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波動了,看來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照這樣下去,恐怕堅持不了三天,城外的水犀就會全部毀掉了。”
那一名官員道。
“沒有水犀坐鎮,都不用那些水族和黑龍君動手,城外的洪水就會蜂擁而入,徹底的淹沒洪州,那時這裡的所有一切恐怕都會化爲烏有。”
一羣人看着那裡,心中沉甸甸的。
“水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城外的水犀不是好好的嗎?”
陳少君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而且水犀爲什麼會引起這麼大的衝擊?”
“陳公子初來乍到,還不瞭解洪州的情形,城外那八座巨型水犀由來已久,是整個洪州的生命保障線。不過由於時間久遠,八座水犀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痕創傷,其中又以西南那座最爲嚴重。”
“這八座水犀本身渾然一體,共同構造成一座大陣,護衛洪州城,一旦出現大的破損,其他七座水犀也一樣會受到影響,最後整座大陣徹底土崩瓦解。”
一名穿着紅袍的洪州官吏道。
“這麼久了,難道就沒有人去修補嗎?”
陳少君微微皺了皺眉頭道。
“公子想的太簡單了,要修補水犀哪有那麼容易。這麼多年,其實戶部和工部那邊一直都有修繕,但都只是一些細節方面的旁枝末節。至於水犀的核心技術,因爲時間久遠,八座水犀都是八百多年前建造的,相關的技術早已失傳,就算知道出現的問題,我們也根本沒有辦法。”
“另外三百多年前的時候,朝廷方面曾經派出過陣法方面的大宗師,試圖修復八座水犀,但也只是稍微改善而已,並沒有徹底的根除。”
另一名洪州官吏補充道。
“相比起水族的威脅,這八頭水犀的問題反而更爲緊迫。”
聲音一落,所有洪州官吏眼中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就連陳少君的父親陳宗羲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裡的事情他出發之前自然早有了解,不過在場衆人都是文官,哪有什麼辦法。
數百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又豈是朝夕之間可以解決的?
廣場上氣氛壓抑,沉甸甸的,而陳少君目光光芒閃動,卻是若有所思。
“咦,小子,你不是擅長陣法嗎,那幾頭水犀你有沒有辦法修補?”
小蝸的聲音突然在陳少君的腦海中響起。它離得不遠,也一直在關注這邊的事情。
“不好說,還必須得仔細查看才行。”
陳少君道。
他和小蝸何嘗不是想到一塊了,不過修復大陣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身爲仙界的器君,陳少君並不認爲八頭水犀能夠難住自己,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他可沒有上輩子那麼高的器道修爲,也沒有那麼多的材料在手中。
有些東西即便他知道如何去處理,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和修爲未必能夠解決,這都是陳少君不得不考慮的。
所有這些都需要實地考察再說。
“這件事情等一段時間再說吧,我已經彙報朝廷,希望能夠想辦法解決。”
陳宗羲道,顯得心事重重。
如果不能解決水犀大陣的問題,那就只能想辦法把洪州的百姓撤往北方了,只是故鄉難離,又涉及到這麼多人,近百萬的人口不是一件小事。
真出現這種情況,恐怕是下下之策。
“父親。”
就在這個時候,陳少君突然上前一步,開口了。
“請允許孩兒前往一探究竟,水犀的事情,說不定孩兒有辦法。”
一席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剎那間,無數人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就連陳少君的父親陳宗羲也是如此。
“你真有辦法?”
陳宗羲有些不相信道,他知道陳少君踏足了武道,但卻不知道他在陣法上也有造詣。
“暫時還不知道,但是孩兒願意前往一試。”
陳少君道,在事情做成之前,陳少君還是相對保守,陣法和煉器終究還是有不少差別的。
“你去吧。”
陳宗羲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不過,一切小心。”
說完這句話,他的衣袖輕拂,迅速朝着洪州城內的方向而去。
倒是陳少君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父親的背影,心中掠過一絲暖流,不過很快陳少君就轉過身來,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小蝸,我們走吧。”
一路翻過城牆,迅速朝着出事的那座水犀而去,有了之前那股強烈的衝擊波做指引,陳少君很輕易就鎖定那頭水犀的位置。
陳少君乘着那艘小船,風馳電掣而去。
一路上,陳少君同時聯繫灰衣老者和那些隱藏在城外汪洋中的水族,讓他們進入洪州,配合朝廷方面,退去進入到城池內的洪水,清理出那些被淹沒的區域。
這些水族天生都能夠控水,以他們的能力,自然不成問題。
很快,波瀾壯闊的河面上,一座山巒般的黑影黑壓壓的,矗立在遠處的河面上。
和其他地方的水犀不同,這頭水犀明顯分成兩節,而且在能量洪流的衝擊下,就連周圍的水面都盪漾着,明顯顯得有些紊亂。
“公子,前面我就不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船上,水族的灰衣老者突然開口說話了。
“咦,爲什麼?”
陳少君還沒開口,蹲在他肩膀上的小蝸頓時一臉好奇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水犀雖然是用來鎮水的,但和我們水族也有莫大的關聯,只是並不是什麼好的影響,而是所有的水犀內部都有一道強大的遠古符籙。這種符籙對我們水族擁有很大的剋制作用,十里之內,所有的水族都會受到影響,而且距離水犀越近,影響越強。”
“水犀是用來保護人類的,而最有可能威脅到人類的,其實恰恰就是我們水族。水府君雖然一直和人類友好相處,但並不代表我們水族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楊蛟……,公子也已經看到了。”
“雖然這八座水犀在我們水族內部也引起過很大的爭議,但這麼多年,在江南確實起着平衡水族和人類關係的作用。”
灰衣老者道。
“哦?”
陳少君也有些驚訝了,他倒沒有想到水族和水犀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種關係,而且之前他經過水犀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體內的冰魔神和水官大印也是屬於水系的力量。
“難道是因爲我是人類嗎?”
陳少君暗暗道,心中若有所思,不過僅僅只是一瞬,他就回過神來:
“老先生你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處理。”
灰衣老者點了點頭,很快從小船上縱下,潛入水裡,消失不見。
這水犀只要不靠近五千米以內,對他們的影響其實還不是很大,完全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目送灰衣老者離開,陳少君大袖一拂,轟出一股股勁氣,很快朝着前方加速而去。
和陳少君預想的不同,當他和小蝸抵達那頭受損的水犀附近時,附近的河面上,密密麻麻,已經停了不少的小船,還有幾艘碩大的官船停在那裡,如同鶴立雞羣一般。
陳少君只是掃了一眼,也沒在意,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前方的水犀上。
或許是因爲這一片區域的河牀相對較高,這頭水犀果露在水面上的部位相對較多,除了高昂的頭部、翹起的尾部,甚至還露出上三分之一以上的背脊。
“好高啊!”
儘管之前早就見過水犀,不過真正近距離的接觸,陳少君依舊感覺到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和震撼。
和高達一百多米,山巒般的鎮水水犀相比,陳少君乘着那艘小船,就像塵埃一樣渺小。
鬼斧神工!
這就是陳少君的直觀感受。
不知道當初設下的這八頭水犀的那些人是怎麼做到,這巨大的水犀渾然一體,雖然足有一百多米,但通體卻是由一整塊完整的岩石雕刻而成的,看起來宏偉而壯觀。
不過,儘管如此,水犀的狀況顯然有些不妙。
當陳少君抵達水犀的尾部時,仰頭望向,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巨大水犀的表面遍佈着一條條蛛網般,彷彿瓷器碎裂的裂痕。
這些裂痕每一條都幽深無比,其中一些黑漆漆的,甚至深入到了水犀內部的極深處,讓人不禁擔心,這頭水犀隨時都可能破裂開來,土崩瓦解,化爲一堆無用的瓦礫。
“小子,你看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小蝸伸長了脖子,頭頂一根觸角突然指向遠處水犀巨像的腰部位置道。
陳少君順着它所指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洞窟窿,而窟窿兩端,則是兩條被巨斧劈開般的碎痕,一路曲曲折折,從水犀腰身的一側,朝着另一側延伸而去,幾乎要把這頭巨大的水犀攔腰截成兩斷。
“走,上去看看!”
陳少君眼中精芒一閃,右腳在身下小船上一踏,迅速縱身而起,一個閃身之後,宛如鷂子一般,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在了水犀的臀部,然後兔起鶻落,迅速向着水犀的腰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