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帆自己也說不上爲什麼就認定空調是有人蓄意砸落的,按理說即便是楊帆,事先也不知道他們會落座在那家冷飲店外,遑論殺手了。
“豹子,你沒對那臺空調的架子屍檢吧?”
屍檢?
豹子愣愣地看着楊帆,過了好幾秒鐘才確定他沒聽錯,正要說話,卻見楊帆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回答了。
楊帆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弧度來,別說豹子,就算是小隊裡也沒那樣的人才。
能夠判斷出空調架子上的鐵鏽生成的時間,這需要特殊的專業人才纔可以做到。
既然沒辦法做出嚴謹科學的判斷,楊帆便只能不折騰了,離開房間,找天蠍說了下慕晴提供的最新線索。
楊帆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的氣氛有些詭異,尤其是慕晴,情緒明顯不對。
客廳裡,凌冰清正在看電視,而葉菲三女則在陪慕晴打麻將。
“慕晴怎麼了?”楊帆坐在沙發的另一側,眼睛看着電視,嘴上卻問凌冰清。
凌冰清雙腿疊着側臥在沙發上,帶着幾分慵懶,聽到楊帆的話,扭頭看向後者,美目裡露出驚詫的神色。
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楊帆的話,而是東張西望起來,那模樣像是有螞蟻鑽到身上去了,渾身的不自在。
楊帆覺得很奇怪,張嘴還沒問出口,就看到凌冰清俏臉含霜地朝他望來。
“你是不是在這裡裝了攝像頭?”
凌冰清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楊帆先是皺起了眉頭,忽而想起天蠍爲了安全考慮,肯定會對房間裡也進行一定的監控。
“應該有吧!”楊帆沒有就此問題詢問過天蠍,因此也不是很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凌冰清卻不管那麼多,聽到楊帆承認,隨手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朝楊帆扔去,俏臉上滿是怒意。
楊帆心裡暗叫不妙,這事可得解釋清楚了,要不然他頭上準會被戴上厚顏無恥的帽子。
見凌冰清朱脣微張,眼看就要捱罵,楊帆忙搶先說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房間跟浴室,甚至這客廳裡都不會有的,你想到哪裡去了?”
“那你怎麼會知道晴晴姐的事情?”凌冰清被楊帆這樣一問,也冷靜下來,楊帆的人品她多少了解,確實幹不出她想的那種事情來。
只是楊帆一進來就問慕晴的事,讓她下意識地就想多了。
“慕晴的事?”楊帆苦笑連連,“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啊!你們一個兩個高興得跟喜鵲似的,我這不覺得奇怪嘛!”
“呃……”凌冰清想了想,楊帆說得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隨即帶着歉意回道:
“那個姓鄧的打電話給晴晴姐,說不想再爭了,希望晴晴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什麼?”
楊帆一時間沒法消化凌冰清說的事情,鄧海潮竟然打電話來說打算和解,這不是扯淡嗎?或許是緩兵之計,抑或是引蛇出洞。
誰知道,他還沒將這些懷疑說出來,凌冰清就否決了他。
凌冰清顯然也考慮過楊帆想到的那些可能,輕搖螓首:
“我看像是真的,若是假的
,他沒必要打這通電話,他也沒讓晴晴姐出去。甚至晴晴姐主動提出見個面,他也以沒臉見的理由拒絕了。”
嗯?
楊帆還真沒想到會是這樣,鄧海潮竟然沒有接受慕晴的自投羅網,難道他真的放棄了?
這件事聽起來就覺得詭異,說放棄就放棄了,這完全不像是富二代的做法。
鄧海潮是在鄧澤富的庇護下長大的,在鄧澤富死前肯定是錦衣玉食的,現在卻不能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了。
楊帆不知道鄧澤富私底下有沒有給鄧海潮留下一大筆錢,只知道貪是人的劣根性,也是一種病,不可能說停止就停止的。
凌冰清或許被電話裡鄧海潮的演技給折服了,他卻不買賬,因爲這不符合邏輯。
“剛纔鄧海潮打的是酒店的電話,還是……”楊帆突然想起了什麼,擡頭問凌冰清道。
凌冰清柳眉微蹙,奇怪地看了楊帆一眼,卻還是回道:“酒店的電話。”
楊帆點了點頭,這個鄧海潮演戲還知道演整套,如此完美就更讓他懷疑了。
“嗯,我知道了,我出去打個電話。”
楊帆並不想證明些什麼,而是想要抓住些什麼,要不然他實在不能相信鄧海潮。
來到走廊,他還沒跟天蠍聯繫上,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楊帆毫不猶豫按下了接通鍵。
“田大美女,是不是有好消息啊?”
電話那頭的人,自然就是田甄兒了。
田甄兒本以爲她對這些話已經免疫了,可聽到楊帆的話,心裡卻莫名的甜滋滋。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打電話給楊帆的目的,旋即回道:
“確實是好消息,周建德真的放棄了上訴的權利,案子已經沒什麼懸念了,明天就會宣判,並且沒有緩刑,即時收押。”
楊帆對這個結果沒多大的意外,很明顯,作爲別人的棋子,爲了避免拔出蘿蔔帶出泥,周建德被果斷遺棄了。
儘快將案子結束,才符合那些人的利益要求。
周建德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了,宋振北短時間不可能再回湘江,困擾凌冰清跟林琳多時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楊帆總是覺得這件事還沒完。
“楊帆啊楊帆,你都快患上臆想症了,整天瞎想會被禍害。”
楊帆搖搖頭,苦笑不已,經歷了那些歲月,有創傷後壓力綜合徵也是正常的。
將這些想法甩出腦外,掛斷電話後,楊帆就讓天蠍去查鄧海潮的地址。
而事實上,早在楊帆提出要求前,天蠍已經在找了。
酒店房間內的通訊,天蠍一直監視着,鄧海潮給慕晴打的那通電話,他自然也聽到了。
在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天蠍就啓動了語音識別軟件,確定是鄧海潮後,他就開始了追查。
但讓天蠍感到挫敗的是,他竟然無法查找出來。
楊帆陷入了沉思,天蠍顯然已經盡力了,他畢竟只是個通訊兵,而不是真正的黑客。
鄧澤富對他這個兒子還真是盡心盡力,保護措施直追國外的總統跟首相,不但車房查不到
,連通訊信號也查不到。
只是他或許想不到,慕晴並沒有貪得無厭地對鄧海潮下手,反而是鄧海潮不知足地想要吞了慕晴的那筆遺產。
沒能得到鄧海潮的下落,楊帆就更懷疑那通電話的可信度了。
然而,無論是凌冰清還是慕晴,都對鄧海潮的話深信不疑。
因此沒過幾天,幾個女人就又吵着要出去了,尤其是林思萱,不依不饒的,油鹽不進,絲毫聽不進楊帆的解釋。
林琳沒有被再次傳召,周建德已經判刑,此時已經在吃牢飯了。爲了不讓林琳多想,楊帆甚至沒問田甄兒關於周建德的刑罰期限。
周建德跟宋振北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專項行動也完美收官,賴五爺終於再次冒頭了。
對於賴五爺的約見,楊帆只是微作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想要在湘江市扎穩腳跟,賴五爺是個必須爭取的助力。
周建德的判刑以及宋振北的落荒而逃,賴五爺都找人瞭解了具體的情況,他肯定這裡面有楊帆的身影。
“楊帆,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賴五爺還是一如往昔的霸氣,只不過再次面對楊帆,語氣卻是謙和了許多。
楊帆並沒有不適應,反而覺得這樣挺好,沒有人想在別人面前收斂脾氣,歷經無數生死的他更是如此。
面對賴五爺的稱讚,楊帆選擇坦然接受:“五爺,我們還是別客氣了,說正事吧!”
賴五爺約他出來,顯然是有什麼正事的,楊帆猜測賴五爺對他又起了招攬之意。
然而這次他卻猜錯了,只聽賴五爺回道:“楊帆,我們合作賺錢,怎麼樣?”
合作?
但凡合作,地位大多是平起平坐的,賴五爺如此說,顯然已經沒有再把他當一個純粹的打手來看了。
“五爺,我也想,但是我不覺得我有什麼資本可以跟您合作,所以你看……”
這個留白,楊帆相信賴五爺應該聽得懂。
仔細想了想後,楊帆其實想清楚了,賴五爺這是打算讓田甄兒給他的生意保駕護航。
賴五爺並沒有高看楊帆跟田甄兒的交情,只是他對田甄兒太不瞭解了。
這個女人可不是另一個周建德,絕對不可能跟黑道合作的。
因此,楊帆纔會說他沒有資本跟賴五爺合作。
當然,楊帆其實大可以扯田甄兒的虎皮,但是他不願意那樣做,也不屑於那樣做。
賴五爺聽到楊帆的回答,顯然不高興了,不過卻忍住心底怒火,臉上不動聲色。
楊帆見賴五爺還不打算放棄,只好覺得把話給挑明瞭:
“五爺,不是我不想,只是以你現在的身份,那些人絕對不可能答應我跟你的合作的。”
賴五爺目光灼灼地看着楊帆,笑出聲來,讓楊帆一陣莫名其妙。
皺眉疑惑了一會兒後,楊帆突然明白過來,敢情賴五爺早就知道他說的那些,剛纔不過是試他的。
這個老狐狸!
“楊帆,此事你無需多慮,我會讓他們答應的。不過,你,是我跟他們合作的基石。因爲,我不相信他們,可我相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