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因爲愛你
可是就在陌寒要到徐子揚身邊的時刻,吉羅突然出現,他派人攔住陌寒不讓他靠近,然後命人把徐子揚抱進車內離開。
跟着進車的吉羅透過後視鏡看到站在原地不動看着他們離開的陌寒,他冷笑起來。蕭若給的好計謀,這樣他們兩個因爲這種無謂的心結就真的算是分開了。
車慢慢的開走。陌寒讓自己身體完全冰透後才緩緩的進屋。他用暖水沖洗了自己,然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沒問題的,要讓所有人知道我過的很好。沒有徐子揚,我照舊可以活下去的。沒問題,一定沒問題。”就和這幾天一樣做的就可以了。
徐子揚真的很愛他,只要再強勢一點,不理會陌寒的這種心結,他們完全可以在一起。但就是太愛他了,纔會容許他自己解開心結。徐子揚不會干涉,他讓自己每天看到他,然後讓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
不論多久。他會一直等下去。
那天之後。陌寒再也沒有見到徐子揚。他以爲吉羅老人困住了徐子揚。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直到有天,蕭若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陌寒。你去看看徐子揚吧。”蕭若踟躕着,“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盯着屋外的天空,不知道望向何處。然後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他會沒事的。就和我一樣。”
“不是的,他一動不動。一開始別人餵食他還會吃,可是最近他完全沉寂,什麼都不吃也不說。吉羅他沒辦法都已經用輸液來代替他的全部營養!這樣早晚有一天他會再也醒不過來的。”
陌寒被蕭若說的這種情況嚇到,可是就算他去看了徐子揚又如何,他們兩個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與其這樣藕斷絲連,不然順其自然,徐子揚也會想開的。
到那個時候,陌寒就真正的離開徐子揚的生命,那時候沒有陌寒的徐子揚就能夠新生。
“你走吧。我不會去看他的。”陌寒拒絕了蕭若,讓茂允幫忙送客,“茂允,前天的那個檔案我還沒存,你能幫我送一下客嗎?”
“嗯。”秦茂允是這裡工作時間最久的一個人,據說曾經在這裡工作過八年,好多人挖角他可是都被他拒絕了,有人說他享受着這樣和他性格一樣沉默的工作,所以沒有離開。後來聽說他因爲一些私人原因離開了四年,老婆生下孩子後離開了他,於是單身的他就又帶着他的女兒回到這裡工作。
有傳聞說他再次回來這裡,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八年前在這裡工作過的一個實習生。
然而他有沒有等到,沒有人知道。不過有聽聞他每天下班總有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早早的開車過來接他然後在一起去接他的女兒。
徐子揚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他的目光無神,望着窗外。原本吉羅老人是想要等他醒來然後困住他,可是他卻發現徐子揚根本就沒有打算再離開這個房間。
“你終於看開了。”吉羅老人欣慰着,他想徐子揚終於想明白。
徐子揚一天天沉默,一日日的消瘦下去。
吉羅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可是他還是認爲這是徐子揚在和他鬧脾氣。直到徐子揚好幾次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暈厥過去。因爲徐子揚一直沉默,一動不動,讓人都分不清他是睡着了還是暈厥。
直到後來徐子揚只能依靠輸液來維持生命,吉羅終於明白事態嚴重。
他開始溫勸徐子揚,可是完全不見效。徐子揚好像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響。無奈之下的吉羅只好找上了蕭若,畢竟蕭若能想出那樣拆散陌寒和徐子揚的方法,一定又能解決徐子揚的鬧脾氣。
蕭若來了,可是不知道說了什麼。蕭若走後,徐子揚居然嘔出了鮮血。
蕭若對吉羅說,在這樣下去徐子揚一定會鬱鬱而終的。如今之計,只能完成他一切的願望。
徐子揚的願望是什麼。吉羅當然知道。可是千方百計纔將陌寒這個人趕走,難道現在自己還要去把他求回來!
吉羅說什麼都不會那麼做的。
“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沒想到你是這樣對待我的。”
蕭若帶着徐子揚唯一開口的那句話去找了陌寒,然而情況比他設想的糟糕多了。陌寒居然拒絕去看徐子揚。
他想過陌寒因爲肉【和諧】體背叛徐子揚再也無法面對徐子揚,也想過徐子揚因爲自己的無能導致陌寒的離開而不敢去阻攔。可是他唯獨沒有想過,陌寒決裂到就連徐子揚快死了也不去看他,而徐子揚會因爲失去陌寒就絕望到行屍走肉。
徐子揚被送進了重症病房,醫生說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有可能一輩子都沉睡變成植物人。
就算徐子揚變成這樣,吉羅還是不想要去找陌寒。可是每天每天看到自己那個向來自由無拘無束的孫子現在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好幾次吉羅都做噩夢,夢到自己再去病房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溫熱的軀體,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吉羅老人一遍遍的喚着徐子揚,可是徐子揚還是沒有醒來。終於有天吉羅哭了。他害怕自己的夢變成現實。
無論是男人,還是陌寒,或者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人物,徐子揚想和誰在一起,他都不會去幹涉了。只要能夠讓自己的孫子醒過來。他都什麼完全無所謂了。
就算去求陌寒原諒,求他回到孫子身邊,求他再和徐子揚在一起。就算是下跪他也願意。只要把他的孫子還給他。
幾天後,吉羅老人來的了陌寒的家裡。
他懇求陌寒去看看徐子揚,甚至到了最後老人都跪下來。
陌寒驚訝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不明白,之前那樣設計現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這個傲氣獨斷的人變成這麼脆弱的老人。
吉羅他變成單純的只是作爲一個即將失去孫子的爺爺的角色。
“子陽快死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求他能夠活下來。你和他在一起吧。你們曾經那麼相愛,你一定不會讓他死的。只要你去和他說說話,他一定能醒過來的。”
“沒有你之後,他再也沒有開過口,甚至到了後來,每天望着你這邊的朝向,然後開始一日日的咳血。醫生說他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他自己想要死,所以才醒不過來的。”
老人一遍遍的訴說着,然後泣不成聲。他知道如果陌寒不原諒自己,如果陌寒真的因爲那件事情再也不願意見徐子揚,那麼自己的孫子就再也回不來,而他的噩夢一定會變成現實。
陌寒是愛着徐子揚的,如果不愛他,甚至愛的很淺薄,那麼就算自己背叛了他,肯定能輕易的回到他身邊。就是因爲愛的太深,太害怕,陌寒纔不會回到徐子揚的身邊。
陌寒愛他,所以不會讓他徐子揚那麼就離開的。
他每天都去徐子揚的病房裡面,和他說着許多許多的情話,還時不時的開玩笑。可是徐子揚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陌寒就在病房裡面住下了,很多時候他忘記時間就那麼拉着徐子揚的手睡到天亮。吉羅老人有的時候帶吃的過來看到這樣的情況,就會叫醒陌寒,勸他先去休息。
他說,如果陌寒也垮掉了,徐子揚一定更不願意醒來。他的孫子現在一定很恨他這個爺爺,就是因爲爺爺在所以纔不願意醒過來。
在徐子揚一直沉睡的這段日子中。陌寒和吉羅老人兩個人的感情居然莫名其妙的緩和了,甚至有點互相同情,互相抱歉的意味在裡面。
後來陌寒就把上班時間調中下午班,和吉羅老人調換着照顧徐子揚。然而徐子揚這樣一睡就睡了三年。
直到有天徐子揚終於醒了,那天剛剛好是吉羅老人來接班,而陌寒先去廁所洗臉還有整理衣服。
沉睡了三年的人緩緩醒來,吉羅老人激動的急忙呼叫護士和醫生。而徐子揚只是悠悠的說着,“陌寒說只要我醒了,他什麼都依我。陌寒呢?”
吉羅老人急忙回頭含着開心的眼淚拉着徐子揚,“他在廁所我現在就去叫他,爺爺以後再也不會做什麼了,只要你好好的,爺爺祝福你們。”然後擦拭眼淚站起來。
吉羅站起來就聽到屋外一個悶響一個人影倏忽的躲開,而匆匆趕來的醫生這時候進來了,吉羅起身追出門口,他看到那個逃走的人是陌寒。
“陌寒。。。。。。”吉羅看了眼遠去的陌寒,又看看躺在病房接受醫生診斷的徐子揚。最後嘆口氣。小孩子的事情,老人家不能再管了。
徐子揚才休息沒幾天,就離開病房,他不再是守在陌寒的門口,而是每天準時等着陌寒,然後跟在他後面陪他回家。
“愛情是禁不起等待的,八年又八年,那個總是被丟下的人最終還是會選擇找一個女子結婚生子。所以不要讓自己內心徘徊,你心中無法釋懷的癥結,很有可能就是造成真正的傷害。”
那個每天開車接送秦茂允回家的男人,偶爾也順路送陌寒回家。這句話是就是那個男人對陌寒說的。那個男人秦茂允叫他林白天。
自從徐子揚開始等起陌寒後,那接送陌寒回家的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拉着秦茂允離開,也就再也沒有出現什麼‘順路’的事情了。
第一年,徐子揚只是默默的守在陌寒的身後,遙遙相望。第二年,他開始主動的跟着陌寒回家。第三的,吉羅出現干擾了徐子揚接近陌寒的‘循序漸進’計劃。
吉羅老人有天帶個孩子出現在徐子揚的面前,他說,“是他的孩子。那個女人生下丟掉的孩子。”
徐子揚心中震盪許久,無法平復。他第一反應是想把這個孩子永遠的藏起來。
徐子揚拉過那個孩子,可是那個孩子一臉的平靜,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抗擊,他的臉上身上有好多被抓傷的傷痕。
他伸出手拍拍那個孩子的腦海,然後一把抱住,無論如何,這個孩子身上流着和那個人一樣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