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會的總舵在西克街十五號,一幢老式建築內,房子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算的上是騎士會的祖業,西克街上大部分房產都是騎士會的,陸陸續續的都被騎士會開發出來,有的改建成賭場,有的改建成妓院,酒吧更是不計其數。唯獨這棟老樓,承載着騎士會的歷史,也是騎士會在西克街的象徵,所以騎士會總舵所在的這幢老房子,跟西克街上其他房子有很大區別,一眼就能辨別出來。
圍繞着老房子的周圍是草地和花園,騎士會總舵位於這塊地皮的正中央,周圍被兩米高的圍牆圍起,四周來來去去有不少路人,仔細看你就會發現,這些人大多數都圍繞着騎士會的總舵打轉,始終沒有離開這個範圍。
普通人自然不會注意這樣的細節,但對於職業傭兵來說,辨別對手是一項基本素質,只要看一眼,就能發現這周圍的大部分人都是騎士會的成員,他們的職責是保衛騎士會總舵。
不久之前,騎士會的一些元老還在抱怨銀彈將總部包的跟糉子一樣,斥責他太怯懦,不符合騎士會大幫形象。銀彈卻不爲所動,雖說騎士會現在如日中天,但始終還只是一個黑幫而已,第一幫會看上去平靜如水,實際卻暗潮洶涌,在加上謝雨婉不時的騷擾,銀彈不得不有所防備。其實他心中也清楚,這個看上去密不透風的防禦網,在真正行家眼中不堪一擊。
噗噗。
細微的破空聲,打破了夜的沉默,兩個巡視着圍牆的壯漢,應聲倒下。
就如同銀彈想的那樣,這些人在丁玄承眼中如同螻蟻,騎士會的防禦網,對丁他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順手將兩個壯漢的屍體擺放在街邊的黑暗中,丁玄承翻身上牆。兩米高的圍牆對他來說跟竹籬笆一樣,單腳踩牆,一伸手,就夠到了牆沿,身體一甩,翻了過去。
“你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麼?”兩個護院見四下無人,便蹲在樹底抽菸侃大山了起來。
“什麼事情?”
“光頭和他的十幾號手下被人給幹掉了。”
“我艹,誰這麼大膽,第一幫會的人?”
“扯吧,第一幫會有這狗膽,我們雖號稱倫敦第二,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我們的實力早就已經超過了第一幫。”
“那是什麼人?”
“據說是個亞洲男人,很年輕,會長很擔心。”
“敢動我們騎士會,這人不是活膩味了麼?”
“據說很厲害,光頭連同身邊十幾號人全被爆頭,連子彈都沒射出一顆,就全軍覆沒了。”
“我艹,這麼厲害。”
兩人並不知道,死亡已經漸漸接近他們,一道黑影如同狸貓,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身後。
聽着兩人的對話,丁玄承有些沾沾自喜,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任務,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和震撼是必須的,他要做傭兵之王,不戰屈人之兵,未動手前就能給對方心裡造成巨大壓迫感,纔是王道。
“光頭那廝,平時仗着會長器重,專橫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裡,死的好。”
護院往地上啐了一口。丁玄承不由得好笑,這光頭人緣還真不是一般差,連自己人都盼着他死呢。
正想着,一名護院忽然起身,丁玄承一閃身躲在了顆大樹背後。護院晃晃悠悠的就來到大樹旁,解開褲子,傢伙事還沒來的及掏出,就感到脖子一涼,一陣劇痛,血箭噴涌,雙眼一黑靠着大樹滑倒。
聲響驚動了另外一名護院,正欲轉身,背後就傳來了噗的一聲,子彈從後腦射入。護院的印堂上出現了一個紅點,一命嗚呼。
將兩人屍體放在大樹後,用枯葉遮擋,丁玄承四顧盼了盼,急速接近騎士會總部。
………………………………………………
騎士會會長辦公室。
銀彈拿着手機放在耳邊,正在跟師兄金彈通話。事情太蹊蹺了,還牽扯到謝雨婉,銀彈始終覺得丁玄承可能跟師傅謝忻飛有關係,忍不住的撥通了師兄的電話。
“師兄,師傅是不是還有一個徒弟?”
“沒有,據我所知,他只有我們這兩個徒弟。”
“我這幾天碰見了一個亞洲人,身手厲害的恐怖,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師傅的影子。”
“銀彈,你想多了吧。”
“但願是我神經緊張。”
“不說了,我這邊事情還不少。”金彈說完,就將電話給掛斷了。
關上手機,銀彈沉吟了一下,雖說師兄勸慰,但還是不能打消他心裡的疑慮。順手將辦公桌下面的保險櫃打開,將手機鎖了進去。銀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神不寧,總覺得今天似乎會發生什麼事。
噗……
細微的聲響傳進銀彈耳內,如同觸電般,銀彈從皮椅上彈起,順勢躲在靠近窗戶的牆邊,一伸手將窗簾拉上,靠着牆壁移動,到了辦公室電源開關旁,緊張的將辦公室燈關上了。
這個聲響他曾經很熟悉,那是消聲狙擊槍射出子彈的破空之聲。
將辦公室門打開一條縫,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銀彈的心跳的如同擂鼓,他已有很久沒這種緊張的感覺,作爲地位高高在上的騎士會會長,他都似乎快忘記自己曾是個鐵血傭兵了。任何事情,不進則退,銀彈自從成爲騎士會會長後,練習的時間越來越少,水準下降了很多,每天面對的都是一些黑道混混,他就是吃老本也足夠。作爲一個傭兵應有的自信心也逐漸消失殆盡。
咚……來人準備敲門,卻沒想手剛沾在門上,門就自個開了。
“別……是我,老大……”手下驚恐的叫了起來,銀彈持槍猛然從黑暗中竄出,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
呼……銀彈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見到是自己的手下,將槍放下了。
“外面有沒有什麼異樣?”銀彈皺眉問道。
“沒有啊,我剛剛轉了一圈回來,一切正常。”手下一臉輕鬆,根本不知危險的來臨。
“不可能,你們這些飯桶,我聽見了槍聲。”銀彈皺着眉,剛剛的聲響清晰無比,他相信自己絕不會聽錯。
“會長,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正在調查,我相信結果不久就會出來,動我們騎士會的人,絕對沒好下場。”手下還以爲銀彈是被下午光頭被殺的事嚇到了。
“蠢材!”銀彈怒罵了一聲後,伸出腦袋在走到的左右兩側看了看,他知道跟手下說不清楚,那種細微的聲響,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傭兵才能聽出,一般人根本聽不出來。
“我……”
誇嚓……
手下剛張嘴,只說出了一個字,辦公室窗戶的玻璃就碎裂了,玻璃渣濺了一地,冷風從破碎的窗外吹來,將窗簾吹的高高揚起。
俯身低下,銀彈竄出辦公室門外,剛剛還生龍活虎的手下,身體已經失去了支撐,緩緩往辦公室大門正對面的牆壁倒去。一張臉已經沒人形了,血肉模糊,腦袋被轟碎了一半。
“艹……”銀彈怒罵一聲。靠在牆根,銀彈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對方是高手,憑藉着一絲細微光線,就能判斷目標位置,這種槍技就算鼎盛時期的銀彈也做不到。幸好子彈是從總部外射進來的,銀彈才稍稍的安心了一些,至少現在他是安全的,對手在總部之外。
“人呢,都死絕了。”銀彈一邊在走道上疾馳着,一邊怒喝。
走道內陰悄悄,除了銀彈的聲音沒有一絲聲響。
恐懼從銀彈心底升起,他的辦公室在總部三樓,雖說有資格上這層的騎士會成員不多,但都是精銳,此刻無聲死寂一般,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些人都死了。
疾馳到拐角一間房前,銀彈連鑰匙都沒掏,一腳將門踹開。
這裡是騎士會的軍火庫,裡面整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槍械,隨手拿了兩支他最喜歡的沙漠之鷹插在背後,從櫃子中取下了一條掛着的皮帶,上面塞滿了備用彈夾。從中間的槍架上拿起一支an94掛在背上,左手持起m16,就滿頭大汗的從槍庫走出。
“怎麼了,老大……“上三樓的梯道處,出現了一個壯漢。
“我們被人攻擊,人都死了。”銀彈咆哮着,心中的恐懼只有用這種方法發泄出來,才能讓他舒服一些。
壯漢面前就是騎士會二當家悽慘無比的屍體,臉色頓時就變了。
“俯身衝過來,對方是狙擊手。”銀彈警告了一聲。
會長辦公室門口這塊最危險,剛剛騎士會二當家就死在這裡。銀彈都能想象出,遠遠的,那人正匍匐在暗處,眼睛看着瞄準器,而瞄準器的準星就正對着他辦公室的門口。
驚懼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壯漢的出現給銀彈壯了膽。
壯漢儘量的伏低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的衝過辦公室門口,來到了銀彈身邊。
“進去挑幾件趁手的,我們拼了。”銀彈望着壯漢吩咐道。
砰……銀彈的話音剛落地,走道盡頭牆壁上的氣窗就碎了,壯漢軟軟的倒在了銀彈的懷中。
壯漢腦袋被人轟碎了一半,剩下半邊耷拉在銀彈的肩膀上,鮮血、腦漿濺的銀彈滿身都是。
血腥味,瀰漫在走道中,恐懼感越來越強烈,銀彈從未這麼害怕過,過去就算面對死亡,他都能淡然對待,但今天,他卻忽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對方手上的玩物,黑暗中的那人正用無聲無息的壓迫吞噬他的勇氣。
扔下了屍體,銀彈一個翻滾,躲在了不遠處的拐角,在這裡他能看到四周的情況,同時也避開了氣窗的正面,暫時保住性命。
呼吸急促,雖沒有劇烈的體能消耗,但銀彈卻感到喘不過氣,汗水浸溼了衣衫,握着m16的手,微微顫抖着。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銀彈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其他層的手下趕來了。在銀彈的指示下,手下們繞開了容易被狙擊的位置,來到了銀彈的身邊。
“老大,怎麼回事?”一個身材瘦削的白人站在銀彈身旁,疑慮的問道,顯然這些在其他層次的騎士會成員,根本不知剛剛三層發生的事情。
“我們被人偷襲了。”豆大的汗珠從銀彈額頭上滾落,雖然說身邊的人多了一些,但銀彈卻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抄傢伙。”瘦削白人一聲怒吼,心想活膩味了,敢偷襲騎士會。說罷就往軍火庫的方向走去。
咻咻……
“別過去……”銀彈還沒來得及警告,子彈就從已經碎裂的氣窗射了進來,瘦削白人的身體被子彈的巨大動能帶飛了起來。重重撞在牆上。
這次不是爆頭,但比爆頭更讓人驚懼。
“爆裂子彈……你媽的。”銀彈怒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