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楊只說了一些大概的理論，就這他最近還看了不少相關政策的書。具體怎麼寫，又該如何開篇，讓領導看進去，就是章晟昌的事兒了。
不過章楊也給二哥找了一個藉口，增加二哥這片文章的可信度。那就是把庫裡申科列出來，說通過老毛子商人，瞭解到蘇聯的經濟情況，從而做出的合理分析。
或許那些領導不一定信，但也不會太過懷疑。畢竟每年靠着這種寫文章想要升遷的，不下萬人，每一個的標題都很奪人眼球。
一週之後，章楊放學回家，看到二哥坐在那裡，就着一盤花生米，已經喝了半瓶白酒。
章楊走過，將酒瓶子搶下來：“二哥，你什麼時候喜歡喝悶酒了？這是咋地啦？”
章晟昌雙眼通紅的看着章楊：“老弟，我，被調去管檔案了。”
之前管檔案的，是一個快退休的老頭，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是分門別類的放好，有誰要的時候，你幫着找出來就行。
以前這個管檔案的就那老頭自己，現在章晟昌也被調過去，這分明就是閒置了。
也就是現在的原則是沒有犯重大法律問題，不會開除，否則章晟昌懷疑自己已經被開除了。
“二哥，這是好事兒啊，正好這段時間你多來公司轉轉，或者報個函授本科班。我猜你上班遲到早退，也沒人管，頂多是扣點工資，那都不算事兒。”章楊笑嘻嘻的說道。
“你還笑！你不是跟我說，我這篇文章報上去，會得到領導的重視，甚至會被調去更好的崗位嗎？管檔案，一輩子就到頭了啊。”
哀莫大於心死，章晟昌忽然對仕途有些茫然了，他要在那個位置一輩子蹉跎嗎？那他之前看了那麼多書，又是爲了什麼？
“二哥，我上次的話，你是不是有些忘了？我說的是，保證你今年能夠被領導重視，被提拔或者調去更重要的崗位，現在這不才到三月份麼，急什麼。”
嗯？
章晟昌抓住章楊的手：“你什麼意思，事情還有轉機？”
“當然啦。你那文章上不也是分析，今年年中到年末這段時間，蘇聯必然會出事，會解體麼。這才年初，事情還沒發生呢。”
“其實這樣更好，等到真的發生之後，纔會更加被重視。天才總是孤獨的，他們現在是不是還嘲笑你？是不是覺得你有些傻？等到下半年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就會變成欽佩，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反轉。”
雖然說這個裝逼打臉來的晚一點，但只有這樣，效果才能最好。要是等到八月份再寫，那時候已經有一些事情發生了，大家都看到了可能，你再寫還能得到重視嗎？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不會以爲，我這是爲了讓你到智多星公司上班，故意坑你吧？二哥，你要這樣可就讓老弟寒心了。”
“沒，我怎麼會那麼想。就是今天忽然被領導當衆批評，甚至還因爲這件事臨時開了一個整個外事辦的會，心裡有些不舒服。”
“雖然這件事沒有下文件批評，但據說領導對我的文章表示了批評，說我譁衆取寵。爲了升官，什麼都敢吹。”
“我是想要升官，但那是爲了上進，而且我也沒有胡吹。明明我寫的有理有據，爲什麼他們就不討論一下呢？”
章晟昌有些忿忿不平，忽然變成了外事辦的笑話，心裡難免有巨大的落差。
“內參那邊給你回信了嗎？”
“每天投內參的文章那麼多，哪有那麼快。”章晟昌看着老弟，挺精明一個人，這件事怎麼犯糊塗呢？
“那你確定你的文章會被人看到嗎？”
“一定會啊。這種文章，每天都會有專人看，然後分門別類的整理，再給上面的領導看，選擇其中正確的，刊登在內參上，下發給各省各部。”
“我猜我寫的這個，應該是獨一份，或許已經被領導看到了。”
章楊拍拍二哥的肩膀：“你別想那麼多，跟你有一樣想法的人，未必就沒有。重要的是你言之有物，這就沒什麼問題。等吧，等到年底一切都會有答案。”
其實關於蘇聯的問題，在早兩年就有爭論，只不過沒人能想到，蘇聯這麼快就散了。所以二哥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等事情發生，蓋棺定論之後，二哥說不定就會進入一些大佬的視線呢。
就算不行，起碼在省裡或者市裡，也能脫穎而出。章楊是讓二哥按照經濟方面進行分析的，到時候二哥只要負責的工作跟經濟沾邊，到時候刷政績就容易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說得對，這段時間我正好可以偷懶，估計也沒人管我。工資什麼的，他們愛發不發。”
章晟昌剛說完，章楊身邊的電話就響了，他接起來，裡面就傳來老爸的咆哮：“你二哥被閒置了？你跟他到底鼓搗了啥？！”
章楊把話筒拿遠一點，聽到聲音小了，才重新靠近：“爸，您着什麼急。二哥現在是蟄伏，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放心吧，二哥沒事兒，現在正好領導不給他安排什麼工作，他可以多看看書，看看資料，充實一下自身。等到年底重新啓用的時候，就該騰飛了。”
“真的？”
“我騙過您嗎？”
“大事兒好像沒有，但是小事可不少。小時候讓你拿着兩塊錢去買菸，你說煙賣沒了，結果買回來不少好吃的。還有一次，讓你拿五塊錢去打醬油，醬油沒了，你卻拿回來四塊五，說丟了五毛錢。”
“停。爸，這事兒您怎麼記得這麼清楚？”章楊有些汗顏，自己小時候還有這麼多黑歷史呢？
“你小時候做的那些小聰明的事兒多了，我就不都跟你說了。既然你說沒事兒，那就這樣吧。”
電話裡傳來忙音，章楊眨巴眨巴眼睛。老爸打過來電話，就沒一句關心他兒子的話？父愛如山，是冰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