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心裡咯噔的一下。怪不得自己一路追蹤得如此順利。原來是對方故意引誘使然。虧得自己調虎離山生擒了汪東海,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被調虎離山。
腳下油門踩到底,手掌在方向盤上上靈活翻飛,離合器在雙手上下如鷂鴿翻飛的手掌間變換着,車子像是火箭般幾欲飛起。這樣的速度,在車子不散架和沒有撞死人的情況下,二十分鐘就可以到家。
“鑰匙?呵呵,年輕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剛纔一不小心把鑰匙放進了二樓的廚房,你等等,我去給你拿過來。”
說罷,丘伯做出起身的樣子。慢吞吞的向着樓上走了去。他一隻手扶着腰,另一隻手拿着柺杖,老態龍鍾得像是世紀老人。
沒辦法,那個中年人也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後面。
上樓的聲音,江寧聽了足足的五分鐘。丘伯真是挺能裝的,,那種奄奄一息的語氣,好像是碰一下就會死似得。
不過這樣也有着不少效果,至少那個中年人不敢嚴刑逼供,生怕老頭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好不容易到了二樓的廚房,丘伯擰了擰門把手,最後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哎,年紀大了記性就是差。你看,我這又不小心把門給鎖上了。”
江寧甚至想要拍手叫好。二樓的廚房門是鋼木做的,厚重典雅。一般三五個大漢也休想撞開。看來,當初找丘伯做管家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可唯一擔心的是,對方會不會惱羞成怒的對丘伯出手。萬一真的是這樣,他還有什麼顏面來面對丘蕊。
果然,中年人的態度已經不怎麼好了。“你耍我呢麼!”他怒道,“不要想着拖延時間,江寧對多半是已經死了,你不用再枉費心機。”
丘伯只能報以苦笑說,“真是不好意思,一樓的工具室裡有榔頭和錘子。這門是德國進口的,想要進去,只能強行把門拆掉了。”
中年人臉色陰晴不定了半晌,旋而憤恨說道,“我還不信,洋玩意比中國貨能好到哪去!”
他後退了兩步,臉上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隨即猛力撞擊在門上,木門發出了一聲厚實的悶響。
江寧忍不住替他默哀,這得多疼啊!木頭是實木的,就算江寧全力撞上去,也不一定能夠撞開,更何況是這個傢伙。
果然,他臉色陰沉着站在了那裡半晌,才勉強的緩過來。門還是完好如初,甚至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還有十分鐘,十分鐘就可以到家。江寧額頭冷汗直冒,但願自己還來得及。
“老傢伙,你不要告訴我工具室也被鎖上了!”他森寒着臉說道。
“那裡的門比較好撞。”丘伯訕訕的說道。
中年人終於忍不住,他一隻手將丘伯提起,腳尖已經離開了地面。“你以爲這樣拖延時間真的有用麼,要麼交出鑰匙,要麼死!”他將丘伯按在牆上,手掌死死扣住他的脖子。
“我……我真的不知道。”丘伯畏畏縮縮的說道。
江寧心裡咯噔一下,那人已經被激怒,丘伯隨時都有可能出危險。然而自己還需要五分鐘左右才能夠到家!
啪嗒——
這個時候,一小串鑰匙不小心從懷裡落下,掉落在地上。中年人臉上終於見到了喜色,他一把搶過鑰匙,順手把丘伯丟在了牆角。
“老東西!等我弄死了他們夫婦兩個再回來收拾你!”中年人惡狠狠的說道。
一會兒,傳出了一陣下樓的聲音。丘伯開始低聲的說話,“江寧,你還要多久?”
“還有三分鐘,三分鐘準到!”江寧急切的說道。
“真是對不起,沒能把鑰匙藏好。”他有些歉疚的說道。
江寧趕忙安慰的說道,“沒事,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從二樓開始,一個個房間都仔細的搜查了一遍。如如果這樣下去,他在江寧來之前絕對找不到江澤成夫婦的所在。
可是……
儲藏間內,兩夫婦蹲得久了。秦鳳不自然的動彈了一下腿,只聽得哐噹一聲,一個水壺從衣櫥的頂部掉落,發出了巨大響聲。
江澤成勃然大驚,趕忙推開櫥門走出,慌亂的在屋子裡踱步。
“他爸,怎麼……怎麼辦!”秦鳳懷着愧疚,慌亂無措的道。
“沒事,小寧馬上就會回來救我們。”江澤成沒有責怪妻子,反而是強裝淡定安慰道。
這樣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中年人的耳朵。他大致的辨別了一下方位,而後徑直的朝着地下室通道的大門走了過來,並仔細的挑揀着鑰匙。
可惜,鑰匙上面沒有標示,只能一個一個試了。三十多把鑰匙,試起來要花費上不少的功夫。
咔嚓咔嚓的門鎖聲音,讓江澤成夫婦更是恐慌。這聲音就像是死神催命的腳步,只要是試對了鑰匙,馬上就會取他二人的性命。
這個時候,江寧已經到了大門口。他掏出手槍,用最快的速度衝進庭院。“快……再快點!”他在心裡默唸着,恨不得憑空生出一條腿來。
中年人手中,只剩下最後的一個鑰匙。“媽的,真是倒黴!”一共有三十把鑰匙,他試到最後一把也沒能打開鎖,運氣可謂是好。
江寧這個時候,纔剛剛趕到大廳的門口。離地下室,還要跑上不少的距離。
可是……
“咦?怎麼回事!怎麼打不開!”他怒着擰着鑰匙,可鎖頭怎麼也沒有反應。他瘋了似得將鑰匙圈扔掉,擡腳踹在木門上。門發出嘎吱的不堪重負的呻吟聲音,鎖頭的部分頓時鬆動了許多。
砰——
又是一腳,門的螺絲鬆開一辦,搖搖欲墜着。最後的一腳落下,門轟然倒下,裡面江澤成和秦鳳縮在牆角,驚恐的看着中年男子。
在即將死亡的時刻,江澤成反而是不怕了,他鼓足了勁頭,擋在秦鳳的前面。可是,他的身體又能擋幾個子彈!
啪——
槍聲清脆,子彈調皮彈出,濺起朵朵血花
。
手槍舉起,食指觸碰到扳機,只差扣動便可激發。中年人在關鍵的時刻,偏偏呆滯茫然的站在那裡,他的額頭開出黑紅色洞口。
思緒永遠停留在這一秒,在茫然驚錯中,中年人徹底的倒下了。
江寧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粗氣。一秒,只差一秒。他贏了,父母沒事。
“爸,媽。對不起,嚇壞你們了吧。”江寧歉意的將母親扶起,走出了這個死了人的恐怖小屋。
父母沒見過槍和血,登時臉色蒼白,幾欲嘔吐。江寧小心的扶着他們,去樓上坐會兒。不一會兒,警察把屍體處理掉。除了地上殘油着一點擦洗血跡的水漬外,看不出別的什麼。
“丘伯,多虧你拖住那人,否則我們還能不能這樣坐在這裡都很難說。”江寧誠摯的向丘伯道了謝。
當初他找丘伯的目的,就是在關鍵時刻,希望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能夠隨機應變一些。看來自己的想法果然沒錯,他一個人拖延時間,竟救了父母的性命!作用可謂是不大。
丘伯並不託大,而是呵呵的笑着說道,“能活到現在,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我有一點還是不明白,最後的鑰匙爲什麼沒能打開地下室的大門?”江寧疑惑的道。按理說,中年人試過了所有的鑰匙,不應該存在打不開門的現象。
“呵呵,我趁着他撞門的時候,已經把地下室的鑰匙取下來。他自然是打不開的。況且,那個鑰匙環也是我故意的扔下,否則那個傢伙真保不準會不會把我這個老骨頭拆了。”丘伯苦笑着說道。
江寧有些驚訝於丘伯的算計。精準的拿捏了中年人情緒變化,收放自如的保護自己,盡最大可能拖延時間。從中年人的到來,到事件的解決,他的表現堪稱完美。這樣的人才,若是放在商場上,指不定要翻起什麼樣的大浪。
“對了,江寧。我有個不情之請。”丘伯話鋒一轉道。
“您但說無妨。”江寧大方說道。救命之恩爲大恩,丘伯就是江寧的大恩人。哪怕是多麼過分的要求,江寧也儘量滿足。
“你知道,我斷絃二十年有餘,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活着。以前小蕊陪着我的時候還好點,現在,一個人在這個大房子裡住得挺彆扭的……”
江寧頓時恍然大悟,他一直覺得丘伯年紀大了,不應該有別的念頭,看來是自己忽略了。想到這裡,他拍了拍腦袋道:“您看,我把您這茬都給忘了。以後您就把這裡當自己的家,找了老伴後也能隨意的安排進入。”
哪想到丘伯猛的乾咳了一聲,笑罵道,“你小子整天想什麼呢,我這把年紀,哪裡還有別的心思。我是想,把小蕊接過來和我一起住,你們兩個在一起上班也方便。”
江寧有點聽不明白了。丘伯不知是沒有考慮還是考慮到別的因素,竟然會想到讓丘蕊住在自己家。太扯淡了。哪怕是江寧,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整天和自己同出同入算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