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一會兒，纔回憶起昨夜的事，倦怠的小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忍不住罵了句禽獸，這才起身穿衣。
身體並沒有黏膩不舒服的感覺，應該是清洗過了，她鬆了一口氣，喚來緋雲梳洗用過膳，才覺得無事可做，卻又不想去找歸，她每次去，最終的結果都會被他壓着折磨一番，着實不想去。
她站起身，想起自己好像根本沒有了解過這裡，剛想喊緋雲拿來一本書來瞧。
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好像是叫什麼李毅的，是這府裡的管家，“如側妃，玉副將求見。”
“玉副將？”
她想了想，腦海裡出現昨日看到的那張狼狽的臉，應該是那個女子，她來找自己做什麼？“讓她進來吧。”
“是。”
李毅的聲音剛落，李明玉就走了進來。
和昨日的狼狽完全不同，她穿了一件勁裝，幾分英姿，幾分灑落，幾分女子的嬌俏，倒是一個美人，氣色也恢復了不少，宮秋如靜靜看着她，等她走近了，才奇怪的問：“玉副將，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嫂嫂。”
李明玉看到她，眼圈立刻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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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想拉住宮秋如的手，被她躲開了。
李明玉愣了一下，纔不安道：“嫂子，你還不是還在生我和哥哥的氣？”
“不過是一個花瓶，有什麼好氣的。”
李明玉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昨日九哥是說花瓶來着，面上有些尷尬，“是了，的確是這樣。嫂嫂有沒有覺得很無聊？”
“無聊？”
宮秋如眼睛亮了一下，她的確是覺得沒意思，這裡都是她不認識的，她想見遲歸，卻又怕見到他，想了想，看向李明玉：“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有啊，我們去郊外騎馬吧？”
“騎馬？”
宮秋如眼睛一亮，她是會騎馬，只是不熟練。“可我沒有馬？”
李明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嫂嫂放心，這王府裡就有不少的良駒，就算這裡沒有，將軍府也有不少，只要嫂嫂喜歡，可以牽走任何一匹。”
宮秋如放心了，站起身，“那走吧，我們去郊外。”
“等等！嫂嫂現在還不行，我們要先告訴九哥一聲，不然他會擔心嫂嫂的。”
“這樣啊……那我去問她。”
宮秋如立刻走出了醉天閣，朝着前院的書房而去，到了書房門口，推門就進去了，卻沒想到書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她愣了一下，看向也愣住的歐陽沉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我們也快談完了。”
歐陽沉醉很快反應過來，朝着宮秋如招招手，“過來。”
宮秋如依偎了過去，卻是好奇地看向書房裡的另一個人，這個穿白衣服的她認識，聽歸說是叫恨水，是個大夫。
那醫術定然是很厲害了。
臉突然被轉了過來，宮秋如的視線對上了歐陽沉醉微怒的面容，“如兒，你看哪兒呢？”
“看大夫啊。”
“可你只能看我一人。”
“爲什麼？”這大夫讓她好奇，她自然要打量一番。
“因爲我會吃醋。”
歐陽沉醉薄脣抿起，似乎是生氣了，只是他的眼底隱隱透着笑意，讓宮秋如捂着嘴笑出聲，“好了，別裝了，我都看到你笑了，我不耽誤你們了，我就告訴你一聲，我要和玉副將去郊外騎馬。”
“要去多久？”
“兩三個小時。”
“小時？”
歐陽沉醉一愣。
宮秋如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忘啦，一個時辰是兩小時，我一個半時辰就回來了。”
“……”
歐陽沉醉想了想，點頭，“讓李毅跟着你。”
既然有李明玉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如果不是因爲他今日不能出府，他就跟着了。
“好！”
宮秋如得到滿意的答覆，很快就離開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歐陽沉醉嘴角的笑意才淡了下來，一旁的恨水看着這樣的歐陽沉醉嘆息一聲，“醉，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皇上想讓如側妃裝瘋賣傻偷取兵符，那日的字條你應該是看到的，可如今？”
“她應該是還沒有看到，而且，就算她曾經看到過，現在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嗯？”恨水不解。
“她是真的傻了，只記得那個叫遲歸的人。”
“醉，你確定？”
“是，我很確定。”如果她沒有傻，她絕不會放任自己把遲歸凌遲，這女人對一個陌生人的一腿之恩都這麼念舊情，更不要說那個人可是她的心腹，幫了她這麼多，她沒有理由不救他，可他等了這麼久她都沒有動作。更何況，如果她是清醒的，怎麼可能讓自己這麼肆無忌憚地玩弄她的身體？
“可如果她清醒了怎麼辦？”恨水不得不提醒他這個可能性。
歐陽沉醉沉默下來，許久，才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恨水，如果她不偷兵符，如果她不會背叛我，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我就當我不知道這件事，否則，我將會斬斷對她的最後憐惜，徹底除掉。”她是他的軟肋，如果終有一天這根軟肋會成爲他的威脅，那麼，他只有……毀掉。
“醉？”
恨水的臉色蹙然一變，可他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只希望，如側妃，千萬……不要去偷兵符。
千萬不要！
他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走到那一步，一邊是他的至交好友，一邊是他根本不想看着她死去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
丁點兒都不知道！
“醉，今晚是月圓之夜，你……可要回十八重樓？”
“不用。”
歐陽沉醉垂下眼，“有解藥和她的血，應該沒問題。”
“可……”
“好了恨水，我有分寸。”
“……好吧。”
恨水點點頭，知道他一向固執，決定的事別人輕易難以改變，只能讓四大護法今晚上來這九王府一趟守在這裡好了，如果有異變，就立刻把人給帶走。
李毅牽了兩匹馬出來，宮秋如和李明玉一人一匹，他原本想要幫忙的，倒是沒想到如側妃回去換了一身較爲輕便的衣服，竟然直接拉着馬繮，長腿一跨，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不像是第一次騎馬。
“嫂嫂，你以前騎過馬？”
李明玉很奇怪，她不記得九哥說過九嫂會騎馬。
宮秋如莞爾一笑，並不回答。
李明玉也不再問，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在街道上疾行，冷冽的風吹在臉上，有種酣暢淋漓的解脫感，宮秋如在前，李明玉在後，身後不遠處則是跟着李毅和幾個侍衛。
城門口已經近在咫尺，宮秋如眼底閃過興奮的光，雙腿一夾馬腹，動作又快了很多。
遠遠的，很多人看到她們，早就讓開。
可就在宮秋如的馬越過一處時，一個向後退着的孩子的腿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踉蹌一下，摔倒在地上，正好趴在了路中央。
“啊——救我的孩子！”
尖利的女聲赫然響起，宮秋如臉色大變，死死勒着馬繮，眼看着馬蹄就要踏上小孩子的身體，一條鞭子從後方飛過來，纏住了小孩子的身體，直接向外一甩，穩穩地落在了孩子孃親的懷裡。那婦人笑壞了，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埋首開始抱着小孩抱頭痛哭。
馬停了下來，宮秋如翻身下馬，睜着大眼不安地看着她們：“你們……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
婦人蹙然擡起頭，眼神兇狠！“都是你！都是你！你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如果孩子有什麼事，我跟你拼了！”
“我……”
宮秋如臉色微白，她腦袋很亂，神經亂成麻線，根本不知道怎麼解決。
越想，頭越痛，揉着眉心，不知所措。
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雙手扶住了她，“九嫂，你沒事兒吧？”
宮秋如驚然回頭，看到李明玉，終於安下了點心，“我不是有意的……”她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就突然摔倒了，她原本可以躲過去的，可調轉馬頭的時候，手腕卻用不上力氣，她終覺得自己的手有些問題，卻又說不上是爲什麼。
“是，明玉知道，這件事就交給明玉好了。”
她安撫地拍了拍宮秋如，轉頭看向婦人，蹲下身，語氣溫和，“這位大姐，是我們不對，這裡有些銀子你先帶孩子去看大夫，如果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將軍府找我，我們會一直照料孩子痊癒爲止。”
“將軍府？”
婦人聽到這三個字愣了一下，抱緊了孩子，警惕的問：“你、你是誰？”
李明玉聲音更輕柔了，“大姐，我是李明玉，是大將軍的妹妹，是不會不管你的，這次我會一力承擔下來的。”
“原來是玉副將啊！”
婦人突然激動了起來，把手裡的銀子都還給了李明玉，抱着孩子站起身，“我聽孩兒他爹說了，玉副將你可是個好人，大將軍也是好人，幫我們老百姓上陣殺敵，別人今天不是玉副將你的過錯，就算是，我也不敢要你的銀子啊，孩兒他爹還是將軍的手下呢，不過這位……”
李明玉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怔愣了，聽到這，拉着宮秋如的手把人挪到婦人面前：“大姐你不要這麼說，這事都是我不對，是我帶嫂子出來逛的，她第一次出來，不是有意的。”
“嫂子？”
那婦人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皺着眉：“她不會就是九王府那個一女侍二夫的破鞋吧，聽說她和你哥哥還有一腿？肯定是她勾引大將軍的，大將軍那麼好一個……”
“大姐！”
李明玉看宮秋如臉色都變了，連忙喝住了她：“不要亂說話。”
“亂說？”那婦人氣性一變，抱着孩子就開始大聲吆喝：“大家來評評理，誰不知道大將軍爲人正直，不近女色，看這女人就一副狐媚子的臉，真是不要臉，鬧得大將軍和九王爺不合，這女人心腸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