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墳裡草和墳蘑菇

鍾凌羽陪着楊梅和悠悠下了山,整夜又激動的睡不着覺,本來想給老頭子打電話報喜,可這時候才發現這村子裡根本沒有信號,鍾凌羽也只好作罷。

第二天一早,鍾凌羽飯也顧不上吃,就趕緊上了山,來到了道觀。

鍾凌羽興沖沖的進了道觀的大門,此時卻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穿着道袍的男人正在打掃院子。

道人聽見了腳步聲,擡頭一看鐘凌羽,心下好奇的很,這道觀平時極少有外人來,見到了陌生人,道人好奇也不是怪事。

鍾凌羽過去畢恭畢敬打了招呼,然後問道:“我是來找謝靈子的。”

道人哦了聲,然後說道:“你是想拜謝靈子爲師?”

“是的。”鍾凌羽實話實說,沒必要隱瞞。

道人卻笑着搖搖頭說道:“那你還是回去吧,謝靈子從來不收徒弟。”

鍾凌羽心說,這話說的,說的好像謝靈子沒有徒弟似的,那老頭子的師父跟謝靈子又是什麼關係?

鍾凌羽自然也不會對道人不敬,於是只好誠懇的說道:“我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爲了拜謝靈子爲師,若是老太太不答應,那我說什麼也不走了。”

道人一愣,當下心裡覺得十分好笑,這年輕人,口中說的跟誣賴說的話似的,可態度卻是十分誠懇,真是反差極大。

道人笑了笑說道:“那你就在門口等着好了。”

鍾凌羽居然聽話的很,當下就轉身出了道觀,就在這道觀的大門外站着。可是半分鐘後,鍾凌羽覺得這樣不夠誠懇,乾脆他就跪下了。

“謝靈子,我是真心實意想拜您爲師的,希望您收下我!”鍾凌羽大聲喊道。

道人當下急了,拿着掃把跑出來呵斥道:“你這傢伙,道觀豈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千萬不要再喊了。”

鍾凌羽心裡一轉,嘿嘿笑道:“除非謝靈子出來見我,要不然,這道觀外邊可不是道觀裡面,我想喊就喊,你們也沒權力管我吧?”

道人臉色一沉,怒氣衝衝的說道:“剛纔還以爲是個有禮貌的傢伙,想不到居然這麼蠻不講理,跟個誣賴似的。”

鍾凌羽臉上一紅,略顯尷尬的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可我真是真心實意想找謝靈子拜師。”

見鍾凌羽居然還知道臉紅,道人的怒火也消退了些,語重心長的說道:“可不是我隱瞞你,謝靈子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我可從沒見過她收徒弟。”

“據我所知謝靈子就有一個徒弟,而且就是謝靈子徒弟的徒弟、也就是謝靈子的徒孫告訴我謝靈子的所在,我才能找到這裡來的。而且,昨天我來過,見到那十三四歲的孩子,他不也算是謝靈子的徒弟嗎?”

道人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解釋說:“那是謝靈子在山腳下撿來的孩子,也算是謝靈子的孫兒,怎麼能是徒弟呢。”

“謝靈子教那孩子烹飪做飯,那就算是徒弟。”鍾凌羽又有點耍起了誣賴。

道人忍不住噗嗤笑了:“你這傢伙,還真能胡攪蠻纏。”

“我,我是真的想拜謝靈子爲師的。”鍾凌羽再次誠懇哀求。

道人想了想說道:“既然你說你是真心實意,那你就在這裡跪上三天三夜,興許謝靈子還會見你一面。不過你要記住,謝靈子這位老太太,她本身就喜歡清靜,你要是再大呼小叫的,那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其實道人想的是,這陌生人在這裡跪上多久,都不知道謝靈子會不會來見他,更不要提拜師的事情了。這樣給他說,好讓他安靜一些,等他跪的久了,餓了疲了,自然就自己走了。

鍾凌羽卻當了真,欣喜道:“好,只要有機會做謝靈子的徒弟,別說是三天三夜了,就算是跪到死,也值得!”

雖然鍾凌羽目光堅定,但在道人看來卻完全不可信,於是道人呵呵笑了笑,留下一句“那你自便好了”便回了院子繼續打掃了。

這道觀的大門似乎從不會關閉,鍾凌羽就跪在門口,不一會兒也能看見謝靈子帶着孫兒在院子裡走動,鍾凌羽本來想衝進去跪地拜師,可是心裡一想,要是太過莽撞,惹的老太太不高興了,那反而得不償失,倒不如就真的在這裡跪上他三天三夜,也好讓老太太知道我的決心。

這麼一想,鍾凌羽就不再動不再喊了,老老實實跪着。

可是這謝靈子老太太儘管偶爾會在院子裡走動,卻也不往門外看上一眼,似乎就真的當鍾凌羽只是空氣罷了,完全不加理會。

晃眼之間,就已經一天過去。

鍾凌羽飢渴難耐,胃裡空的都開始有些難受,嘴巴乾巴巴的都已經有些裂了口子,還有股子血腥味。

鍾凌羽卻堅持不肯動彈,就非要給謝靈子看看誠意不可。

轉眼已經三天過去。

鍾凌羽已經疲憊不堪,在夜裡的時候,咣噹就倒在地上,酣睡過去。

早上還是那道人在院子裡打掃,鍾凌羽悠悠轉醒,聽到了掃地的聲音,有些模糊的意識忽然就變的清醒了很多,急忙起來繼續跪着。

可是這三天三夜不吃飯不喝水的,對正常人來說,那絕對不是鬧的。鍾凌羽此時都已經差不點虛脫,跪着都搖搖欲墜,而且雙腿都已經跟沒了知覺似的,就只能感覺到這膝蓋疼的要死。

想來是道人於心不忍了,見狀嘆了口氣,走出來嘆道:“想不到你還真是有個倔勁,這都幾天了,謝靈子壓根就不拿正眼看你,你何必這麼自討苦吃,還是趕緊下山,回家去吧。”

鍾凌羽咬着牙:“我是真心實意找謝靈子拜師的,我……”

鍾凌羽的話沒說完,此時那謝靈子的孫兒突然大哭着喊着從那有門的屋子跑了出來,嘴裡還大叫着:“叔叔快來啊,我,我奶奶出事了……”

道人聞聲臉色大變,扔下掃把就趕緊往裡面跑,鍾凌羽也是心急的不行,生怕謝靈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瞬間就跟滿血復活了似的,也趕緊跟着跑了進去。

跑進有門的屋子裡面,左邊還有一個套間,鍾凌羽進來,恰好看見道人和謝靈子的孫兒掀開簾子進去。鍾凌羽也是心急如焚,沒有想那麼多,趕緊跑進去。

這屋子不大,裡面擺放着有木頭搭起來的一張小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謝靈子此時就躺在牀上,蜷縮成一團,很是痛苦的樣子,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因爲痛苦也哼哼不止。

道人過去問道:“這,這怎麼回事?”

謝靈子強忍着疼痛:“我,我可能是舊病復發,腹裡劇痛,快,快幫我去採一些墳裡草和墳蘑菇回來。”

聽到謝靈子所說,道人一臉迷茫,哭喪着臉說道:“我,我不知道你說的這都是何物啊。”

一旁的鐘凌羽聽到,急忙說道:“我知道是什麼,這輕靈山上有這兩樣東西嗎?”

道人聞聲心下大喜,還好有這陌生人在,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上謝靈子。謝靈子也是爲之一愣,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從道觀大門出去往西面去,沿路就可以找到這兩樣東西。”

鍾凌羽不敢耽誤,“我這就去”,然後便箭一般躥了出去。謝靈子眼神閃動,雖然繼續強忍着疼痛,但眼神之中卻也似乎有別的意思。

鍾凌羽從道觀正門出去,照謝靈子所說往西面狂奔。其實鍾凌羽從沒見過謝靈子所說的這墳裡草和墳蘑菇,但慶幸的是鍾凌羽卻聽人說過這兩樣東西。

只是這兩樣東西很是罕見,因爲只有在很特定的環境之下,它們纔會生長,而且這兩樣東西一般人是不可以吃的,一來味道很難吃,二來據說它們還有一定的毒性,所以這兩樣東西在都市裡面根本沒人會吃,也幾乎沒人知道。

別說是都市了,就算是每天守着這兩樣東西生活、長大的人,也不見得就知道這兩樣到底是何物。就拿那道人來說,看他樣子應該在這道觀生活的時日不短,可他居然也不曾聽過這兩樣東西。

鍾凌羽往西邊狂奔,看是一路上卻也不見跟這兩個有想象之處的東西。跑到了半山腰,鍾凌羽才總算看見了墳蘑菇。

雖然這東西叫墳蘑菇,可實際上卻不是菌類,而跟墳裡草一樣都是屬於植物,只是這東西長的形狀特別像極了蘑菇,所以纔有這個名字。鍾凌羽就在一些草裡發現了它的所在。

採下了墳蘑菇,鍾凌羽心下大喜,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他沒奔出去兩步,居然就幸運的看到了墳裡草。

只是,鍾凌羽大喜之餘,心裡卻也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因爲鍾凌羽知道,這兩樣東西要長出來,需要怎樣的特定環境。

鍾凌羽望着周圍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風景,一想到這一片都是埋屍的地方,心裡一個哆嗦,趕緊拔腿往回跑了去。

沒錯,之所以這兩樣東西叫墳裡草和墳蘑菇,就是因爲它們除了對土壤、溫度等自然因素有所要求之外,還必須要是有大量屍體的地方纔可以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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