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也會雲怎麼攻城嗎?這個,不過這個,就不是刃心的事情了。
小田原城是堅固的,上杉謙信也的確沒有那麼多時間將其圍困至彈盡糧絕的地步,卻無論怎麼堅固的城池,終歸只是城池。城池堅固不代表人心同樣是那麼凝聚。北條這裡沒有“百萬一心”,因此內部的潰敗,也可能是小田原城陷落的唯一解釋。
有時候還是不能小看女人的,所謂物盡其用,綾御前令刃心再度銘記這一點,玩弄人心,玩弄男人的心,應該是綾御前這種女人擅長的事情。
因此當小田原城城門大開,上杉軍裡應外合成功的時候,上杉謙信也是露出了驚訝神色道:“城門竟然打開了……是姐姐大人!”
這是上杉謙信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事情,接下來他更是沒有遲疑,緊接着便拔劍策馬:“所有人,跟着我一起衝鋒!”
“哼哼……”
上杉騎兵浩浩蕩蕩,刃心則一時被旁邊女人的輕笑聲所動容,他也拉動了手中的繮繩道:“綾御前大人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說到未雨綢繆,刃心身邊的這個白袍女人明顯準備更加充分一些,上杉對北條動手的事情只怕對方早就在策劃,最終也只差刃心的出現。
“除了刃心先生哦。”
前面的部隊已經發動總攻,刃心和綾御前自然不會停步不前,綾御前策動馬步笑道:“妾還以爲對於小謙信,做的都是無用功呢。”
聞言刃心面上也是浮現無奈笑意,即使是無用功,她依然把這個功課提前做好了,刃心當即道:“看來在下的表現超出了預期。”
“綾御前大人,並不認爲我能夠說服謙信?”
刃心奇怪於綾御前的判斷,這個判斷現在論結果而言,是她錯了。
只聞綾御前輕吟:“嗯……是這樣的,妾似乎是低估了刃心先生的魅力。”
“魅力?”
這個詞彙在綾御前這裡說出來還是挺容易令人誤解,刃心不由提道,卻聽綾御前這時又笑:“總之……就是各方面而言,對於謙信的吸引力了。”
綾御前說着對刃心不開玩笑的笑道:“妾說的可是大實話,先生可不要將這理解爲違心之言。”
綾御前的提醒令刃心警惕起來,這個女人想要表達什麼?
“哈哈……”刃心乾笑,隨後乾笑道:“那可真是榮幸之至。”
要說高興,多多少少刃心還是有一點爲自己的成果欣慰的,但不高興,則是他感受到了這種話語間的沉重,綾御前說的是實話,所以,然後呢?
上杉軍對小田原城的攻勢在繼續,而在刃心,似乎也開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交涉。
綾御前眼中上杉謙信的身影這時已經消失,可還是望着前方道:“小謙信其實和刃心先生是一樣的人吧。”
這裡的一樣大概率不是指的什麼太好或者太壞的東西,就是一箇中性的,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壞的共同因素。
刃心也認同這個觀點,他沒有否認:“冒犯的來說,這也正是在下的想法。”
刃心和上杉謙信彷彿是走向兩個不同的極端,卻共同的人,這兩人一個是黑,一個便是白。
“哼哼……”綾御前聞言又笑:“先生的直率來自於不可置疑的自信,這個可愛的性格小謙信也會有呢。”
這個可愛顯然無法形容刃心,但綾御前接着道:“刃心先生是個聰明人,只是妾冒昧的問一句,先生可否瞭解自己?”
綾御前繞了一大圈,以至於刃心現在也有些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說什麼,這似乎是她習慣的表達方式,要麼是單刀直入,要麼就會稍微難以理解一些,只是這個時候說這些,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只是隨便聊聊。
另外,瞭解自己。
這個問題刃心還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也沒人這麼問過他。
當下刃心也是心中有些疑惑:“瞭解自己……也許……可能……”
刃心沒有立刻回答出來,但綾御前卻已經含笑道:“哼哼,人看不到自己很正常,那不如看看鏡子呢。”
“刃心先生總應該是瞭解小謙信的。”
說到謙信,刃心還真的是這樣,相比了解自己,說不定刃心更加了解謙信,但這個問題,刃心同樣沒有立刻給出答案。
不過這個問題,綾御前卻不需要答案,刃心不瞭解女人,但他無疑瞭解謙信,性別和性格,這兩個還是有些不一樣。
但……鏡子?
“我想我應該說的是,刃心先生一定了解小謙信,至少比起了解自己。”
綾御前這時改口,她與刃心,兩人間的氣氛由此發生了改變。
刃心下意識的開始變得銳利起來,無論是身心,還是眼神中的那份淡漠。
現在不是刃心了不瞭解謙信的問題,而是綾御前至少是瞭解刃心的,這纔是刃心感受到的危機,他只覺自己彷彿被人看穿了一樣。
“綾御前大人的意思是?”
這位美豔貴婦,其誘惑的姿顏卻並不能令刃心感到有任何的溫熱,刃心眼下只有逐漸冰冷,卻是綾御前面上眼神的笑顏依舊如沐春風,她脣齒輕啓輕聲笑道:“妾想說的是,如同刃心先生所瞭解中的小謙信。”
“刃心先生會因爲一句話或某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去做的事情,這個小笨蛋也是一樣的。”
綾御前以非常溫和的語氣說出了這樣諷刺的話語,卻是刃心也不得不承認,這未免說的太對了,事實就是她說的這樣。
可再然後呢?
“而現在,對於小謙信來說,說出這一句話或者提供這一個念頭的人,正是刃心先生。”
這纔是關鍵,否則綾御前何必在意這東西,刃心和上杉謙信一樣不一樣,有什麼關係嗎?可現在有關係了,因爲刃心的成功過,他現在可以影響上杉謙信,這個人是刃心。
刃心的身心愈發的冷,是發自內心,他自己也這麼認爲,因爲他感同身受:“綾御前大人想說?”
“哼哼。”綾御前這時笑意當中掠過一絲無奈,她注視想向遠方的神色滿是柔情:“小謙信是妾視作最重要的人,上杉家也是一樣的,小謙信化作的利劍現如今可以爲刃心先生所用是好事。”
其實這不是好事,當然以上杉家的利益來說,目前姑且算是,但沒有誰想被一直控制。
“但這樣的一柄劍,先生在使用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更加小心一些?”
綾御前回過目光視向刃心,笑道:“有些話說出去是容易,卻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