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導，機位該怎麼擺？”
“程導，你看現場這樣佈置成麼？”
“程導，要上幾臺機器啊？”
“程導，羣演已經到了，要不要給他們講講戲？”
……
這副導叫程立生，平日裡一直想着要是能夠獨自掌握一個劇組該有多威風。
但真正到他掌控大局的時候，卻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威風，而是暈頭轉向。
他之前一直以爲自己缺少的只是一個機會，而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還差得遠。
當所有的問題都向他涌來的時候，他的腦子差點直接當機。
看着程立生手忙腳亂，慌亂急促的樣子，易水寒微微皺起了眉頭。
算上上一世，易水寒入行都快近二十年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一個人有沒有能力絕對不是吹出來的。
一場戲怎麼拍，怎麼調度鏡頭和機位，怎麼調整演員的情緒，怎麼安排現場，這些都是有考究的。
可以說現場拍攝就是一場考試，如果導演沒有點真本事，就震懾不住所有人。
就如很多演員都說過，在劇組中導演就像是一個暴君一樣讓人恐懼，這正是一個導演掌控了全局的表現。
而現在，劇組在程立生的安排管理下卻有種各自爲政的趨勢，沒有協作，也沒有合理的調度。
一個小時時間過去，他都沒有做好拍攝前的準備。
“程導，這機位到底該怎麼擺啊，你一會兒說擺這，一會兒說擺那，搬來搬來耽誤時間！”攝像師皺着眉頭說道。
“程導程導，這戲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拍啊，那羣羣演都等着不耐煩了，說要加錢了！”劇務也喘着粗氣跑了過來。
“程導，我看今天還是休息吧，等徐導醒來後再說吧！”出演火雲邪神的張思潮也皺眉說道。
程立生在一次次的詢問質疑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壓力，最後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不是緊張，因爲眼前都是他認識的人，平日裡他也對他們吆五喝六，可這回，他的上下嘴脣就如同被膠水連住了一般，憋屈地說不出一句話。
“休息、休息算了，這樣搞到晚上都拍不了。”
“就是，還是等徐導醒來吧！”
眼見劇組就要散場的架勢，易水寒知道他不站出來是不行了。
雖然說推遲一談拍攝也無關緊要，但這不但要打亂了拍攝機會，而且劇組一天下來的損失也很大。
“大家都稍安勿躁！”易水寒走到場中拿起喇叭說道。
衆人自然都很給易水寒面子，他們都知道，易水寒可不僅僅是主演而已，更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
“徐導因爲身體不舒服，但今天的拍攝機會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由程副導來拍！”易水寒給程立生撐起了場子。
“不是我們不拍啊，但那些羣演都等不及了，說我們……”負責招羣演的劇務輕聲嘀咕道。
“你是第一天當劇務麼？”易水寒皺着眉頭喝罵道，“羣演一天給一百，工作八小時，現在八小時到了麼？
超時間了自然會給他們加時費，用得着他們操心麼！
拍攝還沒開始，那就讓他們等着！他們不愛演就讓他們滾蛋，主演不好找，羣演還不好找麼？
這種小事也來煩導演，我看你是不敢幹了吧？
立刻給我滾過去處理，處理不好你就直接滾蛋！”
“我……我知道了。”那個劇務被易水寒說得無地自容，唯唯諾諾地退下來。
如果是平時易水寒絕不會說這麼重的話，但此時明顯是那些羣演見程立羣掌控不住局面瞎起鬨，那個劇務也傻乎乎地跑過來彙報，由不得易水寒不生氣。
現場每個人都靜默無聲，他們平日裡只看過易水寒笑容迎面溫和的一面，卻沒想到易水寒生氣起來是這麼可怕。
處理了羣演的事情，易水寒又轉頭對張思潮和王長慶等人說道:“張老師，長慶，你們都稍安勿躁，拍攝馬上開始，你們再看下臺詞，等下我給你們戲。”
“成，那都聽你安排！”張思潮等人都挺給易水寒面子，點頭應下之後回去看劇本去了。
之後便是拍攝鏡頭的安排了，易水寒雖然沒有做過導演，但好歹在這圈內呆了近二十年。
該怎麼拍攝其實他心中也有數，加上他看過原劇本心中就更有底了！
看着攝像、燈光等部門詢問的眼神，他當機立斷地說道：“給我上三臺機子，門口一臺拍攝全景，把這兩邊的斧頭幫幫衆給我拍上。
靠窗這邊給我準備一臺，等我指令拍攝斧頭幫老大和師爺的鏡頭，焦距不要動，最大限度的拍下整體輪廓。
另外那臺搖臂的攝像機給我拍火雲邪神的特寫，全程都要記錄下來，特別是火雲邪神說臺詞的時候。
鏡頭構圖時看看四角，別給我穿幫了！
還有道具組，火雲邪神的椅子給我換一張，雖然要反襯出火雲邪神的特異，也不用弄張塑料椅吧，你們是把觀衆當傻子吧，那邊的椅子幫過來一張。
還有燈光組，因爲是室內的鏡頭，補光的都給我做好，我要清楚地看到每個演員的表情。
都清楚了沒有！”
易水寒凝視着他們，高聲喝道，每個人都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應道：“知道了！”
他們之前對程立生的吩咐有異議，除了因爲程立生朝令夕改之外，更多的是他給人一種猶疑不定的感覺。
自己都不自信，如何能夠讓別人相信他。
但是，面對着易水寒，他們卻有種面對徐導的感覺，那種不容置疑，掌控全局的氣勢容不得他們說一個不字。
在易水寒的吩咐下，劇組井然有序地運作起來。
程立生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這一切，除了對易水寒幫他穩定大局的感激之外，他更多的是對易水寒導演才華的震驚和驚豔！
雖然他從沒有單獨掌過鏡頭，但他好歹是正正經經科班畢業的導演啊！
但這個時候卻完完全全地被易水寒給比了過去。
“易老師，我……”他有些羞愧，更有些不堪。
易水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就按我說的拍，攝像那邊沒什麼問題的，之後的戲我們一起商量下，問題不大的，我現在去給羣演講戲，你這邊穩着點！”
程立生看着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易水寒，沉默片刻後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