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和道士停留在了院門口,女子嫋嫋婷婷一路行來,轉眼間就到了聶如龍門口。輕輕的連續三下敲門聲響起,聶如龍走過去把門打開,卻沒有移開身體讓路。而那女子也似乎並不急着進屋,只是在原地笑意吟吟地看着聶如龍,彷彿他臉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一般。
聶如龍終於還是敵不過女子的眼光,漸漸地臉色紅了起來,發現了這一點,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嘻嘻,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會害羞呢!”
“你是誰?有事嗎?”聶如龍信口問道。
女子調皮地一歪頭,閃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聶如龍,說道:“怎麼,沒有事就不能來串個門嗎?這裡好像還不是你的地方哦!“女子停了一停,看着聶如龍略微一呆的面孔,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嘻嘻,逗你的啦!難道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
聶如龍一愣,女子的話音似乎有點耳熟,轉瞬間聶如龍明白了!“啊……啊……你……你是……”聶如龍實在太驚訝了,以至於說話都打起了結巴。
“嘻嘻,算你啦!”女子顯然心情頗好,由於聶如龍見了她之後的表現,使她獲得了巨大的心理滿足。當下言笑晏晏地說道:“難道你不讓進去麼?我還想向你正式道謝呢。”
聶如龍忙不迭地讓開身子,放女子進了屋。女子進了屋,等聶如龍回過身來,忽然盈盈地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小女子嫣嫣拜謝恩人!”
聶如龍一下子慌了手腳,自己長這麼大,哪裡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何況跪拜的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聶如龍想伸手去攙扶她起來,可是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慌張地說道:“你……姑娘……快別這樣……快起來說話!”
嫣嫣跪倒拜足了三拜才盈盈地站起身,目光流轉看着聶如龍。此刻雙方距離不過半尺,縷縷幽香傳到聶如龍鼻端,讓他忽然一陣恍惚。眼前的女子哪還有半點當初那種骷髏骨架般的影子!原來枯草一樣的頭髮已經完全褪去,代之的是一頭烏黑亮麗的寸許短髮;原來枯瘦的身體此刻凹凸有致,顯得豐滿而有彈性;露在外面的小臂閃着光澤,整個人充滿了青春的活力,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而已。
“你……”
“你什麼你,叫我嫣嫣就好了!”女人忽然一反常態,搶白起他來。
“哦,嫣嫣,你,你真的全好了?”
“是呀,嘻嘻,還不多虧了你!”嫣嫣笑着扭動了一下身子,“所以我一好了就跑來謝恩啦,嗯……你打算我怎麼樣報答你呀?”
“報……報答?不……不用了……不用了!”聶如龍慌忙擺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出……出家人……”
“出家人?呵呵,你個老實頭!不過學了幾天少林功夫,就自稱出家人了?”嫣嫣又微微上前一步,幾乎湊到了聶如龍的臉上,吐出的氣息帶着芬芳的蘭草香味兒。“嘻嘻,我是逗你的,知道麼,昨天我就讓爹爹把那些孩子全都放走啦!”
“啊?是真的嗎?”聶如龍本來正低着頭,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十分開心,不由擡起頭問了一句。哪知道這一擡頭不要緊,本來嫣嫣就幾乎湊到了他的臉上,他一擡頭,嘴脣無巧不巧地吻到了嫣嫣閃着青春光澤的額頭上!
“唔……”聶如龍觸電一樣飛快退後,臉色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這可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有肌膚之親!
回頭看嫣嫣,卻不像他那麼反應強烈,雖然臉上也紅紅的顯得有些害羞,可是眼睛裡煙波流轉,水汪汪地,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要陷進去。聶如龍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受不了那種誘惑,連忙再次把頭低下來了。
“恩公呀,我把他們放走了,卻把你留下來了,你不生氣麼?”嫣嫣的嗓子似乎也完全變了,聲音除了特有的清脆外,還帶着一抹甜膩膩的感覺。
“我……我……”聶如龍胸口現在砰砰地跳得厲害,我了半天沒我出所以然來。等他回過神來時候,耳朵邊只剩下了一陣笑聲,嫣嫣早已經跑沒了影兒,只有一串促狹的笑聲還回蕩在空氣中。
唉,自己這個笨蛋!難道不想走了嗎?四眼和包子還在等着自己回去呢,此刻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雖然嫣嫣說叫他爹爹送那些孩子回去了,可是實際上到底送回去了嗎?自己真是傻瓜!居然在女色面前犯迷糊,怪不得慧海禪師總是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管聶如龍如何埋怨自己,可是終究於事無補,只能發誓在下次嫣嫣來的時候一定守住心志,提出自己離開的要求好了。很快,沒有幾天的功夫,嫣嫣再一次來到了聶如龍的小屋。
這一次嫣嫣沒有再帶任何的隨從,孤身一人閒庭信步一樣熟門熟路地進了屋子。見到呆瓜一樣坐在桌邊的聶如龍,撲哧一笑,拿着一朵小花在他鼻子底下晃來晃去:“喂!醒醒,念什麼經呢?”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聶如龍喃喃地念叨了幾遍之後,忽然抓住了嫣嫣的手。
嫣嫣先是一愣,接着面上悄然泛起兩片紅暈,把手往後輕輕一抽:“你,你做什麼嘛!”
聶如龍一副狠相,抓着嫣嫣的手並沒有鬆開,盯着她說道:“我要回去!別和我廢話,快點放我回去!”
嫣嫣小口微張,錯愕了一下,接着使勁兒地掙扎着,被聶如龍捏到的小臂疼得她快流出了眼淚。“快放手!你弄疼我了!放手呀!我讓你回去!”嫣嫣不明白,一向看起來木訥老實的聶如龍今天是怎麼了,瘋了一樣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任憑她如何使力,聶如龍鐵鉗一般的大手絲毫不爲所動。嫣嫣沒辦法,張口在聶如龍的右手腕子上狠命咬了一口!
“啊——!”劇烈的疼痛終於把陷入半瘋狂狀態的聶如龍震醒了。聶如龍這時候才發現,嫣嫣一層白紗下面的手臂被自己捏得一片青紫,而此時嫣嫣的雙眼愣愣地看着他,一滴大大的淚珠無聲地從她的粉臉上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