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巖面無表情，甕聲說道：“去哪都行，我聽你們的。”
李芮陽更是無所謂，說道：“哪裡用得着那麼麻煩，你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那怎麼能行，還是讓老天來決定吧。”
路峻心中暗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我倒要看你怎麼佈局！”
李芮陽見他堅持，笑道：“那該如何讓老天決定，用不用去拜個神求個籤？”
“不用那麼麻煩，咱們把身上銀兩加起來，再除以四，餘數便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路峻說道。
“沒問題，我身上有……”
李芮陽把荷包打開，當面清點起來：“三千八百七十二兩，路賢弟你呢？”
“芮陽兄真是有錢人，小弟就捉襟的很了，只有一千九百四十八兩。”路峻說道。
“我算什麼有錢人，真正的財主是虞巖！”李芮陽笑道。
沒想到虞巖兩手一攤，說道：“我沒帶錢，太祖說錢財是身外之物，行走江湖不必攜帶，以防遺失。”
路峻和李芮陽嘴角同時一抽，心中無不大罵虞無涯無恥。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還怕遺失，摳門就摳門，別弄得那麼高大上好不好！
你會稽虞氏號稱八大頂級世家，富可敵國，連這點便宜都佔，真乃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
路峻和李芮陽目如火燒，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忍了！”
不忍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回去讓虞無涯掏錢？
不說路峻和李芮陽有沒有那個膽子，就算回去了，虞無涯只需一句話就能打發了他們——難道履機步還不夠旅費的嗎？
兩個人不由想起李太白當時的目光，隱隱含着悲哀和同情，原來是因爲這個！
“算了，這點錢也夠咱們用的了，實在不行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找哪個爲富不仁的人家幹他一票！”李芮陽說着給路峻一個眼色。
路峻會意地笑了起來，虞巖卻說道：“那不是搶劫嗎？”
“大俠的事情怎麼能叫打劫呢，應該叫劫富濟貧。”路峻一本正經道。
“不錯，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乃是俠義本色，虞賢弟既然行走江湖，必須要過這一關。”李芮陽說道。
“你放心，到時候我們會教你的。”
路峻和李芮陽同時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怎麼聽怎麼奸詐。
三人共有紋銀五千八百二十兩，正好被四整除，依照天意應當向北而行，可是向北的話，就要經過星月宗，路峻多有不便。
“路賢弟，要不我們換個方向吧。”李芮陽提議道。
“沒事！”路峻把頭一搖，豪氣沖天道：“你我行走江湖，就當有千萬人吾往矣之勢，若是畏難不前，如何匡扶正義？”
“說得好，虞賢弟你記下了，行走江湖勇爲先！”李芮陽說道。
虞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表示記在心間。
三人撥轉馬頭，向北門而去。
出了北門，走出十里左右，路峻見左右無人，伸手入懷摸出三張人皮面具來。
“來，一人一張，趕快戴上。”
李芮陽再次翹起拇指，讚道：“睿智！”
“不是說千萬人吾往矣嗎，不是說行走江湖勇當先嗎？”虞巖問道。
路峻邊戴人皮面具，邊說道：“芮陽兄，你來解釋。”
“明知必死還去送死，那不叫勇，那叫傻！爲什麼說智勇雙全，因爲智更在勇前！”
李芮陽說完，已熟練把人皮面具戴好，顯然是個中老手。
虞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笨手笨腳地戴了起來。
李芮陽戴好人皮，感覺很舒適，再看路峻擠眉弄眼，和沒戴面具一樣，忍不住說道：“路賢弟，這人皮面具所費不菲吧，從哪裡弄到的？”
“當然不菲，一張就花了我一千善功！”
路峻心裡流血，嘴上卻說道：“有點奇遇，偶然所得。”
“哦，我知道了，定是從夢婆婆那裡弄到的。”李芮陽說道。
路峻發現自己接了殺夢婆婆的任務，簡直太英明瞭，她高居天策府通緝榜前列，幾乎什麼鍋都可以丟到她身上。
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再看虞巖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虞巖，這面具給你真浪費了。”
“真是浪費了，虞巖你就不能有點表情嗎？”李芮陽搖頭嘆道。
“不能，沒有什麼值得我動容的。”虞巖生硬答道。
路峻拍了拍虞巖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我會完成虞宗師的囑託的。”
“我也會的！”
李芮陽同樣也接到了虞無涯的任務。
三人裝扮完畢，化身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臉生橫肉，看上去就有幾分兇狠，與原來面目毫不相同。
“芮陽兄，你那把吟風太顯眼了，用這把劍吧。”
路峻從包裹中取出一柄劍來，卻是邪魔嶺陳化那柄青芒劍，一直被他帶在身上，正好拿來給李芮陽用。
李芮陽接過來，抽出劍身讚了句：“好劍，比我的吟風也沒差多少。不過，說起顯眼來，應該是你的血寒刀吧？”
“再想辦法吧，我手上沒有合適的刀來替換，儘量不用就是了。”路峻說道。
“嗯，只能這樣了，你儘量少出手吧。虞巖未在江湖上行走，兵器不怕被人識出，無需替換。”
李芮陽點了點頭，說道：“咱們還得起個化名，平時就以兄弟相稱，說話也要用官話，不要帶方言口音，免得露了馬腳。”
他很是心細，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看來平時沒少化裝。
“按年歲排序，你是大哥，我是二哥，虞巖三弟。名字嘛，”路峻略一沉吟，“莫再講，莫再提，莫再言，怎麼樣？”
“行！我們是交州赤水郡青鳴嶺莫家寨的，號稱赤水三虎，我是插翅虎，你是追風虎，虞巖是冷麪虎！”李芮陽迅速補充道。
路峻見他說得純熟，忍不住問道：“芮陽兄，真有這個地方嗎？”
“我哪知道有沒有，離這麼遠誰還能跑去問啊？”李芮陽說道。
“芮陽兄不愧是老江湖，小弟佩服，佩服！”路峻拱手道。
李芮陽把臉一板，沉聲道：“叫大哥！”
路峻立刻進入角色，說道：“大哥，從今日起，我們赤水三虎，必將名震江南！星月宗又怎樣，惹急了咱兄弟就幹他一票！”
“對，幹他一票！”李芮陽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