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雨歪着頭看了一眼東方仁,笑了笑說道:“康寧這個人,知道的有點多,懂得卻太少。”
東方仁的眼中露出一絲殺氣,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人該殺。”
“成事不足先不說,敗事有餘也未必。”東方雨搖搖頭說道:“起碼他這件事讓我知道了西門家的態度,更重要的是給了我一個除去他的藉口。”
“你早就想要除掉他?”東方仁一驚,從他們入燕京城開始,康寧那邊一直都沒有做過什麼,就算是他們分析過康寧跟墮落谷那邊有些不清不楚,但也罪不至死。
“一開始沒有,其實現在我也在想到底是不是要除掉他,接下來就得看他怎麼做了。”東方雨看着門口,似乎在等着康寧上門。
東方仁迅速在腦子裡想了一遍,說道:“這件事情,在康寧那裡非常棘手,現在西門家把人送到了大牢裡,這些人死不得活不得,不管怎麼處理都說不清了。”
“所以呢?”東方雨有點玩味的問道。
“所以這件事情,推到城主府這邊是最簡單的辦法。”東方仁說道:“只是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東方雨笑了笑說道:“有些人總是自以爲很聰明,可是他卻不知道就是因爲這些小聰明,才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話音剛落,就有下人過來彙報說是康寧來見,東方雨點點頭,讓人下去,對東方仁說道:“西門家剛剛把人送過去,咱們的康左使就來了,你猜是他腦子轉的比較快呢,還是早就有這麼個預案了?”
東方仁眼神一凜,說道:“不管是怎麼樣,他都是在找死。”
“未必啊,”東方雨搖搖頭:“不要小瞧了這些老狐狸,一起去聽聽他怎麼說吧,這件事不管他怎麼說咱們這邊都應下來,不過是你不是我。”
東方仁聽到這話先是一怔,然後點點頭。
來到大堂,康寧快步走上來,焦急的說道:“西門家出事了,現在人被送到了咱們大牢,這件事情還要城主拿個主意。”
看着康寧一臉焦急,東方仁卻撇撇嘴,官服看上去是有點雜亂,一塵不染的官靴還是暴露了康寧的內心,東方雨連忙讓康寧坐下,說道:“康左使不必着急,咱們一點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康寧謝過坐下之後,小半個時辰才把事情說清楚,話裡話外都是西門自在那邊做的太過分,這些人是不得已而爲之,但是又說這些人最後想要襲殺西門自在,也是自取死路,現在人到了大牢這邊,他很難決定。
東方雨一邊安撫康寧一邊對東方仁使了個眼色,東方仁點點頭說道:“康左使,這種事情在咱們燕京城是第一次發生嗎?”
康寧抹了抹頭上的汗說道:“咱們燕京城一直都是不管這些家族的齟齬之事的,畢竟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法,一般來說都是在自家處理,家醜不外揚嘛。只是這一次,西門家把事情歸咎到城主想要徵兵這件事情上,這是在把禍水往城主身上引呢!”
東方雨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依照康左使的意思,這些人該怎麼處置呢?”
康寧被噎了一下,說道:“屬下的意見是想要把人送回去,只是這樣的話,一方面來說西門家跟咱們東方家不合,這樣做算是落下面子了,另外如果這樣處理的話,就是告訴各家族家法大於國法,對城中的百姓也交代不過去,現在屬下也是兩難,所以還是請城主大人示下。”
東方仁聽到這裡,心裡嗤之以鼻,在燕京城什麼時候有過國法?現在拿東方家的面子出來說事,這是給城主出難題呢?
東方雨卻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康左使說的沒錯,這件事情不能這麼把人放了,置之不理,必須嚴懲,否則城主府的面子往哪裡擱!我這就下令,梟首示衆以示懲戒!”
康寧連忙阻止道:“城主三思啊,這也是中了西門家的計了,西門自在這次是一石二鳥啊,要是城主下令處死這些人,西門家就可以以此爲由對抗城主的命令,其他家族也會敷衍過去,對城主的聲望影響甚大。再者如果西門家以此作爲要挾,說我們東方家針對他們,對家族的聲譽也不好啊。”
“既然這樣,”東方雨皺皺眉說道:“那就放了吧。”
“這……”康寧一臉不可救藥的表情說道:“剛纔屬下也說了,放也放不得啊。”
東方雨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說道:“殺不得,放不得,難道還養着不成,康左使你這是來消遣我嗎?”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康寧一臉懵的看着生氣的東方雨,這算是怎麼回事?我就是象徵性的勸了勸,你倒是不恥下問讓我給你出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啊,怎麼還耍起脾氣了?
東方仁看着藉故離開的東方雨翻了個白眼,這手法也太幼稚了吧?看着有點無措的康寧,東方仁咳嗽一聲說道:“這個城主在家族的時候就是隻懂得修煉,這些人情世故上並不是很明白,現在呢,城主那邊忙着整備兵馬的事情,這些俗務先交給我了,康左使,咱先不管城主那邊,您那邊有什麼主意嗎?”
“在下倒是有個主意,”康寧聽到東方仁的話,眼底露出一絲鄙夷,原來只是個家族紈絝,這些年自己一直跟那些老狐狸鬥高估了這小子的能力了,接着說道:“其實既然西門家把人送到了大牢,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死,既然如此,咱們和不隨了他們的願?”
東方仁故作不解的說道:“剛纔康左使的意思不是不想放人嗎?”
康寧呵呵一笑,整了整官服說道:“放是要放,但是怎麼放咱們說了算,要放的讓西門家折了面子還得賠了裡子。”
東方仁故作謙虛的說道:“這個還得康左使細細道來。”
康寧笑了笑說道:“西門家想的是把這個燙手山芋給咱們城主府,讓咱們這邊兩下爲難,那麼我們就把這個燙手山芋給還回去。既然人已經到了大牢,那就該按國法來,只是這是大案,自然需要上報家族那邊,可是,如果人真的到了咱們家族那邊,西門家怎麼會甘心呢?”
東方仁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說道:“明白了,康左使的意思是西門家本來想讓我們兩下爲難,可是現在我們要是真的把人給押解到家族,那就不一樣,丟面子的就成了西門家,所以他們一定不會同意。”
康寧搖搖頭,笑着說道:“這可由不得他們,一旦押解的消息傳出去,西門家必定會想辦法截殺這些人或者救走這些人,不管怎樣,他們一定會出手,我們要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一旦西門家動手,就可以雙管齊下,一邊把西門家的人一鍋端,另一邊在燕京城把西門家連根拔起!”
東方仁驚喜的點點頭說道:“薑還是老的辣,這一箭雙鵰之計果然厲害,這件事若成了,這可是大功一件!”
康寧笑着擺擺手說道:“在下老了,在燕京城呆習慣了,這件大功也不敢獨享,就算是給城主的一份見面禮。”
東方仁聽到之後會心的一笑,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替城主收下這份大禮,只是西門家這些人現在在大牢那邊,千萬可要看好了,不能讓西門家的人回過味來,鋌而走險。”
康寧自信的一笑:“放心,我在大牢附近已經加強了警戒,李良校尉那邊也派過來了五千兵馬,有這些兵馬,西門家根本不敢動手。”
東方仁點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康左使了,城主那邊我去說,時間也不早了,在這邊用過晚餐再走吧。”
康寧擺擺手說道:“不敢不敢,在下還要去佈置一下,城主這邊還得有勞小姐多多美言。”
東方仁笑着應承下來,把康寧送出去了。
回來之後,看着一臉笑意的東方雨,東方仁笑道:“果然是個老狐狸,這樣做的話,還真是一件大功。”
“這老狐狸一石三鳥啊,要是這件事不成失敗了,我得滾出燕京城;這件事情成了,那我也算是有了一件大功,徵兵討伐墮落谷的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這件事不管成不成,我跟西門家算是已經撕破臉,就算呆在燕京城也得依靠他的力量,果然是好算計。”
東方仁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是在炫耀嗎?這麼好的計策讓你一眼看穿了?”
東方雨笑了笑說道:“怎麼?嫉妒了?”
“嫉妒個屁,”東方仁爆了句粗口,然後臉一紅,自己現在在東方雨面前越來越放肆了,掩飾着說道:“既然你看清了這件事,那我們該怎麼辦?”
東方雨搖搖頭說道:“什麼都不用做,康寧這些年太順風順水了,小看了西門自在,何況現在他身邊還有個西門茜派過來的西門憲,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康寧化解了?我們限制就是等,等一個變數,到時候,我們只需要借康寧腦袋一用!”