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走好不送

中原練氣士講究的是感悟天心,修身養性,但南疆這裡的修行之道卻要原始的多,主旋律乃是殺戮與征伐,巫修雖有許多詭異莫測的手段,但壽命卻要短得多。

落花部落在此地安寨已有近兩百年,也就是說,這個詭異的老嫗至少也活了兩百多歲。

進來的第一時間,衆人便敏銳覺她的氣血衰敗,渾身瀰漫着濃郁的腐朽死氣,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但此刻驟然怒,卻見她彷彿化身黑洞,體內有無邊怨氣涌出,剎那間充斥於整個洞窟!

“小心,她把自己煉成了鬼母!”寒菲子出言警醒,柳眉微蹙,這九子鬼母大陣她有所耳聞,卻未曾親眼見過,但其中的險惡之處卻也能料想一二。

“啊!!!”

鬼哭狼嚎一般的刺耳尖叫猛地響起,老嫗背後的怨氣若沸騰的開水那樣不停翻騰,給人以一種陰森可怖的寒意。

然後她沉默着,面孔不停的扭曲,似乎忍受了極大痛苦似的。半跪於地,與此同時,空氣當中竟是響起了一連串詭異無比的幽怨哭泣聲!

閔月瞳孔微縮,心中警鈴大作,凝神戒備,擡手就要一箭射殺過去,但就在這一瞬間,空氣中陡然多出了一股陰冷的氣息,那氣息肉眼不可見,卻迅瀰漫在了整個洞窟當中,氣息所過之處,好似將時間凍結,天地都陡然變成了一張黑白色的畫卷!

閔月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上傳來,瞬間襲遍全身,身體瞬間僵硬,幾乎連手指頭都動彈不能。

她勉強低下頭,就見腳下的黑色岩石中,忽然伸出了兩隻慘白色的小小手掌!手掌不大,分明就是嬰兒的模樣,然後又漸漸浮起手臂,頭頂,眼睛,嘴巴……竟然是一個渾身慘白無一絲血色的嬰兒模樣!

那鬼嬰似乎察覺到了閔月的目光,用不帶絲毫感情的漆黑瞳仁望來,咧嘴一笑,只是那模樣哪裡有半分可愛,全都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的怨毒!

……

九子鬼母大陣之所以有逆轉陰陽的效果,卻是依着“陰陽相生,極陰而陽生”的道家玄學道理,比如自然界中越美麗的花,越是邪惡,地下的“花肥”埋的越多,來年花兒就會開得越鮮豔一樣,取九名尚未出世就橫遭慘死的嬰兒的魂魄爲引,積蓄的怨恨自然無邊無際,已經濃郁到幾乎化作實質的地步。

“我改變主意了,這些女子可以活下來,替我孕育鬼胎,而你這個臭男子,就給我安靜的去死吧!”

老嫗瘋狂大笑,彷彿癲狂,她雙手舞動,口中呢喃,背後的怨氣聚集了起來,凝聚成了一柄絕望長槍,猛然對着肖宇飛射而來。

這柄絕望之槍看似飛行度不快,卻是在空中橫亙飛射而出,在後方拖拽出了一環一環的空氣波動螺旋,就像是命運那樣緩慢,但是堅決得似要突破時間的桎梏,直面靈魂的本源!

伴隨着她的投擲動作,閔月覺得勁風劈面,似乎整個洞穴當中的空氣都被直接抽乾了一般,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在這股力量面前,閔月只覺得自己弱小的彷彿螻蟻,心中忍不住浮起一絲慌亂,難道那個男人,就這樣籍籍無名的要死在這裡了麼?

一念及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念頭,是盼他死還是盼他活?

卻在這時候,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很抱歉,沒法如你所願呢。”

聲音不大,卻有撫平人心的力量,似乎就連那空氣中的陰冷與怨氣,也陡然消散了許多,讓人心中一鬆。

“先,我每天都有洗澡,絕對算不上臭。”

話音未落,肖宇一步踏出,衣袖飄飄,一步跨過咫尺天涯,來到所有人的最前方。

“其次,她們就算懷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而不會是什麼鬼嬰。”

肖宇對着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怨氣,平靜地擡起了右掌,在他指縫,彷彿有細碎星光流轉,似乎要將這天地寰宇盡握在掌中。

“最後,不管你曾經有過怎樣的愛恨情仇,那都是你的事,頂多罵你一句瘋婆子,但爲了一己私慾,就將這份痛苦百倍、千倍的施加到別人身上,可就是碧池的所爲了,所以……走好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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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右掌並做劍指,斜斬而下。

下一瞬,一股難言的蒼茫浩蕩之氣從肖宇身上升騰而起,化作一道浩蕩洪流,瞬間席捲而去。

五行相生,劍氣之威在這循環中層層倍增,更是自成一體,生生不滅,當年拼盡全力才能使出的招數,現在卻已經了熟於胸,信手拈來。

但見五氣化作一體,陡然凝成一條蒼巨龍,鱗甲具現,栩栩如生,破空而來。五行交織,如皇天后土,厚重無垠,又似萬古雲霄,彷彿下一刻就要脫出去。

那濃郁的化作黑霧的怨毒與絕望之氣,在劍氣蒼龍的席捲下,便如同積雪遇到了烈陽,瞬間就煙消雲散,氣化而去,連一絲阻擋都做不到。

“……”

閔月渾身一顫,重新恢復對身體的掌控。

擡頭望去,就見到那老嫗呆呆的愣在原地,身上的衣衫已經化作了飛灰,卻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她身上蔓延,蒼老的皮膚重新的變得光滑細膩,枯白的華在飛黑生長,彷彿時間在她身上生了倒流。

不過片刻,方纔那個陰冷腐朽,瘋癲狂笑,半人半鬼的白老嫗就重新恢復成了年輕模樣,面若桃花,眼如秋水,膚若凝脂,胸前飽滿豐盈,纖腰細如折柳……竟是一個面若桃花,眼角有着淚痣的絕美女子。

肖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下一刻,合法蘿莉氣鼓鼓的聲音已是響起:“混蛋!給我將眼睛閉上,不準看!!”

“……”

詭異的變化讓人目瞪口呆,便是寒菲子這個女人也是微張嘴巴,滿臉的震驚,莫非那九子鬼母大陣真有逆轉生死的逆天功效?

女子呆滯的站立在了原地,望着細膩雪白的手掌,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張大了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不出半點聲音。

因爲她的喉嚨被一隻泛青的小手掐住,一個渾身清白的嬰兒,忽然浮現,雙手摟住了她的脖頸。

不,不僅僅是脖頸,手臂,雙腿,她的全都被鬼嬰抱住。

然後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嫩嫩白白的小手,陡然變做尖銳的利爪,深深地刺入了女子的體內,咯咯的清脆笑聲響起,然後開始了生吞血肉,剝皮啃骨的最簡單、最直白的復仇。

脫光的美人固然值得欣賞,但一個血肉模糊的女鬼就實在有礙觀瞻了,縱使上天賦予了她一副美麗的皮囊,卻掩不去其內在的罪惡與瘋狂。

“該結束了。”

肖宇輕輕開口,又一次並指爲劍,斬出一劍,閃耀着刺目的光芒,若黎明朝陽初升時的那一縷刺目日光。

這道劍光脫體而出的剎那就以難以形容的度飈射了過去,卻不曾透體而過,而是若薄膜一般將女子包裹,然後火焰熊熊燃燒,升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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