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今天能上這個飯桌的都是古董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算不是，那也是掣肘一方的大佬。
絕對的頂流圈子。
這個黃明雖說貌不驚人，但好歹也是一個有臉有面的老闆。
跟他們這些人關係也算熟稔。
怎麼可能上八爺的飯桌弄假？
這不是關公面前甩大刀，不知死活嗎？
說楊立這一句話是語出驚人死不休也毫不爲過。
衆人聞言，心裡的震驚久久不能平息。
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看盒子裡靜置的雞血石，看看楊立，又看看八爺。
半響說不出話來。
黃明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歇，意味深長的盯着楊立。
砰——！
舒會長突然拍桌而起，滿臉憤懣地指着楊立，不滿呵斥：“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年輕氣盛可以，但你做的有點過了！”
舒章是鑑定協會的會長，這塊雞血石怎麼拍下的，他也知道。
楊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說出這話，那無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堂堂鑑寶協會會長卻被一個小輩這麼打臉，傳出去了，他還有什麼顏面做這個位置？
所以，與其說舒會長是幫黃明找面子，倒不如說是爲了給自己找場子。
一旁的徐天陽則一言不發，根本不在桌前表態。
完全就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似笑非笑。
但他心裡也跟明鏡一樣，知道舒會長爲什麼發難。
所以，他在觀察。
看八爺對楊立的態度會如何？
舒會長表現得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語氣很衝的看着楊立，繼續說道：“而且，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這塊雞血玉是在昨天的拍賣場上拍下的。”
“不止是我在場，當時八爺也在場。”
“你現在說這話，不就是打八爺的臉嗎？”
舒會長直接把八爺擡了出來。
臉上表情愈發得意。
桌上的一衆人聽到這話，也都漏出了一幅看好戲的神情。
這下子事情有意思了。
楊立是八爺推出來的，現在卻當衆打了八爺的臉。
不知道該說他是無知還是愚蠢呢？
舒會長見楊立陷入沉默，冷笑聲說：“這塊雞血玉在拍賣會也是做爲壓軸上拍的。”
“色澤純正，血色通透，而且無論是從形態還是品相都是極其難得的。”
“你說這麼一塊寶玉是假的？”
“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有什麼憑證？”
八爺微微一詫，看了楊立一眼，倒也不覺得生氣。
到了他這個地位，就算楊立看錯了，也不會多說半句。
不過想到今天就是把楊立推出來造勢的，若是這件事處理不好。
那今天這個局就算是白費了，更關鍵的是，以後楊立想要在圈子裡往上爬，難度也會增加不少。
能讓八爺看好的年輕人不多。
於是擔心的問了句：“你要不在仔細看看？可能是打眼了。”
八爺解釋說：“買這塊雞血玉時，我確實也在拍賣場裡，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咳咳……”
聽到八爺已經發話了，不少人也開始跟着附和說道。
“以八爺的經驗跟輩分，說沒問題，多半是沒問題的。”
“沒錯，年輕人終究還是氣盛啊。”
“呵呵，多磨練磨練就好了。”
此刻，飯桌上的氛圍明顯不對了。
全然一副長輩教導小輩的語態。
八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正想着如何補救呢。
沒想到楊立不慌不慌地站起身來，他徑直來到雞血石前。
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微微一笑，說：“雞血石因爲血色如雞血而聞名。”
“光看表面的色澤，這塊雞血石不但一點不假，甚至說極品也毫不爲過。”
“但有一種造假方法，可以做到讓普通的雞血石完全跟極品雞血石一樣的沁色。”
說着，楊立上手搓了一下。
只見上面的雞血紋路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均勻鮮紅的血色下，竟是出現了道道白點。
楊立笑；“大家請看。”
“造假的雞血石，血色只能沁到表皮，無法深入內裡。”
“所以只要手上稍微用勁下壓，真假自然能辨。”
聽到這番話，衆人又看一眼雞血石上的白點，皆是一詫。
有人看着楊立，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才能做到以假亂真？”
楊立說：“很簡單，提前半年準備品相想當的雞血石，然後塞入動物屍體中。”
“靜置半年後，從土中挖出，運氣好的話就能做出來。”
“這……”
衆人噎住。
見楊立說的有條有理，而八爺在一旁也不做聲，反倒沒人敢說話了。
一旁的舒會長眉頭皺了起來，他盯着楊立，也稍微冷靜了一點。
他沒有着急否認，衝着身後一人招呼一聲，兩人耳語幾句。
等一會，來了個老師傅。
舒會長說：“這位是我們協會的龐師傅，對於雞血石頗有研究。”
“到底是真是假，不妨讓他看一下。”
看得出這位龐師傅在圈子裡也很有名望，剛入場，不少人就站起來打招呼。
龐師傅客氣的迴應幾句。
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那塊雞血石上。
他拿出放大鏡，仔細查看上面的白點，看了約莫有十多分鐘。
這才點了點頭，出聲說道：“不錯，這塊雞血石就是故意做出來的沁色，但看表面看不出來，但深入內裡，沁色就明顯不足了。”
“啊？！”
龐師傅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舒會長驚訝的看着龐師傅，問：“龐師傅，你是不是看錯了？”
龐師傅十分篤定地搖搖頭：“不可能，我跟雞血石打了一輩子交道。”
“若是連真假都辨別不出來，那我還是趁早退休得了。”
聽完龐師傅這番話，衆人震驚不已。
看向楊立的眼神也變了。
八爺頗爲讚賞的看着楊立，爽聲大笑：“哈哈哈……”
“好小子！”
“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天賦不在我之下。”
“日後的成就，遠在我之上！”
此話一出，飯桌上的風頭瞬間扭轉。
能被八爺如此誇讚的年輕人，當今罕見。
日後成就不可估量。
舒會長陰着臉不說話，今天他這個鑑寶協會的會長算是徹底折了。
八爺的目的達到，於是開口緩和了一下氣氛。
接下來的話便沒多少營養了，聊了半個小時左右，便結束了飯局。
一衆大佬老闆也都紛紛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