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黃巢此刻好似沒有看到黃軍揮刀斬縣丞一般,而是對身邊一個年歲較輕,長相頗俊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年輕俊俏的男子微一點頭,二話不說,直接一個縱身,直撲縣衙內門而去。
片刻就聽得兩個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卻見那俊俏男子竟然扯着兩名女子的頭髮拖進堂內,我瞥眼處,看到一個是二十七八歲模樣的俊俏婦人,另一個卻是不足十三四歲樣模樣雖然稚氣未脫但更顯美麗無方的女孩子。
那俊俏男子笑道:“沒想到這縣衙裡還有兩個如此如花美貌的女人哈。”說着話,眼睛毫不忌諱的直瞅着那一大一小的美女。
只見那個年歲大些的婦人尖叫道:“相公,救我。”
那個小點的女孩子也是大叫:“爹爹,救命。”
他們所看之處,正是賈長壽,卻原來是縣令的夫人和女兒。
把他們拽出來的俊俏年輕男子,舔着嘴脣,眼中含笑的道:“沒想到這狗官竟然有如此俊俏的夫人和女兒,哈,真是可惜了。”
說着話,還瞅着黃巢。
我心中一沉,知道那長相俊俏的男子心裡一定打着歪主意。而同時我看到黃巢身邊的那些弟兄,個個都是眼露漁色。
我心裡不由的暗自搖頭。這幫人終究也不算什麼正義之士。
那賈長壽看着自已的夫人和女兒被抓,雖然也心痛不已,但只能是無奈搖頭。
黃巢也同樣看出自已這幫兄弟的心思,卻並沒有什麼不悅之色,只是道:“你們動作快點,記得要把財物收攏好,別光顧着享受女人。”
我心一寒,看來黃巢對自已的兄弟並沒有嚴加管束的好習慣。
果然,他的話一出,那幫兄弟個個都露出好色的嘴臉,搓着手撲向那兩名大小美女。
那兩名美女都嚇的花容失色,臉色煞白。相互抱緊在一團,死死不鬆手,到讓黃巢那幫兄弟一時沒有辦法下手。但這幫人卻更樂於此,上下其手,摸得褻笑不止。
此刻,我的心中憤怒,不由的手握龍刀,正想上前施救。
突然,那名小美女卻抽冷子搶過其中一個黃巢兄弟的配刀,猛的揮出一刀,衆人急忙後退,到無意劃傷了剛纔拖他們出來的俊俏男人臂膀。
那名女孩雖然手持鋼刀,雖掩飾不住內心的驚恐,只是勉力做出無懼的神色,但卻把自已的媽媽攏在身後,冷冷的看着衆人。
我不由暗贊這小女娃還算剛強。
黃巢的其他幾個兄弟嘲笑那俊俏男子道:“哈哈,林言甥兒,看你剛纔對付數名壯漢都沒受傷,卻栽在這小女娃手裡了哈。”
那俊俏男子聞言面色一紅,眼中兇光一閃,繼而冷笑,眼中森森寒光放射而出,直盯着那名小女孩。顯然是惱羞成怒。
那女娃也是眼中放射冷光,絲毫不讓。
賈長壽雖然面色也是極爲難受,但卻沒敢多說什麼。見黃巢擡首冷目望向遠方,好似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般,形若身外。賈長壽忙跪地拱手求饒。
我只道他必是要求黃巢饒過自已的妻子和女兒,卻不料他道:“大俠,我願意將自已的夫人和小女獻上,只求大俠饒我一命。”
一聽之下,我心中頓時怒火中燒,暗罵這個賈長壽無良禽獸,竟然樂意獻上自已的妻子和女兒,以求自保。
那女娃聞言瘦小身軀一顫,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已的父親,眼中淚花閃現。但卻仍是倔強的持刀不放,反而握的更緊了些。
賈長壽不知羞恥,反而轉首勸自已的妻女道:“你們就放下刀,好好侍奉這些大俠吧。”
那小女孩淚水滑落,卻抹了一把,頭顱上仰,比刀於前,並沒有聽從他父親的話。
賈長壽見自已的女兒不聽他勸,竟然又勸自已的妻子,囑她給女兒做工作。
我忍不住上去就是一腳,把賈長壽跺翻在地。
賈長壽卻沒臉沒皮的隨即起身,還笑着臉對我道:“大俠,只要你高興,怎麼跺都行,只要您開心就好。”
看着這樣的卑賤貨色,我出腳的興趣都沒有了。
黃巢笑着對我道:“看見沒有,就這樣的貨色,臨難之時,竟然捨得把自已的妻女獻上,兄弟,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就當上一縣之長了呢?恩?哼!既然皇帝無眼,那我黃巢就替天行道!”
說着話,身子未見動作,卻已欺身於賈長壽身前,一掌拍落,只打的賈長壽腦漿崩裂,暴斃於地。
賈長壽的女兒猛然看到自已的父親被打死,驚叫而起,竟然持刀衝向黃巢,臨至黃巢近前,一刀揮出,直劈黃巢。
看招勢,竟然也是一個會功夫的小美女。
她的功夫用在別人身上或許還有效用,但在黃巢面前,卻顯的太過稚嫩。
黃巢頭都未扭,直接手臂一揮,把那女娃直接撞飛幾米之外,落在了那叫林言的俊俏男子身邊。
我無意中瞥見那跪在地上的員外服中年威猛男子眉頭一皺,竟然比之黃軍揮刀斬了張思進的首級時更顯動容。
那女娃的刀在半空之中就被蕩飛,瘦小身軀直接落在林言腳下。
林言大喜,上去抱着那女娃就是猛親一口,不想那女娃卻剛烈的狠,直接一抓,把林言的俊臉給抓出三道深深血痕。
林言勃然大怒,一拳把那女娃打倒在地,隨腳踢起身下的長刀,持刀在手,猛然一揮,竟然要直取那女娃的首級。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把黑色短刀卻橫在林言刀下。
“嗆”一聲,林言手中的長刀竟然從中截斷,他猛然一愣,眼含殺機的看向突然出現在那女娃身前的我。
“宋家郎,你待如何?”林言語氣森冷無邊,我情知此人屬於小白臉心極狠的角色。我這樣把他的刀砍斷,他必然懷恨在心。
他身後的同伴也多是橫眉冷對,有的是直接拔刀相向,殺意縱橫,整個空間好似在一剎那間凝結,我陡然感覺壓力巨增,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且個個身手不凡,任誰一個,殺我都如殺雞般輕鬆,所以,我能不緊張嗎。
但我卻不後悔在衆目睽睽之下,出頭救那女娃。
我儘量陪笑道:“這位林大哥,還請見諒,還望饒過這母女倆,畢竟她們是女人,不同於賈長壽之類的人渣。”
林言聞聲一愣,不懂我人渣一詞的含義,但卻知道我說的人渣不是好話,好在不是指他。
他依然冷冷道:“宋家郎,我看你是朋友,纔沒對你動手,還請你閃開,不要爲這縣令的家眷出頭,否則,別怪我林某人不客氣。”
我見勸說是沒有用處了,索性也不多說,而是正色持刀於胸,則用另一隻手把那女娃輕輕扶起,讓她拉着自已的母親站於我身後,我挺立於前。
雖然我渾身打顫,但,
用行動表明,此母女,我非救不可。
林言冷笑一聲:“姓宋的,以爲能拿刀就是好手了嗎,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刀法!”隨手奪過身旁同伴的一把長刀,手腕輕抖,刀花閃現,就要攻向我。
我眼中一縮,看林言揮手間就是一個刀花,動作嫺熟無比,明顯要比剛纔的鐵斧幫頭目要高上幾個層次!那他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弱,不由的心中一緊,暗知自已不會輕易取勝。內心裡怯意更濃,但卻沒有絲毫退讓,只想着即便一死也要擋在弱母女身前。
這種變化是我在與鐵斧幫戰鬥之前絕不可能有的,也慶幸剛纔經歷了血的洗禮,讓我在關鍵時刻,並不軟弱退縮!
但,卻有的點找死的節奏!
就在林言持刀而上之即,黃巢卻冷冷道:“言兒,不得無禮。”
林言看着黃巢急道:“舅舅,他護着當官的家眷,留他不得。”這林言也是極狡詐狠毒,不說自已對我心中惱恨,反而說是爲了大局。可見黃巢手下的這般人,不單功夫高超,出手狠辣,腦子也都好使。
黃巢冷眼掃過,眼內精芒閃動,看的林言心中一顫,再不敢多說一句,悻悻的收刀退下。
他的心思,怎能瞞的過黃巢!
我看林言退下,才心中一鬆,把龍刀插到腰際,抱拳對黃巢拜謝。
同時想到林言的名子,有些熟悉。
黃巢眼內複雜的看着我,突然說道:“小弟,你當真要救這縣令的家眷?”
我摸不清黃巢心思,只感心中一寒,不知道黃巢會不會因爲我的答案不滿意,而親自出手。我自知即便我現在身體如何增長能力,如何生了怪力,又如何身法絕妙,但即便是再強上十倍百倍也不是黃巢的對手,恐怕在他面前,我半招都走不過。
但決定了的事情,我就不再悔改。
當下,我正色道:“黃大哥,任那縣令如何該死,但這婦人和這孩子無罪,我不想她們死在我們手裡。”
我特意在最後用我們一詞,就是想讓黃巢知道我和他是一夥的。
沒辦法,儘管再不認同黃巢的行事做風,再不苟同他的夥伴所作所爲,但咱不是打不過他們嗎,該說的軟話還是要說的。
黃曹默然半晌道:“兄弟,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很可能會給你帶來無盡的災難。”
一聽黃巢這話,我心裡不由的猛然一緊。
黃巢說的不錯,如果放過這對母女,這等於有了兩雙指證自已罪行的眼睛,恐怕之後真的會給自已和蘭哥兒及孩子們添上無數災難。
那女娃卻極爲聰明,見我默然,顯然是心有所思,生怕我改了主意,忙道:“我賈靈嬌對天發誓,此生,如果我有半點對不起恩公,讓我豬狗不如,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如果是現代人說這話,我只當她放屁,但是古人重諾,我還真就信了。不信也沒辦法,良心上不忍我看這對母女遭難。
隨對黃巢說道:“我意已絕,這母女是定要救的,還請黃大哥高擡貴手。”
黃巢眼睛輕閉了一下,微微一嘆道:“兄弟你的面子我不得不給,以後福禍自知吧。”
這話顯然是同意放那母女一馬了,潛意識也表明,我的人情這次一併還清,再無瓜葛。於我而言,爲一對不相干的母女清了黃巢這種人的人情,損失不可謂不大!但不管怎樣,這次應該算是沒事了。
聞此言,我心裡一鬆,身子差點沒有栽倒。
鬼才知道,我剛纔緊張的要死,後背都溼透了。感覺人已在鬼門關裡晃盪了一圈又僥倖回來了。
因爲我完全不懂黃巢的行事做風。這樣一個大人物,多半都是反覆無常,心思叵測,手段毒辣之輩。
黃巢自不知我的心思,沒多管我,只是對自已的弟兄道:“分兩頭,一頭取財物,挑值錢的物事拿,笨重的不要拿。另一頭,現場除了那母女外,全部不留活口!”
黃巢話音一落,衆人爭相行動,立時就有一人抽刀向那員外郎而去。
正值此刻,那員外郎突然道:“大俠且慢,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