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劉揚說。
万俟敬微微勾起嘴角:“沒錯。”
“我是來談判的。”劉揚說道,“亞梅城的人就要攻進來了,所以……”
“這裡可不是談判的地方。”万俟敬說,“並且,我的會客室,一次只能接待一個人,所以,請劉先生先過來,其餘人到貴賓室等候,可以嗎?”
“不能。”顧靈鬆立刻說道,“誰知道你會做什麼。”
“真是的。”万俟敬說,“我的小師妹還是這麼不可愛。怎麼,你們對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還是如此地防備麼?”
劉揚嚴肅地點了點頭,事實上,當現在實際面對着万俟敬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万俟敬在上次的戰鬥中早已看穿了他的能力,現在如果他們再次交戰的話,自己恐怕無法取勝。
“那麼,女士優先。”万俟敬說,“兩位男士在外面等候,如何?”
“不行。”劉揚說。
“好。”顧靈鬆幾乎是同時答道。
“不行。”劉揚說,“你若是去了,有什麼危險……”
“你沒必要爲我的安全負責。”顧靈鬆說道。
說着,她便朝万俟敬走過去,劉揚連忙過去想拉住她,但是,顧靈鬆的周身,突然纏繞上了細細的電流,令人無法近身。劉揚在身上燃起火焰,依舊朝她走過去。火焰不能完全阻隔電流,他感覺到了細細的麻痹感。
“我不會改變主意。”顧靈鬆說,“如果你非要阻止我的話,那麼我就只能跟你先戰一場了。
“哦?”万俟敬饒有興味地說道,“在我的地盤上,來一場內鬥麼?”
劉揚看着顧靈鬆的眼神,突然愣了一下,隨後,他收起了周身的火焰,說道:“你去吧。”
顧靈鬆有點兒疑惑,但她還是轉過身,朝万俟敬方向走去。万俟敬冷冷地一笑,說道:“你們兩位,可以到旁邊的貴賓室等候,靈鬆,你跟我來吧。”
劉揚和吳遠眼看着他們走進了會客室,會客室的門關上了。但是兩人都沒有進貴賓室,只是默默地站在外面。吳遠開口道:“你剛剛看見未來的情景了?”
劉揚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我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會是怎樣,但是當我看見顧靈鬆站在會議室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
“什麼?”
“無論我做什麼,她最終都會進去的。”劉揚說,“而且她說得沒錯,如果我有權冒險,那麼她也有權利。”
吳遠沒說話,只盯着那會客室的門,劉揚繼續說道:“如果是白思凡或者秦萋萋的話,我一定會強行將他們帶走,可惜是靈鬆,她和我,和万俟敬一樣是異能者。我無法以強者保護弱者的思維去保護她。”
吳遠微微眯起眼睛,彷彿要透過那門,看見門內的情形一般。四周陷入了一片靜寂——這万俟敬的住所,令人吃驚地人煙稀少。劉揚懷疑是否專爲了等待他們的到來,万俟敬才遣走了本該在這裡的其他人。
現在是他在等待着,等顧靈鬆出來。
一片寂靜。
劉揚繃緊了每一根神經,打算一聽到任何異響就衝過去,可他沒聽到任何異動。寂靜,寂靜到令人耳鳴,寂靜到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血管搏動的聲音,寂靜到,他甚至懷疑那會客室裡究竟還有沒有人。
劉揚擡起手,看着自己手上的表,電子錶的走動是沒有聲音的,可是他似乎還是能聽見“滴答、滴答”時間流逝的聲音。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
門開了。
顧靈鬆首先走了出來,劉揚急忙迎上去,但是吳遠一把拽住了他:“有點不對勁。”
顧靈鬆開口說話了。
“從今天起,我跟在万俟先生的身邊。”她說,語氣平靜,不帶絲毫的波瀾。
“什麼?!”劉揚大吃一驚。
顧靈鬆沒有再說話,劉揚看向她的臉,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倔強的神色,而她的眼睛裡,也失去了之前的光彩——她像是一隻傀儡。
劉揚衝了過去,一把按住顧靈鬆的肩膀,大聲問道:“靈鬆,你仔細看着我!你……你還認得我嗎?”
“桃花源的闖入者,劉揚。”顧靈鬆依舊毫無語氣地說道,“我們曾經在同一支隊伍,不過現在不是了。”她淡然地,不緊不慢地把劉揚的手拿開。
劉揚擡起頭,狠狠地盯着万俟敬:“你到底做了什麼?”
万俟敬微微一笑:“你說呢?”
劉揚突然一閃身,朝万俟敬衝了過去,但是万俟敬鎮定地閃開了:“你不是也有話要跟我談麼?來吧。”
“我原本是想談談關於亞梅城入侵的事情。”劉揚咬着牙,憤憤地說,他恨不得一拳打過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他說:“好,那麼,我們談談吧。”
万俟敬首先走進了會客室,劉揚回頭看了一眼,對吳遠說道:“看好靈鬆,我去去就來。”
吳遠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劉揚走進會客室,帶上了門。但是万俟敬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向了旁邊的櫥櫃,只輕輕撥弄一番,櫥櫃靜靜翻轉了過來,露出後面的暗道。
原來如此……劉揚在心中恨恨地想。怪不得,剛剛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走過足有幾十米長的暗道,盡頭又是一間與會客室風格神似的房間。劉揚走過去時,万俟敬已經在沙發上坐下,劉揚謹慎地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他等着對方先開口。一種不知名的熱度正從他的心裡燒上來,一直燒到腦門子上,但他儘量無視。
“你沒必要故作冷靜。”万俟敬說,“強壓自己的怒火,對身體可不好。”
他臉上略帶自得的笑意,讓劉揚的心情更加不爽。劉揚剛要開口,突然感覺不對,把頭一偏,只聽“砰”地一聲,一枚子彈從他臉頰邊上飛過,對面的牆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万俟,你……”劉揚猛地站起來,万俟敬也站起身,輕聲說道:“畢竟你不是靈鬆,我連你的性命,都不必留。”
他的身形一閃,突然劉揚感覺到腹部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飛了出去。
轟!
牆面被狠狠砸出一個大窟窿,巨大的煙塵騰起,磚塊碎屑四處飛濺,万俟敬站在原處,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看來……註定是一場死戰啊……”
劉揚從破碎的牆洞中鑽出來,站起身,雖然他的身上落滿了煙塵,但是卻沒有明顯的傷痕。他只是站在那兒,帶着肅穆的,富有殺意的神情。
“防禦力變強了嘛。”万俟敬微微一笑,說道。
劉揚伸手去腰間摸他的武器,然而卻什麼都沒有摸到,一驚之下,他看向万俟敬,卻發現万俟敬的手裡,赫然拿着他的兩把短劍,那透明的長劍,卻躺在遠處的櫥櫃頂上。
“原來你不僅山寨,還是個小偷?”劉揚說道。
万俟敬冷冷地一笑,身子一低,朝劉揚衝了過來。劉揚轉身閃開,一閃之間,已經穩穩地落到了屋子另一頭。
“火焰控制能力也嫺熟了不少。”万俟敬說。
劉揚突然身形一閃,順手從櫥櫃頂上取下那把長劍,卻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時間的流速,似乎發生了變化。
時間控制能力!劉揚狠狠地盯着万俟敬,他本以爲,時間控制的能力還沒有被複制。不過,即便被複制了,又怎麼樣?論熟練度,万俟敬在自己之下。
“山寨是敵不過正版的。”劉揚說道,“比起戰鬥,我倒覺得你應該先把版權費給我。”話雖這麼說,他並沒有懈怠,而是一閃身,朝万俟敬衝過去。
嗖!
劉揚瞭解自己的武器屬性,他輕輕躲過劍鋒,一掌拍在劍側,略一借力,優雅地轉身,閃到万俟敬身後,但是,就在這時,他看見一簇水流朝自己涌過來。
水屬性的能力?
劉揚揮起燃着火焰的拳頭,但是,當水流碰到火焰的一瞬間,一股青煙冒出,火焰的力量散失大半。劉揚“嘖”了一聲,匆忙後退。
“你說得沒錯。”万俟敬說道,“論熟練度,我不如你,所以我根本沒需要在同樣的能力上跟你比拼,不是麼?”
劉揚擡起頭,他看見巨大的水流。不,那也許不是水,而是某種更爲可怕的液體。劉揚有種糟糕的預感,他感到那種液體很可能讓自己精神失常,變得和顧靈鬆一般模樣——不,他寧可死了也不想變成那般模樣。
定格!
巨大的水幕包裹而來,他意識到自己根本躲避不開,只能用定格能力拖延時間。但是,万俟敬顯然早已看穿了這種行動。水幕仍舊捲了過去——劉揚的定格能力,被万俟敬使用時間控制抵消了。
“嘩啦!”
巨大的水浪拍下來,拍得人生疼的同時,有一種涼薄而麻痹的感覺,水流的衝擊使得劉揚失去了方向感。他勉強睜着眼睛,卻因爲水的籠罩,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
有一種奇特的感覺攫住了他的頭腦,彷彿有一隻冰涼而有力的手,正在將他的自我意識從腦中抽離出去。他試圖動一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做出了相反的動作。
這是……精神控制?!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