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飛的速度極快,一分鐘後,便來到了醫療所門外。短短的一分鐘,託德的臉色已經由紅轉青,雙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嚨,努力的想呼吸,但卻只能發出嘶嘶的異響。
李行更加急切,將詹姆斯丟在地上,“砰!”的一掌將房門震開。頓時,醫療所內巨大的音樂聲傳了出來,李行微微一皺眉,心說這肯定也是死神的把戲——如果他是個普通人,無法破門而入,就只能等着裡面的人來開門。但裡面開着這樣震耳欲聾的音樂,鬼才能聽到敲門聲呢!
只不過李行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抱着託德就往裡衝,背後傳來詹姆斯的怒罵:“該死的傢伙,讓我知道是誰在工作時間這麼幹,非宰了他不可!”
醫療小組一共就三個醫生輪班,其他的全是護士,畢竟這是一個99.99%的時間都閒置的崗位。而現在,護士們有的在保養指甲,有的在逛易貝,反正沒有一個在幹正事。而值班的醫生正悠閒的打着電腦遊戲,因爲太過專注,甚至沒有發現李行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李行將託德放在旁邊的病牀上,一把揪住這醫生的後領子,將他提了起來。這麼突然的動作,那醫生差點兒沒把心臟病嚇出來,見得是一個陌生人,正要怒罵,卻突然看到了一臉陰沉的詹姆斯。
一瞬間,那醫生的神情就凍結了,天吶,自己不務正業居然被頂頭上司抓了個正着,這……
醫生懵了,但李行不給他明白過來的時間,一拳將還在放音樂的音響轟碎,指着病牀上痛苦掙扎的託德喝道:“快點兒救人!”
那醫生這纔看到病牀上還有個人,也顧不得給上司認錯,趕忙躥到託德身邊,查看了一下,問道:“怎麼回事?”
李行急道:“他剛剛在吃魚,我猜測是魚刺卡到氣管裡去了,你快救救他!”
那醫生楞了一下,魚刺?那是什麼東西?這醫生不吃淡水魚,而海水魚一般都沒有太多魚刺,大多在烹調前就剔乾淨了,所以這醫生還真沒接診過這樣的病人。
不過他不知道魚刺,卻知道氣道異物,結合託德的臨牀徵象,這醫生迅速就做出了判斷,道:“病人需要馬上進行氣管插管,請你們立即迴避。”
這種時候,李行哪兒放心讓醫生單獨做手術,直接道:“你快做,我就在這兒看着。”這醫生還想說什麼,詹姆斯卻喝道:“全聽他的,快做手術!”
那醫生嚇了一跳,不敢違逆,趕忙招呼護士們開工。大腦缺氧4分鐘後,就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所以做這樣的手術,首要的就是快,根本就容不得半點兒拖沓。常規手術中那嚴格、繁瑣、冗長的消毒程序自然是能省就省,前一分鐘還散漫的醫生護士,這一分鐘已經開始動刀子了。
能入選國安局的醫生,那專業素養就不用說了,李行只覺得眼前幾隻手亂舞,然後一根連接着呼吸機的管子就已經插在了託德的脖子上。管子一插上,託德的胸腔就劇烈的起伏几下,面色終於緩和下來。
李行見手術效果立竿見影,卻是不敢稍微放鬆,問道:“怎麼樣?手術成功了?”那醫生頭也不擡道:“插管成功了,但還需要清除氣道異物。你說的魚刺,是那種尖銳細小的魚骨頭嗎?”
“不錯。”李行答道。
醫生聞言鬆了口氣,手上動作不停,道:“那應該不難取出,稍等一下。”
李行一直在旁邊看着,生怕出現什麼緊急情況。雖然李行手裡有長生藥劑,能夠百分百保證託德絕對死不了,但李行卻並不願意用它。
原因很簡單,李行覺得死神不是什麼智慧生物,而是某種程序,甚至是某種規則。那麼問題來了,死神明明將託德殺死了,但託德卻仍然活着,這個程序會怎樣,是卡住還是乾脆跳過託德?
雖然李行自己也服用了長生藥劑,但那有本質的區別。如果把死神的計劃比作拿刀砍人,那麼李行就是憑藉着靈敏的身形一次次將他砍來的刀子躲過,而託德卻是在被砍中腦袋後仍然活蹦亂跳——哪個正常,哪個反常,根本就無需多言。
死神的選擇李行不得而知,也不敢冒險。死神若是跳過託德還好,若是就此卡住,那他還怎麼收集時空能量?所以要是到了最後,託德真的救無可救,李行哪怕眼睜睜看着託德死,也不會對他使用長生藥劑。
焦急又不安的等待了二十來分鐘,整臺手術總算是完成,中途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醫生告訴李行,只要託德情況正常,今天晚上就能拔管子,這傷口也只需十天半個月就能長好。
醫生說完,便有些疲憊的走到了外間去做清潔工作,詹姆斯一臉慍怒的跟了過去,想來肯定是一陣狂風暴雨。
李行走到託德身邊坐下,看着託德那滿含痛苦與感激的眼神,他微微一笑,道:“好好養傷,這一關,你算是挺過去了。”託德現在脖子被固定住,無法點頭,只能眨了眨眼睛。
因爲死神殺人的獨特習慣,託德扛過了這一下,那麼在下一次輪到他前,他想死都不容易,所以李行不再擔心他的安全,照看了他一會兒後便和詹姆斯一起,慢慢向安全屋走去。
一路上,詹姆斯爲了自己的失誤一個勁兒的後悔,說自己考慮不周,李行沒有怪他的意思,他自己昨天不還親手將李晨曦置入險境之中嗎?所以反而安慰着詹姆斯。
“詹姆斯,死神的眼中,本來就沒有絕對安全的防禦,這跟你帶不帶魚來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今天不帶魚來,死神照舊會動手,所以你就不必內疚了,以後注意一下這方面就是了。”
詹姆斯聞言不再說話,二人沉默的回到了安全屋裡。
艾利克斯幾人見託德沒回來,心中都是升起一絲不安,李行看着他們的樣子笑了,沒等他們發問,主動道:“託德沒事了,柳敦老師,接下來你可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