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點點頭,道:“正是天外之天。我走之前,會前去東島面見穀神通,與之議和,想必我還有這點兒本事,穀神通必不敢拒絕。我去東島,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綠珠你在這期間收拾好行裝,等我回來,我們便一起回家。”
衆人聽李行說得真真切切,毫無作假的跡象,都是目瞪口呆,一時間反應不能。李行見狀,知道他們接受這個顛覆想象的事實還需要一段日子,便道:“好了,大家別在這大雨裡傻站着了,我們回西城吧!”
說着,拉着綠珠,身後跟着李晨曦,當先向帝下之都行去。
衆人跟在後面,雖然走在一起,卻是心情各異,崔嶽抱着萬歸藏的屍身,一步一個腳印,走得沉重緩慢已極,他後面跟着沙天河與沈舟虛,沈舟虛長久看着萬歸藏那無法閉上的雙眼,心中嘆息,想到這莫非就是天命… ωωω▲ttкan▲¢O
仙太奴抱着溫黛,身邊跟着虞照;陸漸抱着寧凝,身邊跟着四大劫奴,所有人都是各有所思,氣氛壓抑又怪異,短短的路程卻似漫長得沒有邊際,不知過了多久,衆人終於回到西城。
本來被萬歸藏血腥手段震懾住的西城弟子一見老部主們都回來了,還帶着萬歸藏的屍體,都是興奮起來,一時之間紛紛奔走相告,用四個字來形容那便是“喜大普奔”。衆人一路前行,便是一路歡呼,總算將衆人這怪異氣氛衝散,回到了本該有的喜悅之中。
李行召集各部弟子,當衆宣佈萬歸藏種種罪行,並將他屍身火化,骨灰撒在崑崙山中。這個行爲在古代人看來那叫挫骨揚灰,對於前段時間才被血腥鎮壓的西城弟子來說自然是大快人心,但李行這麼做卻並非是這麼想的。
火葬在現代是理所當然的,將骨灰撒在山間、海中也是表達一種迴歸自然、無拘無束的情懷,李行雖然與萬歸藏是生死大敵,但也敬佩萬歸藏的遠見卓識、胸襟氣度,所以用這種方式來避免他的屍身、墳墓遭到破壞。畢竟在古代,罪大惡極的人死後的待遇不是當場被憤怒的民衆分屍,便是後來被挖墳掘墓,鞭屍都是輕的,沒把骨頭拿來敲鼓就要燒高香了。
至於這麼做在西城弟子眼中是什麼意義,李行並不在意,身後之事本就是表達活人的心意,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意就好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李行忙得腳不沾地,先是安頓好西城諸事,然後星夜兼程,終於趕在冬至之日來到靈鰲島上。穀神通不過煉神巔峰,在境界上就已經低他一檔,而且李行一身神通,連萬歸藏也只能堪堪與他打個平手,遑論穀神通,李行胡蘿蔔加大棒,三下兩下便將東島諸人震懾住,然後提出雙方議和,在李行威勢之下,東島方面只得答應了。
辦完這事,李行便算是功德圓滿,一時間歸心似箭,愈發急切,快馬加鞭,十來日功夫便趕回西城,回到西城,他本準備與幾個部主打聲招呼,便悄悄與綠珠、李晨曦一起迴歸現實世界的,但幾個部主卻告訴他爲他舉行了一個飛昇大典,要當着西城所有弟子的面走。
李行一聽這名字差點兒沒吐血三升,心說你們取名字能不能走點心。當然他也明白衆人的用意,他一走,西城便沒了煉神高手坐鎮,他的威力能震懾東島一時,卻無法震懾一世,雙方終有再起戰端的一天,到時候西城又該何去何從?
而只要他當衆“飛昇”一下,讓東島、西城的人都知道,他李行並不是自此消失了,而是成仙了,天上還有雙眼睛一直關注着西城呢,這樣一來,東島之人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來撩西城的虎鬚了。
李行想想,也覺得有些莫名的激動,雖然這“飛昇大典”名字有些鬼畜,但成功的當一個大神棍,被萬人敬仰、叩拜的感覺那真是…嘖嘖,真是誰用誰知道,於是欣然允諾,飛昇大典就定在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李行穿戴莊嚴、華貴,綠珠、李晨曦也是打扮得似模似樣,帶上爲數不少的行裝,與幾個部主一起來到擲枕堂外的八卦廣場之上。
此時天色微明,但寬闊的八卦廣場已是人滿爲患,六部弟子分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水、火二部的位置上也站着寥寥十數人,卻不是二部弟子,而是平日裡自以爲潛伏得很好的東島奸細,幾個部主今日是特意讓他們觀禮來了。
見李行領着幾個部主走來,上千弟子齊齊下拜,口中齊呼:“恭賀城主上達天道,羽化登仙!”聲勢震天,撼動人心。
李行不言不語,一派威嚴,緩緩走到廣場中央,擲枕堂門口,綠珠在左,李晨曦在右,各部主分散走到自己弟子的前方,也是下拜。
李行架勢做足,開口緩緩道:“天道渺渺,人道茫茫,天道人道,皆是自然大道,本尊以武入道,有幸參悟道外之道,可達天外之天,今後諸弟子當勤加修煉,來日飛昇,並非虛妄,我在天上,當守護西城三百年無恙。”
說罷耳邊傳來西城弟子的歡呼,但李行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心思享受這種榮耀,拉住綠珠、李晨曦的手,心神一凝,默唸道:“開啓超時空之門!”
心念一動,李行便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從上下四維、虛空萬物中匯聚而來,身後紅光大盛,面前事物忽然扭曲,全身好似失去重量,心神也微微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又腳踏實地,凝神一看,橘黃色的燈光,棕褐色的書架、樓梯,透明的地板,地板下無數書籍安靜躺着,彷彿在訴說無聲的故事。
李行瞬間熱淚盈眶,雙手握緊,卻握住了兩隻手,一隻嬌小柔嫩,一直寬大粗糙,李行左右一看,綠珠與李晨曦站在兩邊,看着周遭種種都是微微失神。
李行撒開李晨曦,一把將綠珠抱在懷中,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激動,眼淚一行一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