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道：“你有何主意？”
“換成夫君你是玉箏，怎麼選？”
“……這一招當真歹毒！”
李澄空感慨道，稍一沉吟，數百個念頭已經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或者保懷王，讓將軍與其離心；或者殺懷王，與宗室離心，宋玉箏怎麼選都會得罪一方，損失慘重。
想既不得罪將軍們，又保住懷王，好像也有辦法，那就得找到兇手。
可兇手恐怕早已被除掉，無法可找。
更要命的是，其實找到兇手，將軍們也未必信，他們肯定會覺得是爲了包庇宗室而推出來一個替死鬼，糊弄衆將。
所以沒有兩全其美之法。
將軍們離心，她這皇位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上，會支援江山社稷。
而沒有宗室的支持，也極麻煩。
要知道看似宗室勢微，被束縛住不能作威作福，可宗室的力量無處不在。
一旦得罪了宗室，必將束手束腳，處處受阻礙，有力無處使且有氣無處撒。
而且更重要的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江山社稷危難之際，最值得信賴的就是宗室的力量。
這就將宋玉箏推到一個兩難之境。
獨孤漱溟笑盈盈的道：“夫君你一定是選擇將軍們，捨棄懷王吧？”
李澄空緩緩搖頭：“既然懷王是冤枉的，當然不能殺懷王。”
“那就得罪了將軍們。”獨孤漱溟道。
李澄空道：“須徹查清楚，給懷王一個清白。”
“可將軍們不相信懷王的清白，只會越發誤會，覺得是包庇宗室，從而越發對宋妹妹不滿，終究會有一天爆發出來，導致大麻煩。”
李澄空笑道：“所以清溟你覺得，大局爲重，只能犧牲了懷王？……真要如此，那我可就太失望了。”
獨孤漱溟抿嘴輕笑：“那夫君你說，換成你是宋妹妹，到底會怎麼做，不準東拉西扯的。”
“我嘛……”李澄空笑道：“會直接將那幫傢伙逮起來，栽贓他們便是。”
獨孤漱溟抿嘴笑。
李澄空道：“夫人你的辦法不一樣？”
“我可不會這般激烈。”獨孤漱溟輕輕搖頭：“我會在朝堂上當堂質問，假裝得到被滅口的經事人的舉報，逼他們幾個現出原形來。”
“還是夫人你手段更圓滑。”李澄空讚歎笑道：“不過就不擔心他們老謀深算，已經準備好這一招，……可不能小瞧了他們。”
“當然要讓葉秋幫忙看看了。”獨孤漱溟笑道：“有她在身邊，隨時能看到他們所想，攻其破綻，就能輕鬆瓦解他們之間的合作。”
李澄空笑着點頭。
獨孤漱溟道：“越是聰明人越多疑，他們必然彼此提防，找到他們的心結，輕輕一下就能破掉他們聯盟，從而攻破心防，坦露真相。”
所以聖女對自己的幫助太大了。
如果沒有聖女，這種事麻煩無窮，可有了聖女，就能輕鬆裕如的對付。
“還是清溟你厲害。”李澄空讚歎。
獨孤漱溟白他一眼。
這些手段他怎麼可能沒想到，只是不屑於這麼麻煩，取的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這跟性情有關。
“看來玉箏會按照你的辦法來。”李澄空道。
獨孤漱溟道：“我是給了她這麼個主意，到底能不能成也不知道，……夫君你去幫一把她吧，免得出了岔子，後患無窮。”
李澄空緩緩點頭：“也好。”
——
他全力催動開輕功，雖不如虛空大挪移，可也沒有慢多少，飛燕閃與縮地成寸相結合，一閃數十里上百里，幾個閃爍已經抵達了雲京。
夜色正濃，是四更時分。
李澄空乍一出現在雲京的一條小巷子，數道人影已經靠攏過來，紛紛抱拳行禮。
李澄空擺擺手。
“走吧，先去第一家。”
“是。”
一道黑影躬身，引李澄空來到一座豪華府邸外。
李澄空站在外面打量着這座富麗堂皇的巨大府弟，當真是氣派非常。
朦朧的晨曦中，它彷彿一座巨獸趴伏，而府內安安靜靜，顯然還沒醒來。
李澄空進入府內，很快看得清清楚楚，然後飄然離開，繼續第二家。
一口氣走了七家府邸。
然後他來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裡，宋玉箏已經俏生生站在那裡。
整個御花園燈火通明，樹梢上，假山上，迴廊裡，小亭角，處處皆是燈籠。
宋玉箏在火樹銀花之中俏立，美豔絕倫。
她輕哼一聲道：“南王殿下終於捨得動了，真是榮幸之至！”
李澄空笑道：“你跟清溟求助，又沒求助於我，我要動手豈不是多管閒事？”
“你就是狠心無情！”宋玉箏撇撇紅脣：“眼裡只有獨孤漱溟！”
李澄空笑着搖頭：“那我還來這兒幹什麼，瞎操什麼心！”
“你是後悔了吧？嫌麻煩了吧？”宋玉箏哼道：“行啊，現在走也不晚！”
李澄空失笑：“好啦，我已經弄清楚。”
“哼，聖女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有什麼可弄清楚的。”宋玉箏不以爲然。
李澄空笑了笑：“冷露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兒。”
“哦——”宋玉箏恍然大悟：“所以你纔過來的，要不然，根本不想理，是不是？”
李澄空道：“無理攪三分，玉箏，你做了皇帝之後，越來越厲害了。”
宋玉箏白他一眼：“我豎着耳朵聽着呢。”
李澄空飄入一艘小船上。
月光之下，湖水粼粼，小船輕輕晃動，湖水格外幽靜。
宋玉箏挾着一縷淡淡幽香也坐進來，哼一聲：“別賣關子啦，說罷！”
李澄空道：“確實背後有人搗鬼，看似是衝着你的，其實是衝着我來的。”
“你——？”宋玉箏半信半疑。
把自己拉下皇位，跟李澄空有什麼關係？
兩人雖有情，卻沒有名份，自己做不做皇帝對李澄空並無關礙纔對。
李澄空臉色陰沉：“他們是要殺你。”
宋玉箏搖頭：“我沒遇到刺殺。”
李澄空冷冷道：“他們沒機會刺殺，一旦出事，就能殺得了你。”
宋玉箏若有所思：“我身邊有你安排的護衛？”
“嗯。”李澄空頷首。
他當然會派大宗師護着宋玉箏，人所皆知，自己與宋玉箏關係匪淺，怎能不防備他們狗急跳牆刺殺她。
宋玉箏頓時嫣然一笑，燦爛奪目，勝過月華。
李澄空搖頭。
還真是心大，危機四伏之際，還能笑得如此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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