經開始慢慢地脫水了。卡門在這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是血肉之軀,需要飲水和進食的,不然就會死亡。

“我們不會死亡,只是會變成乾屍一樣的存在而已。”頂着風沙的強大阻力,卡門甚至在和安妮講述着她這具身軀所擁有的力量。

安妮的身軀雖然是最爲低等的血脈,但是卻是其中一種可以不斷進化的。她將可以有不斷地變強的機會,甚至可以成爲神秘者一般的存在,這就要看她是先覺醒哪一種力量了。這具身軀最大的好處不僅僅是擁有着強悍的生命力,更重要的是不會死亡。安妮將來永遠都不會死亡,就算是這具身軀被碾成了粉末,但是她的靈魂依然可以尋找一具身軀佔據。

魔鬼沙漠之中當然沒有什麼血肉之軀可以替換的,安妮如果缺水而死了,那麼只能是一具乾屍的形態了。卡門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好不容易纔有了這樣美麗的樣貌,當然會特別在意。

安妮身上的標準戰鬥服已經破損了好多個地方,身上的儀器不是丟了就是已經損壞了。不過附近的地圖還是呆在了身上。其中僅僅只是一些簡單的標註,並且也不完整,真正完整的地圖只在殿下的手中。

在風暴之中攤開一張地圖的確是十分的勉強,強烈的風沙很容易就將這張圖毀掉。安妮明白卡門似乎擁有者神秘者的力量,對方一定有辦法的,但是她卻是根本沒有提出任何意見的勇氣。好像自己爲卡門付出一切都是應該的,但是隻要是提出一個意見,那麼就是冒犯。

安妮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貼身的口袋之中,但是怎樣做都不行。

“其實你不用那麼在乎我的想法的。”卡門似乎知道對方所想的事情。

“這僅僅只是一種血脈之中潛藏的意志罷了,其實在我們那個年代之中,有很多人類成爲了你這樣的生命,但是他們卻是沒有一絲對我恭敬。這樣的意志在你們這裡實在是太少了,你也僅僅只是因爲有了強烈的怨恨才能夠抵擋自己毀滅我復活儀式的念頭而已。”

卡門身上的長袍已經破破爛爛了,原本被石片擦傷的傷口已經復原了。但是他的雙腳之上卻是沒有鞋子,在滾燙的沙漠之中已經出現了多道血痕,甚至已經烤焦了一些皮膚。

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因爲缺少水分的緣故,那滴血液看上去卻是格外的粘稠,一直沾附在傷口所在的地方。滴落下來的時候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細絲。

這片沙丘開始抖動了起來,原本散亂的沙子就這樣凝結到了一起,像是一塊完整的岩石一般。這塊巨大的岩石微微凸起,地下留出了一塊空間。中間是一個人恰好可以通過的孔洞,安妮楞了一下,就這樣進去了,卡門進入之後,那個洞口處的岩石開始生長,最後將整個洞口封住了,這樣風沙就無法進入了。

安妮帶來的寶石散發着光芒,將這塊小小的空間照亮了。

卡門拿出一塊乳白色的寶石,指尖出現了淡淡的光芒,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閃過,原本沉悶的空氣已經開始流通了,新鮮的空氣僅僅來自與那塊小小的寶石之中。卡門又在一顆藍色的寶石之上畫着什麼,一滴滴水珠從寶石之中滲出,他將這塊寶石放在了岩石的凹處,不久之後就可以出現一小灘水了。

“可惜沒有種子,不然我可以催生出植物,那麼我們的食物也解決了。”

安妮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了。在她看來,索倫大人喚醒的應該是他們的君王,那位應該是充滿了暴虐,想要毀滅世界的強大存在。但是在卡門身上卻是完全看不到這些,他實在是太平和了,甚至對安妮可以說的上是溫柔。

安妮還是不敢詢問什麼,憑藉着寶石的光芒,她拿出來地圖看了起來。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裡,但是隻要知道了大致位置總是有更大的希望遇到一處綠洲的。憑藉她現在的體質,那裡並不算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了。

卡門一直都看着安妮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從來沒有減弱過。

安妮忽然感到了一陣心寒,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君王會做什麼,想要討好對方都做不到。

“我還以爲你會問我爲什麼對你那麼好呢?”卡門好像有些無聊,就這樣躺在這片小小的區域之中,身子有些蜷縮着。

不等安妮出聲,卡門又自言自語了。

“你並沒有聽說過我們那個種族。我對自己的種族充滿了仁慈,但是厭惡所有此外的生命。正是因爲這樣,爲了能夠戰勝我,很多強者都背棄了自己的世界,被轉化成了我的血脈。之後,我就被打敗了。”卡門語氣之中並沒有怨恨還是什麼的存在。

“但是那些傢伙怎麼就是不明白,我是賦予他們血脈的人,一旦我死亡,他們將是被所有世界遺棄的存在了。他們將沒有我賜予的死亡,也無法靈魂轉生,永遠承受着痛苦。”卡門的聲音還是沒有改變,但是安妮卻是生出了一絲寒意。

通過血脈力量她當然知道被所有世界遺棄的後果。所有的生命都有着屬於自己的本源世界,那裡是他們的家園,一旦失去了本源世界,他們還是可以得到其他世界的承認並且可以在裡面生活的。但是如果被所有的世界遺棄,那就是永遠只能是入侵者,被所有的生命唾棄,只能生活在已經死亡的世界之中。

“就算是你背叛了我,我也是一樣的溫柔的。”卡門最後說了一句,就這樣閉上眼睛睡去了。

安妮一直都在看地圖,但是怎樣都無法靜下心了。這具身軀賦予了她強大的力量,並且有着更加強大的記憶,那些原本已經被遺忘的事情再次在腦海之中浮現。以前所遇到的痛苦不斷地腐蝕着她的意志,這讓安妮如何都無法入睡。

似乎,她現在僅僅只有這位主人了?

安妮看着卡門,神秘者的模樣都是不會差的,他們都是追求世界極致的強大存在,將會變得越來越完美。卡門這具身軀可是那位已經開始進入真理的神秘者的身軀,樣貌更是俊美,在寶石各種的光芒之中更是帶上了一股別樣的氣息。

安妮的面容忽然有些扭曲。

“這樣,就可以報仇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是語氣之中的恨意卻是越來越濃了。

這是沙漠之中難得的好天氣了。厚厚的雲層已經將那永遠懸在空中的烈日遮擋了,沙漠之中迎來了難得的涼爽的時刻。雲層之中的黑色越來越濃厚了,那是即將下起暴雨的前兆。

但是這個時候卻是最爲危險的。那些原本沉睡在保持水分的生命都會從深深的沙海之中出現,並且開始一年一度的狩獵。

這是每年都固定的雨季時節,安妮記得應該是在九月的樣子,她來到這裡是八月,經歷了獸潮之後才和同伴分離,算算時間也過來將近半個月了。

雨季的時候是那些資源採集艦隊最爲繁忙的時候,如果這次能夠抓緊時間達到預定的地點,那麼甚至可以跟隨那些資源採集隊的飛船離開。

黑色的雲層之下,風沙似乎沉寂了。這是難得的寧靜時刻,但是之後卻是一場亂戰。安妮已經認清了方向,不管怎樣,在暴雨下來之時,她絕對是可以到達預定的地點的。

那裡是一小片綠洲,有着殿下的補給隊駐紮,因爲實在是太小了,那些強大的生命都不在乎,最後就被人類佔據了。那些來到這裡的艦隊總是喜歡佔據小小的綠洲,只有這樣才能夠活的長久。

那是西方,安妮鬆了一口氣,一開始就沒有走錯方向,這樣可以省下很多的時間。

他們已經幾天沒有吃食物了,但是這具身軀竟然只要少量的水就可以維持長時間的正常運行了,這纔是安妮最爲欣喜的地方。有了這樣強大的活性,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之中的都可以增加存活率。

少女對自己身軀控制越來越嫺熟了,在沙漠之上的奔跑速度竟然可以達到人類的數十倍,但是留下的痕跡僅僅只有一小半而已。

卡門一直跟在身後,僅僅是一步步地走着,但是卻是隨時都能夠站在安妮的身邊。

昏暗的視野之中,安妮已經看到了一塊塊岩石一般的東西,像是一座座大山,那是艦隊,就這樣鑲嵌在地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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