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跳下車來,擡頭看了看天際飄過的白雲,潔白的讓人想入非非,這裡便是秦初一所在的南山了罷。
秦媵穿着一身白色的裡衣跳下馬車,車伕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這是個什麼情況?自家的主子竟然只和了一件裡衣出來,這一路上有貓膩,是的,肯定是有些貓膩的,早知道駕車就不那麼快了,這一路上倒是錯過了不少的好戲,回去的時候要把賭注加大一碼了。
話說那日的秦媵拒了李語嫣,帶走了林雅,所以宮裡宮外都在議論說秦媵是看上了林雅,纔會連將軍之女都放棄,可見歌姬也是不可小覷的,這也一度讓那些生活在勞動底層的女子看到了愛情的曙光,私下裡都在賭誰最終會成爲三皇妃。車伕一邊想着,今日的消息帶回去,肯定可以大賺一筆,一邊偷偷的觀察着林雅和秦媵的進展。
林雅差點被秦媵的一身白衣亮瞎了雙眼,要不要這麼招風啊!林雅在心裡想着。
林雅忽然覺得腰上一緊,卻是被秦媵抱住腰部,車伕揉了揉眼睛,這是什麼節奏?原來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在車伕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看下去呢?還是自覺一些轉過去的時候,卻只聽到林雅的一聲尖叫,咻的一聲,隨着白影沒入樹林裡,車伕才發現自家的主子帶着林雅上了山,原是自己想多了。
林雅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吹過,有些許的寒意,看了看秦媵的身子,倒是生出了些許的歉意,若不是自己吐了他一身,他也不至於這樣。
秦媵發現林雅看着自己的時候,扯了扯嘴角,林雅尷尬的將頭偏開。
“怎的?我讓你看的都移不開眼了麼?”秦媵問着林雅,卻是嘴角含笑。
“別自戀”,林雅想了想,“你不冷麼?”
秦媵的手不自覺的摟緊了林雅,淡淡的應了聲,卻是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秦媵將林雅放開,淡淡道,“到了,你自己往上走一會就可以見到秦初一了。”
林雅看了看腳下的臺階,臺階的上方便坐落着類似於廟宇的房子,林雅問道,“這是南山?”
秦媵點了點頭,“去吧,回去的話,我想應該就不用我操心了吧?”伴隨着林雅無語的表情,秦媵哈哈哈哈大笑着離去。
林雅拾級而上,快步跑上臺階,跑了一會,林雅才發現,這麼個臺階看起來短,實是很長的,林雅蹲坐在臺階上歇了一會,叫到,“秦媵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爲何偏偏將這麼個臺階留下來讓她慢慢的往上爬?”
林雅認命的看了看像是被雲包裹住的南山,有種恍惚的感覺,認命的擡起腳,繼續往上爬。
“姑娘這是?”一個穿着青衣的男子停下手中掃地的動作,問道。
林雅艱難的擡頭看了一眼掃地男子,想着自己終究是上來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故作淡定的說道,“我是來找六皇子的。”
掃地男子看了狼狽的林雅一眼,想着對於像這樣每天藉着來賞風景的名義,實則是來看秦初一的女子不在少數,但是,像林雅這樣狼狽的出現的女子卻是唯一一個。果然是男顏禍水啊!
掃地男子甚是禮貌的說道,“姑娘請回,六皇子現在不方便。”說完話的男子就準備進去,將林雅
關在門外。
錦州才準備將門關上,卻是發現有什麼東西卡住了,林雅的笑臉陡然放大,錦州手上的掃把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落下,“姑娘這是?”
林雅伸了伸手,“你去和他說下,就說林雅來了,如果他不讓我進去的話,那我立刻便走。”
說出這話的林雅其實是在賭,秦初一既然連自己的狀況都沒讓人通知一聲,可見秦初一是不希望林雅知道的,所以林雅覺得自己既然來了,便不可能不看到秦初一就走,這是林雅的想法,卻也讓林雅忐忑不安。
錦州看了一眼眼神堅定的林雅,遲疑起來,最後說了句,“這個我想姑娘還是回去吧,六皇子不方便見你。”說完沒等林雅迴應就將大門關了起來。
寒風陣陣,原本因爲爬山身上還挺暖和的林雅,頓時覺得自己是要多淒涼有多淒涼,林雅摸了摸肚子,擡頭看了看越來越暗的天色,原來都已經到晚上了。
林雅蹲坐在門口,將自己縮成一團,她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的吃了閉門羹。
有一種落寞感瀰漫在林雅的心頭,林雅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自己的臉,看着滿天的繁星,原來古代沒有華麗的燈光的晚上是這樣的美麗,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想着這些的林雅卻是腦海裡慢慢的浮出一個有些模糊的影子,畫面有些模糊起來,林雅跌坐在雨裡,放肆的大哭着,一滴滴的淚水狠狠的砸在地上。
操場的那頭慢慢的走過來一個人影,撐着一把白底透藍的傘,那個人向林雅伸出手,林雅很想伸手去握住,但是,卻終究是越來越遠,畫面不斷的跳躍,不斷的回放,就像個老式的放映機一般將畫面越來越清晰的播放出來……
“死胖子,我怎麼會喜歡你!”
“照照鏡子吧!”
畫面持續切換中……
“林雅,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從來都沒有。”
“顧藍,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你和我開玩笑的對嗎?”林雅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問着面前漂亮的有些乖張的女孩,一頭海藻般柔軟的捲髮披散開來,刺痛着林雅的眼睛。
“不”,顧藍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如平時和林雅開玩笑時一般調皮的神態,林雅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就聽見顧藍繼續說道,“我想你很希望聽到我這樣說吧?可是,林雅,能不能不這麼的自作多情?”
林雅愣在原地,雨水將她打了遍,還有那離去的邱澤的背影也越來越模糊,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原來,一切都是謊言。
“嘿,你好,我叫顧藍,我很希望和你做朋友。”漂亮的十七歲的顧藍對着胖胖的林雅說着。
“你看,顧藍,邱澤朝我這邊看了耶。”林雅揮舞着胖胖的手興高采烈。
“顧藍,今天有邱澤的比賽啊,我們一起去看吧。”
“顧藍,我一定要好好減肥,你要督促我啊!”
雨水彷彿碎裂的珍珠一般將往事砸裂開來,滴到林雅的心上,將林雅壓的透不過氣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和他在一起了還要這樣的羞辱我?”
“顧藍,我從來都把你當好朋友……”
“邱澤,我是喜歡過你,但那不能成爲你羞辱我的理由。”林雅
捏着小小的拳頭看着面前俊朗的邱澤說道。
“羞辱?”邱澤扯了扯嘴角,“哦,我忘了,被你這樣的人喜歡才叫做羞辱……”
才叫羞辱……才叫羞辱……
一聲聲在林雅的腦袋裡快要爆炸開來。
“師兄,你先去休息吧,你纔剛醒來,這裡有我們照顧就夠了。”錦州在一旁勸着守在牀邊的秦初一。
“恩,她燒退了我就走。”秦初一淡淡的應着,卻是沒有要離開的樣子,眼睛卻是盯着牀上臉色有些蒼白的林雅。
林雅的眉頭緊皺,手死死的抓緊牀單,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和秦初一平日裡看到的林雅卻是完全不同。
“師兄,她這是?”錦州看着林雅的樣子,問道。
“或許是沉浸在夢魘裡了,等醒來的時候自然會好,錦州,你去把藥端過來罷。”秦初一淡淡的說着。
林雅以爲那段記憶會被自己一直深藏起來,然後慢慢的腐爛,可是,爲什麼現在那種蝕骨的疼痛又回來了呢?那麼的清晰。
秦初一將手探了探林雅的額頭,卻是沒有退燒的跡象,她是我的劫數麼?秦初一看着臉色稍有緩和的林雅,想着自從自己遇上林雅,倒是經常在照顧她,倒也沒人敢和他這麼的不客氣了罷。
錦州將藥放在秦初一的手邊,想了想,終是說道,“師兄……”
秦初一打斷錦州的話,“你先出去罷,我自有分寸。”
錦州無奈走出房間,將門掩上,這樣柔情的秦初一倒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若不是他出去看了下,估計林雅病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想到這的錦州鬆了口氣,要不然他可不夠秦初一泄氣。
秦初一嘆了口氣,這樣的劫數讓他該如何化解?
我恨你們……
“水,我要喝水……”林雅神智模糊的喃喃自語。
秦初一將手裡的藥慢慢的喂到林雅的嘴裡,流出來些,又繼續喂,就這樣慢慢的將一碗藥稀數灌到了林雅的嘴裡。
林雅瞥瞥嘴,喊到,“媽,好苦啊,我要糖。”
秦初一搖搖頭,有些苦惱,原來還知道苦。
林雅只是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待她睜眼的時候,卻是躺在雕花大牀上,青色的帳子將外面的景緻隔了開來。
林雅撐起自己的身子,爲什麼頭會這麼痛?我不是在外面的嗎?怎麼會在這裡?
錦州恰好進來,看到坐起來的林雅,林雅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你病了”,說着這話的錦州停了停,卻是想到昨日晚上秦初一對他說的話,“若是她醒來,不要提及我,你將她送下山去便可。”
終究是沒再多說。
林雅點點頭,難怪自己會覺得全身無力了,“那謝謝你了。”
錦州沒有搭話,淡淡的說道,“姑娘休息會便離開吧。”
“哎喲,我的頭還是很痛啊!”林雅重新躺到牀上去叫了起來,一邊拿眼睛斜看錦州的反應。
林雅的手腕上驀地綁了一根金線,原是錦州爲了避男女之嫌替林雅在把脈。
“姑娘已無大礙,稍作休息便可,這是剛剛熬好的藥,喝了罷。”錦州抽回金線,淡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