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裡多妖
漂亮是有代價的，燦金色的夏天確實讓人回味，但是曬的要死就遭罪了，陰天好啊，陰天涼爽，這傢伙肯定沒給她胳膊和臉塗防曬。
旁邊有車經過，嗖的一聲，看向天邊和遠處，視線拉大後，又覺得他們在這座城裡慢悠悠的。
女生一臉認真開着小綿羊，身後的男孩子抱着前者的腰肢。
旁邊經過一輛公交。
有那麼一瞬，公交車上鏡子倒映出來的鏡像，裡面的一男一女跟現實裡位置交喚了。
是女孩子貼在少年的背上。
但也只有一瞬，隨着公交車駛過，現實還是現實。
像約會一樣呢！
“欸！你以後還讀大學嗎？”
“什麼？聽不清！”
風無理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從姜鬧揹着的包裡取出一瓶水，喝了起來，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髮絲黏在臉上黏糊糊的，他還未平復心肺的難受，儘管時刻告訴自己現在是一個普通人，但偶爾還是會感到驚奇。
風無理像是看到幻覺；
一個穿着灰布麻衣，只有巴掌大的老頭，一隻手撐在身後坐在樹幹上，樂呵呵地向他們這邊招手。
風無理讓姜鬧把它擡走，以免後來人過不了，或是山上的人下去不方便。
風無理這才笑着對她道：“是不是幾隻小妖怪，看起來不太聰明，語氣還趾高氣揚的？”
“西瓜，大西瓜，肉甜，少籽，大西瓜！”
風無理沉默了會兒，想着算了，那老樹忽然斷成了四截。
斷成四份之後，姜鬧就搬得動了，把擋在路中央的樹幹擡到兩邊去。
林間的葉子被撥開，這裡好像變得熱鬧起來，他看着姜鬧在跟空氣說話。
林間的風吹過倒下那顆老樹的枝丫，梭梭葉聲風無理好像也能聽到祂的低語了。
走到半山，路被一顆倒下的青蒼老樹攔斷。
原來別人眼中的自己就是這個樣子，他覺得怪有趣的，但要是不相信妖怪存在的事實，可能真的會覺得有病之類。
姜鬧給他揮手：“不用謝啦老爺爺！我們走咯！”
大概走了有三分之一的山路，前面的路不好走，讓姜鬧過來坐會兒。
“額，對！”
“不是說了我要考郡沙大學嗎？”他說話很輕，但是身後的姜鬧聽得清清楚楚。
風無理也揮了揮手。
走着走着階梯會變得特別陡，甚至是幾塊橫七豎八的石塊搭在那裡，落腳都不好落，這還好，有時候甚至路都沒有，這是過去鄉民進山砍柴的路，現在估計都沒人走了。
只一眼，他就又看不到了。
開了大概快兩個小時，周圍高樓逐漸少了，房屋都變得低矮，跟老街那邊差不多，空中的黑色纜線密集錯亂，如蛛網勾連，電線杆上貼滿廣告，鑽水井的，尋人的，還有重金求子的，停在路邊的三輪車上裝滿季節水果，更多是在路邊地面放上一張剪開鋪平的尿素袋，擺上蔬果瓜菜，兩邊路都擺滿了，樹蔭下樹蔭外都是，行人走走停停，挑挑揀揀。
“哈，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姜鬧湊了過來，嘻嘻一笑，聲音跟喇叭重合在一起：“肉甜，少籽，大西瓜！”
三輪車上的喇叭一遍遍地放着。
姜鬧指着樹上，對他道：“那裡有個巴掌大的老爺爺，他說麻煩我們把他的身體搬到一邊，不然阻礙別人上下山去。”
姜鬧那叫一個積極。
但是她發現自己擡不動。
他抄的是近路，打算從後山進去，但是路就沒那麼好走了。
密林裡的光是從葉間縫隙點點地照進來，像拉起了窗簾的午後房間，這顆老樹起碼幾百年了吧，它倒下後密林的天空就漏了一大片出來，看起來就是天塌了，粗大的樹幹橫在山路上，像是阻止來人前進。
“哪裡還有深山老林，都被開發成景區了，不少老妖怪回家還要買門票。”
“太感謝伱們了。”
這具身體是遠超正常人，不是超人，這樹起碼十幾噸，已經超出風無理身體的極限了。
“我說，你以後，還讀大學嗎？！”
“西瓜，大西瓜……”
兩人重新上路。
眼看廟宇亭臺就要出現在視線裡了，林間又傳來些動靜，現在姜鬧的身體已經被風無理調教得有不低的靈感，但是天賦有限，他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細細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很遠的地方傳來，很遠很遠。
風無理看不到，聽不到，只能靜靜等着。
現在的‘風無理’也是幾個縱躍過去……
他瞬身上前了一步，把姜鬧護在身後。
她還真怕以後有一天，這傢伙白日飛昇，腦後有一輪金陽，金光普照，一臉慈悲地跟她說：“地獄不空，誓不成家，姜施主，就此別過吧。”
過了會兒，她又說：“我以爲你會進深山老林，然後一輩子不出來了！”
“……好，好吧，那你們找到了再來找我吧。”
走了兩步路，姜鬧又回頭。
以前風無理幾個縱躍就過去了。
“是要我幫你們交給他？爲什麼你們不自己給呢？”
“他們是妖怪啊，被人保護覺得丟臉吧，就口頭上總是說瞧不上那位和尚了。”
前面大殿前更是滿了人，年輕男女居多，廟前有一顆繁茂的老樹，上面掛滿了刻着名字的木牌子，現在還有人往那上面掛。
兩人往前面寺廟走去，後山的路就他們兩人，但是南山寺香火卻鼎盛，走出後山林子，像是深山老林裡忽然出現了妖怪的廟會一樣熱鬧。
“他們是生活在這裡的妖怪，很弱小，容易被別的妖怪欺負，因爲那位和尚在這裡，那些大妖怪不敢靠近，雖然和尚看不見他們，但是他們確實能得到和尚的庇護。”
什麼垃圾？
這才幾步路？
歇了會兒，重新趕路。
風無理這才明白。
後面的路要步行進山，風無理把車停在路邊，給車鎖上後示意姜鬧跟上。
“哦，這樣。”
“是樹精靈吧，不過已經要死了。”
“還差最後一樣？那你們去找呀！”
姜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可是他們剛剛語氣好像很瞧不上那位和尚，一嘴一個蠢和尚的，語氣也高高在上的，說他是笨蛋一個。”
“那你們找到了嗎？”
大概幾分鐘後，林間又恢復了平靜，姜鬧鬆了口氣。
林間的樹跟城市的綠化樹不一樣，長得都很高，爲了爭奪陽光，拼命伸展枝丫。
“誒？我不是……額，這樣啊？”
“哦！”
聲音嘈雜，氣味也令人心情複雜。
黃色的廟牆，硃色的飛檐，廟裡廟外白煙如紗，殿前小葉榕新葉老葉層層疊疊，綠意很濃，在淺灰色舊石磚上灑下的影子都給人感覺淡青色的。
“對了，他們剛剛找你是幹什麼？”風無理忽然擡頭問道。
“說是那個和尚得了風寒，他們去摘能醫治風寒的藥草，等一下摘回來後讓我幫忙給那個和尚。”
風無理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